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相皖頓了頓,終是緘口。


    從蘭花戒中取出自己煉製的大半極品回靈丹療愈丹。


    幾乎包圓了他蘭花戒中所有的極品丹藥。


    抬手一揮,數瓶丹藥飛到桑榆麵前。


    餘相皖抬頭對著桑榆道。


    “好像我與師兄每次遇見你,你都在受傷,這些丹藥是我自己煉製的,莫要嫌棄。”


    桑榆看著麵前的各類丹藥,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在她瑩白如玉的臉頰上投下一小片剪影。


    遮住了她眼中忽如其來的情緒,聲音清淺。


    “……謝謝。”


    一陣風吹來,她的聲音被微風吹散。


    餘相皖並沒聽見她說什麽,隻以為她還有話要說。


    於是道。


    “桑道友,你說什麽?”


    桑榆抬眸,將身前的數瓶丹藥收入儲物袋之中,看著餘相皖。


    那雙如同秋水一般溫柔的眼眸微彎,額前細碎的青絲輕輕拂過臉頰,襯得她整個人愈加恬靜婉約。


    狀似明月泛銀河,體如清風動流波,隻是站在那裏,便宛如露水芙蓉一般淡雅純和。


    她淺淺笑著道。


    “我說,謝謝你。”


    “我會小心的,你與葉道友曆練時也要注意安全。”


    餘相皖聽清桑榆的話,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看著桑榆踏劍離去的瀟灑背影,眼中莫名。


    其實一開始他喚住桑榆,是想對她說。


    讓她尋人也要以己為先,莫要再罔顧自己性命了。


    他每次遇見桑榆,她都很狼狽。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尋人似乎成了桑榆的一種執念。


    一種不顧生死的執念。


    可當看見桑榆那雙溫和清澈的明眸時,他又說不出任何勸慰的話了。


    他不是桑榆,他不知道那人對桑榆有何種意義。


    他不能事不關己的在一旁自以為是的“勸慰”她。


    若失蹤的是阿娘,或是長樂。


    他的執著肯定不比桑榆少,光是想想有這種可能心髒都會抽痛。


    所以推己及人。


    他尊重桑榆一直以來的選擇。


    她的眸子告訴他,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逄豫年見桑榆疾馳遠去,轉身對著餘相皖和葉枕安道。


    “兩位道友可要在明度城再玩一陣?”


    餘相皖點了點頭。


    “嗯。”


    逄豫年並不意外餘相皖留下,順著他的話接著道。


    “可要回我府邸暫住?”


    餘相皖搖了搖頭,笑著回道。


    “不叨擾十二公子了,我與師兄想四處遊曆遊曆,看看這明度城的人文風光。”


    逄豫年聞言並不意外,也不挽留。


    “如此也好。”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兩枚藍色玉牌遞給餘相皖,“這是我府邸的玉牌,憑此玉牌可自由出入我府邸。”


    餘相皖看著藍色玉牌上麵篆刻著的象征身份的“十二”兩個字。


    抬眸看向逄豫年。


    “多謝十二公子好意,我與師兄心領了。”


    餘相皖將玉牌用靈力推回逄豫年身前。


    “此物太過貴重,十二公子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吧。”


    他與師兄可不想做他的幕僚,即便他的經曆聽著很令人動容。


    可天下可憐之人何其多,不說別人,就說他的兄弟姐妹。


    除了明度城城主夫人所出的三小姐和七公子稍好一些,其他的哪個不可憐?


    逄豫年見餘相皖不收,也不強求,將眼前的玉牌重新收回儲物戒中。


    “那兩位道友若有事需要我幫忙的,隻管傳訊與我。”


    “嗯。一定。”


    餘相皖從善如流,對著逄豫年行了一禮。


    “十二公子,告辭。”


    葉枕安也適時行了一禮。


    逄豫年仍舊一派謙和,即便是回禮也並不顯得低人一等,反而如林間風一般溫潤,他聲音清透。


    “一路順風。”


    天氣清和,旭日當空,暖色的陽光似金黃色的鱗片灑滿天地,細碎的透過斑駁的枝椏垂落在地。


    樹影婆娑,影影綽綽的映射在路過的行人身上。


    看著逄豫年離去的身影,餘相皖對著葉枕安道。


    “師兄,我們也走吧。”


    葉枕安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嗯。”


    走著走著,餘相皖覺得身上有些熱。


    低頭才發現葉枕安的狐裘大氅還披在他身上。


    如今外麵驕陽似流火,全然不似秘境之中冰川那透骨的寒冷。


    若不是熱,他都忘了葉枕安給他披上的這件大氅了。


    餘相皖將狐裘大氅從自己身上取下,施了一個清潔術遞給葉枕安。


    “師兄,多謝。”


    葉枕安麵不改色的將餘相皖遞過來的狐裘大氅收入儲物戒。


    “不必客氣。”


    隨即目光不自覺地看向餘相皖大半裸露在外的白色內襯。


    餘相皖循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不完整”的破碎衣衫。


    當時情急之下將被異火灼燒的衣衫斬斷。


    倒是忘了換衣服。


    他也不在意,直接從蘭花戒中取出一套雪紗白袍。


    當著葉枕安的麵施了一個換衣術。


    他身上頃刻間煥然一新。


    對於換下來的這件青衫,破都破了,留著也沒用。


    於是召出冰心極焱將它焚燒殆盡,連青煙都不見一絲便處理好了。


    走了幾步,轉頭才發現葉枕安還愣在原地。


    仔細看他臉上還染著幾縷可疑的薄紅。


    餘相皖走過去關切的問道。


    “師兄?”


    “怎麽了?”


    葉枕安這才回神,眼睛有些慌亂的垂下。


    “沒事。”


    餘相皖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他這模樣也不像是沒事的模樣啊?


    難不成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葉枕安受傷了?


    餘相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葉枕安一圈,也沒看見什麽傷痕。


    於是按捺住心下的疑慮。


    沒話找話道。


    “師兄剛才怎麽不收下十二公子給的玉牌?”


    即便兩人交好,他也不會隨意替人拿決定。


    剛才逄豫年將玉牌遞給他時,他便眼神詢問過葉枕安了。


    葉枕安情緒好了許多,臉上的緋紅也消散了不少。


    “長寧方才不也沒收下嗎?”


    餘相皖輕笑,打趣道。


    “那自然是與師兄心有靈犀。”


    說完才發現自己這話有些讓人誤會,於是笑容一僵。


    但葉枕安沒作反應,他也不好解釋,不然反而有欲蓋彌彰之嫌。


    葉枕安斟酌再三,還是對餘相皖道。


    “……長寧。”


    餘相皖看向葉枕安。


    “嗯?”


    等著他的下文。


    誰知葉枕安仍舊吞吞吐吐的,也不看他的眼睛。


    臉上那可疑的紅雲瞬間卷土重來。


    餘相皖更加疑惑了。


    是有什麽難以啟齒的嗎?


    他還是第一次見葉枕安這副模樣,怎麽說呢?


    有些……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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