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霆思索了一刻,起身往門外走去。


    他沒見過貢果,趙力還沒見過嗎?


    房裏,趙力正和手下商量,冷不防房門咣當一下,被推開了。


    蕭墨霆大步走進來。


    “趙都統,我的士兵打聽到貢果的線索,但不確定是不是貢果,能否請你找人畫一張貢果的圖樣,我們好對照著尋找。”


    “找貢果?”趙力驚訝的打量了一眼蕭墨霆,“貢果都被村民們吃了,你上哪去找?”


    “我也隻是打聽到線索,沒準村民們說的不是實情。”蕭墨霆張口就來,“貢果如此珍貴,賣到城裏能換不少糧食,也許有村民覬覦其價值,把貢果私藏了下來,打算拿到城裏換米糧。”


    趙力愣了好半晌,回過神時都要笑了。


    自己前來尋找貢果,追查了半天都沒找回來,心裏已經知道,多半找不回貢果了。


    蕭墨霆還自告奮勇,非要跑來找貢果。


    再說,找貢果隻是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刺探北疆軍的消息,伺機打壓蕭墨霆。


    現在蕭墨霆要接下這個差事,自己正好把這件事拋出去。


    趙力在心裏一個勁的嘲笑蕭墨霆蠢,但表麵不動聲色。


    “殿下,您要接下這個尋找貢果的差事,那我可就把這件事交到你手上了。”


    “到時候找不回貢果,皇上問責,可就不關末將的事了。”


    蕭墨霆點點頭,“此事交給我,到時候父皇問起,不會是你的責任。”


    趙力心裏樂開了花,他巴不得把這件事扔出去。


    皇帝讓他過來,借貢果之事刺探軍情,又不是真的不想要這批貢果。


    現在這批貢果全都被村民吃了,回盛京之後,皇帝就算不發火,心裏也會記下這件事,認為是他辦事不力。


    他連忙點頭,“四皇子,那這事就交給你了。我這就找人,畫出貢果的圖樣,供你尋找。”


    趙力找來一個畫師,把貢果的圖樣畫了出來。


    他捧著圖紙,親手交到蕭墨霆手裏。


    “殿下,找回貢果的事,就交給你了。”


    等蕭墨霆走後,趙力吩咐手下。


    “把行刑的消息放出去,讓這周圍十裏八鄉的村民,都來圍觀行刑。”


    他要讓蕭墨霆‘殘暴’的名聲,遠遠傳開。


    ……


    蕭墨霆把圖紙拿走,一回屋就傳送給了白薇。


    “白姑娘,這種珍貴的果子,就是西域給皇帝進貢的貢果。”


    白薇收到了圖紙,低頭一看,當場愣住。


    這貢果,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礦場的天黑了。


    深夜的風中,吹來一陣陣哭聲。


    村民們被關在羊圈裏,四周都是手持刀槍的士兵,大家凍得瑟瑟發抖,哭哭啼啼。


    十幾個逃兵被關在另一頭,戴著鐐銬,全都神色頹廢,後悔莫及。


    二狗悔不當初。


    “早知道要連累全村人,我寧可餓死,也不會去偷貢果。”


    同伴說道,“誰知道那玩意是貢果?村裏人都快餓死了,再不弄到吃的,大家怕是早就死了。”


    有人出主意,“二狗,聽說鎮北王蕭墨霆仁慈,咱們向他求情,讓他饒我們一命?”


    二狗頹然的搖頭,苦笑著說。


    “咱們犯了好幾條死罪,就算鎮北王仁德,他也不能違抗軍令。”


    他曾經在雁南當兵,深知軍令如山,就算是蕭墨霆,也不能公然抗命。


    再說,他們這些村民,在大梁國內地位低賤,蕭墨霆憑什麽要救他們?


    淒風苦雨的一夜,很快過去。


    天不亮的時候,一隊士兵走過來,帶頭的一揮手。


    “把他們押到刑場,準備行刑!”


    剛才還安靜的人群,頓時亂成一團,哭的哭,喊的喊。


    十幾個逃兵被率先拉了出去。


    他們被關在旁邊羊圈裏的父母親人,頓時急了,紛紛哭喊起來。


    “兒啊!”


    逃兵們戴著腳鐐手銬,也哭個不停。


    押解的士兵不耐煩,一腳踹過去。


    “磨磨蹭蹭的幹什麽,你們私盜貢品,反正都要死,隻不過是早死晚死罷了。”


    “趕緊上刑場,閻王爺已經等著你們了!”


    “先斬首你們這十幾個要犯,你們的家人父母過幾天定了罪,再進行處斬,你們先下去等著他們吧。”


    趙力率領一幫禁軍,已經趕到刑場,站在寒風裏等著。


    刑場外,還擠來了不少百姓,都是周圍村鎮裏的人,聽見風聲跑過來圍觀。


    附近的村鎮,村民們平時互相都有往來,很多人也相互認識。


    聽見蕭墨霆要拿這些村民問罪,大家都非常憤慨。


    村民們不敢喧嘩,但卻都在小聲議論。


    “聽說,不光是偷盜貢果的人,凡是吃了貢果的村民都要被斬首,這一下子要殺好幾百人啊。”


    “還說鎮北王仁慈,根本就不是這樣。”


    “不就是偷吃了幾個果子,就要把村民們拉出來殺頭,鎮北王真是殘暴。”


    趙力站在人群中,聽著風中飄來的嘀咕,臉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降低蕭墨霆在北疆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毀掉他多年來積累的名聲,自己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帶著禁軍來到礦場好幾天,都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而且就連貢果也沒找回來,正是心急。


    現在,就算沒有找回貢果,隻要讓蕭墨霆失了民心,他回到盛京也好向皇帝交差。


    天還蒙蒙亮,刑場周圍都點著火把。


    山裏早上的霧氣很大,白茫茫的,冷得讓人直哆嗦。


    影影綽綽中,十幾個人影被押上了行刑台。


    行刑台設在半山腰,離四周的人群還有一段距離。


    蕭墨霆站在行刑台邊,俊臉一片冷峻。


    十幾個逃兵,頭上蒙著黑布袋,挨著跪下。


    行刑官走上台,舉起閃閃發亮的大刀。


    “慢著!”趙力忽然起身,對著手下喝令,“上去查驗一下,驗明這批人的身份。”


    蕭墨霆眼睛一眯,“趙都統,你還有所懷疑?”


    趙力皮笑肉不笑,“殿下,末將這是按規矩行事,以防萬一,要是把砍頭的人弄混了,那就事大了……”


    話沒說完,忽然一匹快馬疾馳而來,一名禁軍氣喘籲籲的跳下馬,飛快衝上前。


    “趙都統,丟失的貢果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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