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相皖看著師尊有些飄遠的眼神,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師尊這目光怎麽與夏筠朗長老剛才看向他時一般?


    似是透過他在看向誰。


    是大師兄嗎?


    餘相皖看著師尊失神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出聲提醒道。


    “師尊?”


    寧鈺回神,麵上並無異常,看向餘相皖和葉枕安,說出了不符於那冰冷語氣的話。


    “你與小七的比試,為師自是要來看的。”


    餘相皖知曉師尊特意趕回來隻為了看他和葉枕安的比試,有些開心又有些猶疑。


    雖然師尊趕回來看比試他也很開心,不過師尊的事辦完了嗎?


    當時師尊不是說了歸期不定嗎?


    “師尊一年前傳訊於我,說下山有要事要辦,師尊可是辦完了?”


    寧鈺聞言神色自然,並無任何異樣。


    “待此次宗門大比結束,為師再下山。”


    這話的意思就是沒辦完,特意趕回來看他們比試的?


    就連淡漠如葉枕安,聞言也不由微微側目。


    一個比試而已,值得特意跑回來一趟嗎?


    見師尊不再多說,餘相皖和葉枕安也不多問。


    如今第二輪比試結束。


    幾人各自回宿居。


    餘相皖並沒有蠢到直接問師尊大師兄的事。


    宗門之中對大師兄的過往存在諱莫如深,想來也是不容他人打探。


    若不是影響到他,他自是不會輕易打聽。


    如今看夏筠朗長老看他和葉枕安的眼中沒有了敵意。


    所以他便將大師兄的事拋之腦後了。


    一回到小竹屋雙腿一盤就是修煉,如今實力尚淺,提升修為才是第一要務。


    至於其他的。


    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時候萬一知道了,若是對他不利的,他也守不住那秘密,甚至可能因此殞命。


    所以,順其自然就好。


    不知不覺,便到了第三輪比試。


    期間除了第一輪他們築基期與金丹期同時進行,其餘時候都是交錯著進行的。


    他們築基期弟子比試的時候金丹期弟子休息,金丹期弟子比試的時候他們築基期弟子休息。


    餘相皖幾人到達比武場時,周圍已是一片人山人海。


    路過人群時,餘相皖突然聽見了一道少女清脆的聲音。


    “哥哥。”


    餘相皖停下腳步疑惑的往身後人群之中望過去。


    隻見其中一個少女一襲白衣,行動間清眸流盼,綽有餘妍,那雙水潤的眸子此刻正像受驚的小鹿一般,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餘相皖看了一眼,不認識。


    葉枕安也看了一眼,認識。


    少女走上前來,看向餘相皖,想開口叫哥哥,可是又忽然有些不自在。


    剛才情急之下便嘴比腦子快,喚出了口。如今卻是有些茫然拗口。


    餘相皖又仔細看了看眼前如同出水芙蓉般好看的少女,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忽然腦海靈光一閃,倏然想起了漫天大雪之中蜷縮在牆根的小姑娘。


    除了餘皎月,若說扶搖宗還有誰管他叫哥哥的。那便隻有一個人了。


    於是餘相皖試探的開口道。


    “蔓蔓?”


    秦蔓蔓聞言臉上笑開,見餘相皖認出她神情自然了很多。


    “相皖師兄……”


    “我可以繼續叫你哥哥嗎?”


    餘相皖一開始確實沒認出秦蔓蔓來,畢竟他才將人帶來扶搖宗時,小姑娘小小一團,身上臉上青紫縱橫,壓根看不出原本模樣。


    瘦瘦小小的一個。


    沒想到轉眼幾年過去,竟然長得這般大了。


    風姿柳色,亭亭玉立。


    畢竟是他親自帶回來的小姑娘,餘相皖也不忍心拒絕她。


    “你想叫什麽都可以。”


    秦蔓蔓聞言又開心了些,聲音叮咚清脆,


    “謝謝哥哥。”


    餘相皖看著眼前清麗曼妙的少女。


    驀然想起了當初那個身子單薄卻又倔強堅強的小姑娘,堅定又自信的對他說,她也要入內門。


    目光不由下意識看向秦蔓蔓的腰間玉牌。


    紫色。


    雜役弟子。


    秦蔓蔓自然也注意到了餘相皖的目光,自然想起了初到扶搖宗時的大言不慚,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手下意識的想擋住腰間那塊代表著雜役弟子的紫色玉牌。


    餘相皖並不覺得失望,也並不覺得秦蔓蔓當初說要進內門是異想天開。


    隻不過秦蔓蔓才入宗門修行幾載,縱然她再有天賦,又怎麽可能一進宗門就能贏過那些修行數十年的雜役弟子?


    對於雜役弟子想升外門弟子的艱辛餘相皖也有所了解。


    那無異於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艱難無比。


    餘相皖看出了秦蔓蔓的窘迫,不由伸出手像剛把秦蔓蔓帶回扶搖宗時一樣,輕柔的撫了撫她的腦袋。


    “蔓蔓已經很棒了。”


    畢竟雜役弟子繁事很多,修煉資源,修煉時間都很少。


    秦蔓蔓能利用碎片時間修煉到煉氣七層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秦蔓蔓聞言眼眶微紅,聲音有些哽咽。


    “謝謝哥哥。”


    餘皎月遠遠便看見哥哥在和一個清純溫柔的少女說話,而枕安哥哥站在一旁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於是上前看向餘相皖,輕聲喚道。


    “哥哥?”


    餘相皖看見餘皎月過來,對兩人介紹道。


    “這是秦蔓蔓。”


    “這是我妹妹,餘皎月。”


    餘皎月早便聽哥哥說起過秦蔓蔓,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


    秦蔓蔓自然也是知道餘皎月的。


    進了扶搖宗她才知道,當初救她於水火的少年在扶搖宗有著一個什麽樣的地位。


    讓她覺得遙不可及,仿佛片刻交集都如夢一般虛幻。


    餘皎月和秦蔓蔓互相打了招呼。


    餘相皖見兩個小姑娘相處和諧,這才與葉枕安離開。


    他們畢竟是男子,女孩之間總是更容易說話些。


    葉枕安見餘皎月自來熟似的把秦蔓蔓拉走,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餘相皖剛才隻顧著和秦蔓蔓敘話了,沒怎麽注意葉枕安,自是沒發現他臉上那微末的變化。


    半刻鍾後。


    扶搖宗管事長老的聲音傳遍在場每一個角落。


    “如今是築基期弟子比試的最後一輪。”


    “這一次你們不再有隊友。


    抽簽決定比試順序和對手,抽到同一支序號玉簽的便按序號分別站到五個比試台上。”


    “規矩如常,除了本命法器以外,不可使用地階以上法器,不可毀人根基,傷人性命。”


    餘相皖聽完管事長老的話,還在想什麽時候上台抽簽呢。


    這麽多人抽簽估計也得好一會兒。


    誰知才這麽想,便看見管事長老手中突然出現了兩百支玉簽,霎時齊齊匯聚到半空之中。


    似風雲亂湧,被打亂又重新混合,速度之快讓人看不真切。


    不一會兒那兩百支玉簽便分為兩百份飄向看台上的不同方向,朝著落座在各處的兩百名弟子而去。


    餘相皖看著飄在眼前的玉簽,指尖輕抬,玉簽落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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