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枕安聽著師尊輕描淡寫的一言揭過事情經過,淡漠如他也不由眼角微微抽搐。


    師尊當時見到餘相皖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樣,即使仍舊冷著一張臉卻讓人覺得與平常那種冷臉不一樣。


    那時的他威壓駭人,讓人感覺誰來誰死。


    即使醫修已經看過,告知他餘相皖並無大礙。


    隻是驟然見到那種情況許是心智尚幼承受不住,這才導致昏迷。


    其實內裏並沒受傷。


    但是寧鈺卻聽不進去任何人說話,一個冰冷的眼神遞過去那醫修便自動閉了嘴。


    一副愛咋咋的模樣。


    之後寧鈺留下葉枕安照顧餘相皖。


    便一個人闖入徐家,一言不發將徐氏一族的護族大陣一劍砍得稀碎。


    徐家渡劫老祖感受到強勁的威壓關也不閉了,立馬出關,就怕晚一秒徐氏就覆滅了。


    一出來便看見一襲白衣的寧鈺破了他家護族大陣之後,眼神冰冷的掃視著下方,仿佛在思考下一劍該落在何處。


    頓時把徐家渡劫老祖嚇得魂飛魄散,連忙上前。


    劍修本便是同階之中無敵手,更何況千年前他便不敵寧鈺,更遑論千年之後了。


    也不知究竟是族中哪位弟子惹到了他門下愛徒。


    現在年輕一輩修士大多都不知道寧鈺有多護徒,萬年前他為了徒弟發瘋的模樣他可還記得呢。


    這也是明知他小徒弟是木靈體卻至今無人敢動的原因。


    修仙界但凡族中有萬年以上的老祖都會告誡族中子弟不可妄動寧鈺座下弟子。


    至於那些無人提醒去冒犯的?


    等他們被抹殺了就知道為何其他人都不上就他上了。


    徐家老祖心下戚戚,他明明告誡過族中弟子了,怎麽還會將這瘋子招來?


    不待多想,他看向寧鈺,連忙出聲阻止。


    若等他再劈一劍,族中不知得有多少小輩隕落。


    “不知寧鈺尊者到訪是有何事啊?”


    寧鈺聞言看向徐家老祖,語氣並不顯得咄咄逼人。


    “徐青染,交出來。”


    徐家老祖聞言一滯,聽這語氣就像是讓他交出一個物件兒似的。


    這可是他們徐氏一族中修行天賦佼佼的弟子,更何況他還是當代家主的兒子。


    無論犯了何事都是一定要保下的。


    隻要寧鈺座下弟子未被徐青染抹殺,那一切便有得談。


    有徐家老祖出手,不過一炷香時間便查明了一切。


    原來是徐青染瞧中了寧鈺的小徒弟。


    聽聞他的小徒弟拚盡全力逃跑,如今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弄清楚來龍去脈,便開始與寧鈺交談商議。


    寧鈺原本是非要徐青染付出代價的,後來得知徐青染被自己小徒弟扔出的靈力珠炸傷。


    如今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全是血窟窿,連腿都被炸飛了一條。


    於是親自去看過之後便不再糾結,開始談賠償。


    徐家老祖聽見寧鈺自然而然的開口要賠償,心下一梗。


    第一次見識到了劍修的窮。


    “十萬。”


    徐家老祖聞言並不覺得很多,相反還覺得寧鈺要少了,不過九牛一毛。


    徐家家主聞言也是點頭,並無異議。


    等交給寧鈺十萬靈石之後,迎來了寧鈺疑惑的目光。


    “還有十萬呢?”


    徐家老祖:“……”


    徐家家主:“……”


    “不是談好了賠償十萬嗎?”


    寧鈺依舊一臉冷漠:“兩個徒弟。”


    徐家家主:“……晚輩聽聞尊者座下七弟子並未受傷。”


    寧鈺不為所動:“他被嚇著了。”


    徐家家主:“……”


    無言以對。


    罷了,不過二十萬靈石而已。


    隻得又掏出十萬,寧鈺才施施然離去。


    仿佛他專門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要靈石一般。


    但是沒人敢惹他,連看都不敢看。


    畢竟就連自家渡劫老祖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寧鈺之所以去徐家,就是想為小徒弟出一口氣。


    若徐青染並未受傷,他會將他打得在床上躺個幾年。


    可惜他現在已經躺床上起不來隻能關禁閉了。


    他並不會將徐青染抹殺,畢竟他自己實力強悍無人敢冒犯。


    但是最下麵那兩個小徒弟才築基期,若他現在不留情麵將其抹殺。


    萬一把徐家惹急了對兩個小徒弟以後外出行走有害無益。


    況且這次自己毀了徐氏一族的護族大陣,有得他們頭疼的了。


    更何況他不僅震懾了外界,還為兩個小徒弟要到了補償,這一趟不虧。


    餘相皖並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後的事情。


    但是有白得的靈石不拿可不是他的作風,於是欣然收下。


    至於他與徐青染的仇,日後自己自然會報,如今這靈石就當是提前拿點利息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如今他與徐青染地位不平等,既沒有一個修仙世家的家主父親,也沒有高階修士隨身保護。


    所以他不會蠢到去硬碰硬,以卵擊石不就正如了他們的意嗎?


    而師尊?他不僅僅隻是他和葉枕安的師尊,還是扶搖宗的域劍峰峰主。有時候退又何嚐不是進呢?故而如此便好。


    在師尊來了以後,餘相皖也沒心思發呆了。


    看師尊並無離開的打算,有點在長輩麵前的局促感,如坐針氈。


    不過須臾,院門口再次出現了一個人。


    是餘皎月。


    少女一襲粉衣,明媚非常,此刻看向餘相皖的眼中卻盛滿了擔心。


    餘皎月看見寧鈺尊者也在,也不害怕,上前見禮。


    “師叔。”


    寧鈺見著餘皎月活潑明媚的模樣有片刻的失神,隨即垂眸微微頷首回應。


    餘皎月自然而然的坐在剩下的那道石凳上,


    “枕安哥哥。”


    葉枕安點頭:“皎月。”


    “哥哥。”


    餘相皖笑笑,看餘皎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有些汗顏。


    “長樂。”


    餘皎月也不覺得身旁坐著寧鈺師叔這個冰坨子有什麽不妥。


    抬手從桃花戒中取出滿滿一桌靈食,再取出四副碗筷,一一給眾人擺好。


    “哥哥身體才好,得好好補補。”


    餘相皖看著餘皎月啞然失笑,葉枕安眼中也是一片柔和。


    寧鈺寒冰般的麵容似有融化,渾身冷冽的氣息減少了些許。


    餘相皖以為師尊並不會用餐,畢竟師尊已經辟穀千萬年了。


    沒想到他竟然也與他們一道用了些。


    葉枕安對此也有些訝然。


    師徒三人第一次在一起用餐,和煦的陽光灑入小院,一時倒顯得格外溫馨。


    餘皎月從小便被嬌寵著長大,也不怕寧鈺,像個小太陽似的圍著幾人打轉。


    一切都很和諧。


    直到餘相皖看見餘皎月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開水白菜裏麵的鮮嫩豆腐放入寧鈺麵前的碗中。


    餘相皖:“……”


    葉枕安:“……”


    這也太勇了。


    其實有時候靦腆一點挺好的。


    “師叔,這道菜你別看著寡淡,其實可鮮可好吃了。”


    “特別是這嫩豆腐,滿是鮮香,入口即化。”


    餘皎月笑靨如花,那雙澄澈單純的眼睛似有光閃爍般期待的看向寧鈺。


    餘相皖隻覺得師尊性子冷得很,怕他開口打擊到餘皎月的拳拳之心。


    正想開口緩解尷尬,便看見寧鈺用筷子夾起碗中那一小塊嫩滑爽口的豆腐放入口中。


    寧鈺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確實好吃。”


    餘相皖震驚了。


    不是吧,長樂這個小太陽真能把千年寒冰融化??


    他不信,葉枕安也不信。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錯愕。


    席間三人安安靜靜,隻餘皎月嘰嘰喳喳。


    餘相皖第一次覺得自己妹妹真是上好的調和劑。


    四人用完餐,寧鈺又用靈力探查了一遍餘相皖的身體,見他確實無事了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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