徐萌萌猶豫了一番,終究是沒有走進西區。在隔著一條街道的陰暗角落裏,有幾對眼睛遺憾地收回了目光。多嫩的一個小姑娘啊,可是沒有進來。


    西區的街道很髒,就算在路上出現死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有點公德心的會將其拖到路邊的角落裏,沒有公德心的還會上去踹幾腳或者做些其他的事情。


    西區,簡直就不像是臨城的一部分。如同它是臨城的一部分,就是臨城潰爛的傷疤,已經流膿長蛆的地方。


    作為特殊部門的一員,在臨城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他們平日裏不是住在北區就是住在南區。他們哪裏來過西區?就算見過不少生死了,對於這裏還是感到十分不適。隔著一條街道,便是惡臭、肮髒和麻木。隻往裏走了短短十幾步的距離,他們就在一個角落裏看見了四五具屍體,他們都朝向外麵的方向,也許是求生,也許是掙紮……但是他們都死了。


    監管局的製服並沒有它應有的威儀,眾人都感覺到了藏於四麵八方的窺伺的目光。幾人下意識地把王竹馬圍在了最中心。


    靴子踐踏過一灘汙水,王大頭用力踢飛了路中心的一根骨頭。與此同時,黑暗的角落裏傳來了一聲痛呼。“官老爺打人了,官老爺打人了……”


    王大頭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殘暴的笑容:“蛆蟲,再嚷嚷,老子宰了你!”


    黑暗中的聲音戛然而止。


    王大頭的目光掠過黑暗中的一個個角落,似乎在挑選著獵物。這一刹,黑暗裏窺伺眾人的目光一下子消失了很多很多。但還是有不怕死的家夥!


    忽然,王大頭的身形暴起,他選中了一個家夥,居然敢和他對視!


    一拳,王大頭用最殘暴的方式轟碎了這個大膽的家夥。血肉糊了滿牆滿地,煞是紅豔。


    這一次,那些黑暗中的目光幾乎消失得一幹二淨。街道上的行人也全都躲進了角落裏麵去。


    王大頭帶著嗜血的笑容走了回來,看向四周囂張地開口了:“蛆蟲們,老子帶著任務來的。任務完成了,就不在這鬼地方待下去了。我問你們,這西區的孤兒院在什麽地方?”


    “孤兒院?”,角落裏傳來了一聲大笑,聲音在不斷地遊走著:“這位大人,你在開玩笑嗎?孤兒這東西,不都是用來吃的嗎?還有人在西區開孤兒院,賣孤兒嗎?多少錢一個?”


    王大頭咧了咧嘴:“雜碎,你再瞎晃悠,老子把你撕成八塊了你還活著,你信不信?”


    那聲音戛然而止。一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位大人,您或許不了解西區,這裏是不會有你要找的孤兒院的。”


    王大頭捏了捏拳頭,骨節聲音清脆而又暴烈:“哦,上麵給老子的任務就是登記西區的孤兒院,你們卻和老子說沒有孤兒院,那你們要老子怎麽辦?”


    周圍安靜了一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位大人,那麽要不我們現在去建一座孤兒院,好讓您完成任務?”


    王大頭冷笑:“你們去見孤兒院,裏麵有孤兒嗎?”


    蒼老的聲音有些為難:“湊一湊,沒準能有。”


    “活的還是死的?”


    “原本是活的……”


    “哈哈,老不死的,你這是在糊弄老子吧?”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老朽愚鈍,隻能想到這個辦法。要不,大人您說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


    王大頭須發威揚:“老子說,叫你們給老子找孤兒院去!原本的西區隻是窮,現在的西區,老子看,殺一百遍都不夠!還不快滾?!!”


    “是,是……”


    黑暗中響起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片刻後又完全地安靜了下來。


    周圍特殊部門的人都不禁放鬆了些許:“王頭,怎麽感覺你對西區有些熟悉?”


    王大頭聲音低了些:“我以前在西區生活過一段時間。”


    見王大頭的情緒有些低落,眾人也不再好奇了。


    王大頭又蹲下身來,看著王竹馬道:“看看小孩子怎麽樣?”


    王竹馬略微有些不適地捏了捏眉心:“王叔叔,我沒事的。”


    王大頭大笑著拍了拍王竹馬的肩膀,誇讚道:“看看,這就是男子漢!比我當年可強多了。”


    “那個,你確定黃青梅真的住在西區?小王啊,不是我說,西區的情況剛剛你們也看見了,那個黃青梅真的住在西區?”


    王竹馬皺著眉:“是住在西區沒錯!”


    王大頭笑了笑:“這麽肯定?怎麽,小王你去她家串過門?”


    王竹馬想了想道:“這麽說,也可以。總之,我們蒙學也有幾個學生來自西區的。”


    王大頭看了看王竹馬,忽然轉身道:“既然小王這麽說,大家都認真找找。剛才的情況你們也都看見了,我隻有幾個命令。一,不要與西區任何人近距離接觸,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行。二,殺人的時候不要猶豫。在這裏活下來的沒有好人!好了,小王跟著我往西找,你們剩下的人各自選一個方向尋找吧。”


    王大頭牽著王竹馬深入西區,忽然開口道:“關於那個黃青梅,小王你還知道些其他的信息不?嗯,你就先跟我描述一下樣貌特征。在路上如果偶然看見了,也好認得。”


    王竹馬回想起醜女孩的樣子,忽然感覺有些不真切起來。他和醜女孩這種關係,哪怕就算同桌,平日裏也是不看對方的。此刻回想起來,頗為有些不真切。但王竹馬還是開口了:“短發,發量稀疏,發色微黃。圓臉,上下左右比例大約1:1。無眉,異色雙瞳,左眼大,右眼小。鷹鉤鼻,裂嘴,尖牙,大耳。臉上有疤,皮膚粗糙。四肢粗短,身材圓胖……”


    王竹馬的敘述頗為詳細,以至於原本隻是大體聽一下的王大頭都忍不住找筆畫了起來。畫完之後,王大頭一臉質疑地看向王竹馬,“這就是黃青梅的樣子?”


    王竹馬瞥了一眼王大頭的畫作,忍不住皺了皺眉道:“不是這樣子,比這更醜。”


    王大頭愣了一下,比這還醜,那是什麽樣子啊?


    王竹馬搖頭:“算了,我再給你敘述一遍吧。短發,發量尤其稀疏,發色焦黃。圓臉,上下左右比例1:1。無眉,異色雙瞳,左眼尤其大,右眼尤其小。鷹鉤鼻,大裂嘴,鋼鋸牙,大象耳。臉上一堆疤,皮膚粗糙得像樹皮。四肢粗短……”


    王大頭又畫了一遍。王竹馬瞥了一眼:“不是不是,比這還醜!”


    比這還醜?


    “我最後給你敘述一遍吧。短發,發量不過十,發色焦黑。圓方臉,上下左右比例1:1。無眉,異色雙瞳,左眼占臉四分之一,右眼占臉二十分之一。吊額鷹鉤鼻,撕耳大裂嘴,鋼鋸鐵磨牙,肥豬大象耳,臉上一堆疤,皮膚爛樹皮,四肢粗短小……”


    王大頭又畫了一遍。


    王竹馬瞥了一眼:“算了算了,言語無法形容她的醜,王叔你也別白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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