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舅舅舅媽打跑後,江晚寧自告奮勇去山裏轉轉。


    王英哪敢讓她這麽小的孩子獨自進山,拿著竹簍跟著。


    附近的山都被外婆轉了一個遍,能采的野菜都采光了,能采的果子也都采完了。


    她們轉了半天也才挖到幾棵野菜。


    現在是1969年,家家戶戶都很窮,又是是這種山村,基本上到了春耕這個時間,去年分到的糧食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每家一分的自留地,種的菜也不夠全家數十口人吃的,隻好到山上挖野菜。


    深山大家是不敢去的,聽說有野豬,那玩意一下能把人頂死。


    王英正想說,自己往山裏再走走,說不定會有收獲,就聽到灌木叢裏傳出簌簌的動靜。


    不一會,她就看到了野雞五彩斑斕的尾巴。


    別看她臉上皮膚蠟黃,頭發黑白相間,其實她才五十多歲,見到野雞,她兩眼放光,用盡全力撲到了灌木叢上。


    當天晚上,王英燒開水拔了雞毛,然後在簡易灶台上架起樹枝,開始烤野雞。


    野雞很肥,烤得滋滋冒油,王英回想自己已經有半年沒有吃過葷腥了,一直吞口水。


    “乖寶,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外婆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


    王英轉動著野雞,發出感歎。


    江晚寧用手指為自己梳著頭發,甜甜一笑,


    “外婆,咱們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得好好的,對付外麵的那些壞蛋。”


    對於她來說,舅舅一家,還有把自己賣過一次的爺爺奶奶家,還有拋棄自己的爸爸一家,都是壞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過,她現在隻是個體力很弱的8歲孩子,貿然出手,如果被人抓到,人家一隻手都能把自己捏死。


    日子還長著呢,她沒必要冒險。


    眼下,她先讓外婆把吃飽飯的問題解決了。


    野雞烤了一個多小時,外皮已經烤成金黃色。


    外婆把雞肉撕開,將一多半給了她。


    兩人分食一隻野雞,把肚子吃得飽飽的。


    她也不用突然吃到這麽多東西會鬧肚子,她給外婆和自己都喝了靈泉水。


    有了靈泉水,還能吃飽飯,兩人感覺身體輕盈了很多,臉上有了紅潤。


    第二天,被趕跑的舅舅舅媽卻不死心,帶著大隊長來了,讓主持公道,將她們趕出王家大隊或者拉去挨批評教育。


    大隊長彭玉強看到婆孫倆睡茅草屋,連個像樣的灶台都沒有,總算還有些良心,


    “她們一老一小,出去還能有活路?你們這些家務事,我可管不了。”


    他揚長而去。


    王德發被蜈蚣咬到,臉腫得像發麵饅頭,還想找麻煩,被江晚寧淩厲一瞪,不敢再靠前。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現在看到江晚寧的眼神就發怵。


    最後,兩口子罵罵咧咧走了,詛咒他們在這荒郊野嶺被野豬咬死。


    接下來幾天,王英又在山裏捉到了野兔子,野雞,她將這些東西都烤熟,曬成肉幹,每頓飯就著野菜吃一點,有葷有素,做到營養均衡。


    隻是,好心人送來的大米就幾斤,就算每天數著米粒煮,也快吃完了。


    這天,兩人撿柴火的時候,一個女孩突然蹦到江晚寧跟前。


    “寧寧,是我啊?你不記得我嗎?”


    田霞看她一臉疑惑,繼續說道:


    “我是你一年級的同學田霞啊,就是那個一腳被你踹溝裏,爬樹的時候梯子被你搬走,在河邊洗澡,衣服被你抱走的田霞啊!”


    江晚寧心想壞了,不會是來一個尋仇的吧,原來原主不是什麽小白花,幹了這麽多招人煩的事啊。


    “對......對不起,我為我以前的行為道歉。”


    挨打就要立正,江晚寧尬笑著說道。


    誰知田霞卻一點都不計較,反倒因為她想起自己而咧嘴傻笑。


    “不,你不用道歉,那個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她開始熱情地跟江晚寧攀談起來。


    田霞是被媽媽指使,來給她們送東西的,一袋五斤的大米,一背簍白菜,東西雖然不多,卻是她家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原來,上次給她們送東西的好心人,就是田霞媽媽,她被王德發警告,下次再敢送東西,就把她的腿打斷。


    她隻好讓自己閨女來送。


    江晚寧在母親在世的時候,上過一年學,和田霞同班,當時兩人就挺要好的。


    “我媽說了,田家是江家大隊的小姓,她一個寡婦,拉扯倆孩子,平時都沒人搭理她,隻有你媽媽不嫌棄她,還給她送菜吃。”


    江晚寧經過這幾天收集到的信息,已經大體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原主母親王秀嫁給江愛國後,生下了她,但江家重男輕女,十分不待見原主。


    見王秀遲遲懷不上二胎,江愛國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惡劣,一點事情就非打即罵。


    一年多前,他通過朋友介紹,在縣城做小工掙了一筆小錢,他對王秀的態度就更惡劣了,有一次直接將她打出了胃出血。


    之後,王秀的身體每況愈下,病了也沒人找醫生,就這樣病死了。


    她一走,江愛國火速與縣城化肥廠物資科庫房的劉芳結婚,成了化肥廠一名臨時工。


    他直接搬到了縣城,住進了劉芳家裏,她閨女改姓江,成了他女兒。


    而原主則被扔在了鄉下,成了被人嫌的小可憐。


    別說上學了,就連飯都吃不飽,住的是雜物間。


    一次,大伯娘叫她幹活,她覺得有點不舒服沒幹,就被賣給了人販子。


    她耍小聰明從人販子手裏逃走,不敢再回江家了,去找了外婆。


    王秀當年嫁江愛國的時候,十分不情願,但外公堅持,外婆也沒辦法反對,心裏一直很內疚。


    見原主投靠,她毫不猶豫把她留了下來。


    但一個幹不了什麽活的孩子,對於舅舅舅媽來說,就是吃幹飯的,肯定不樂意要。


    他們將原主趕出家門後,外婆不忍心她流落外麵,便帶著她到了山腳住下。


    江晚寧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雪中送炭的,從屋裏拿出一些肉幹送給田霞。


    “我們最近運氣好,每天都能捉到兔子野雞啥的,不愁肉吃。”


    田霞見到肉兩眼放光,不過隻拿了一小條,說是拿回家給媽媽和弟弟分享。


    她要離開的時候,江晚寧想起什麽,跟外婆打了招呼,跟她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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