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榮重重點頭,“就是!”


    唐宗子氣不過,卻也閉上嘴不再爭辯。畢竟在月滿樓雅間這這那那極為不光彩。倘若處置不當,鄧鳶時名聲毀了。他這個平時跟鄧鳶時走得近的,也會惹得一身騷。


    上課的鍾聲敲響,黃山長和汪夫子一前一後走進課室。


    黃山長在前麵站定,輕咳兩聲,“小鄧的事,想必你們也都有所耳聞。”


    明珠緩緩搖頭,“沒有呢。”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寂靜的課室中格外清晰。


    黃山長目光沉沉盯著明珠,“朱明,不許搗亂!”


    明珠站起身,向黃山長行了禮,“學生沒有搗亂,學生真不曉得鄧鳶時發生了什麽事。”麵上浮露出濃濃關切,“他生病了?還是他家人生病了?”


    唐宗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嘁一聲,低低自語,“裝模作樣?”


    黃山長單手負在背後,麵沉似水盯著明珠,正要說話,汪夫子率先開口,“小鄧沒病,他家人也沒病。都挺好的。你若是不知個中原委就去買張小報讀一讀。”


    大哥不用買,他有!田榮這次學精了,開口之前扭臉去看張如意。張如意朝他搖搖頭。明哥是誰啊。他還能不知道鄧鳶時那點破事兒?


    行吧。他不當顯眼包。田榮緊抿唇角,繼續看戲。


    明珠垂下眼簾,點了點頭,“沒病就好。”撩起眼簾看向黃山長,“鄧鳶時報名參加文會了,到時候他來不來,要是來不了,一兩銀子的報名費退不退?”


    黃山長臉色越來越黑,“朱明!你先坐下。這些事不用你來操心。”


    明珠眸中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緩緩落座。


    黃山長繼續說道:“你們與小鄧是同窗,理應互相幫扶,守望相助。若是白露報局的訪事問你們關於小鄧的事,不要亂說,知道嗎?”視線落在明珠臉上,“尤其是你,朱明。因你是入學考試榜首,訪事們都認得你。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明珠重重點頭,“學生省得。”


    “不僅是朱明。你們也是一樣。”黃山長朗聲道:“翠鬆書院正值多事之秋,你們呐,必須謹言慎行。”


    說罷,對汪夫子道:“行了,你上課吧。”又再深深望一眼明珠,快步離開。


    他剛走,學生們就議論開了。


    “鄧鳶時是不是被寧王府的人打死了?”


    “不知道呢。”


    “山長不是說了嗎?書院正是多事之秋……”


    “嗯,這個多事之秋可圈可點。”


    汪夫子皺起眉頭,高喊:“肅靜,肅靜!”


    真是的。本來沒什麽事。山長非得找點事擾亂人心。跟訪事聊聊又能怎樣?學生需要鍛煉,倘若他日為官,總是要跟訪事們打交道的。現在學起來,練起來正正好。


    學生們趕緊正襟危坐,目光紛紛投向汪夫子。


    “據我所知,鄧鳶時和蔣姑娘正在議親。昨天月滿樓雅間裏也並非隻有他和蔣姑娘。還有幾位至交好友。


    有人妒忌鄧鳶時能跟蔣姑娘議親,所以在外邊亂喊亂叫。衛尉司正在嚴查。”汪夫子擦擦額角滲出的細汗。外邊下著大雨,課室門窗四開大敞,格外涼爽。可他還是因為睜眼說瞎話而出了滿身滿臉的汗。


    今天一早,鄧文鵬冒雨找上門來,向他大倒苦水。什麽寧王府勢大,他當著寧王府府尉的麵,將鄧鳶時一頓好打,才令此事有了轉機。


    府尉答應送信給寧王,定下這門親事。


    鄧鳶時身上有傷,上不了學。書院這邊,鄧文鵬拜托汪夫子幫忙周全,一個是對山長,再就是對同學。畢竟鄧鳶時以後還得走科舉的路子。現在是同學以後極有可能成為同僚。


    鄧鳶時那張掉在地上碎成渣渣的臉皮,還得撿起來拚好了繼續用。


    汪夫子礙於情麵,答應鄧文鵬這個請求。但是心裏多多少少覺得別扭。


    轉念又想,鄧鳶時能否為官尚且言之過早。但是以他和三皇子的交情,黃山長必不會將其逐出書院。索性做個順水人情算了。


    汪夫子又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倘若你們實在躲不過訪事,就照我剛才說的那些話說就是了。”


    學生們低聲議論開了,“鄧家跟寧王府門不當戶不對,怎麽就議上親了?”


    “就是說啊。小鄧祖父剛剛升至三品侍郎不久。以前在工部不顯山不露水的,如何能入了寧王的眼?”


    “鄧家這下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


    汪夫子揚聲喊道:“肅靜,肅靜!”


    議論聲立刻消散。


    汪夫子滿意的點點頭,“好了,都收收心,上課!”


    ……


    裴氏沒想到裴玄子會在這樣的雨天,派人把她接到侯府。


    前番她從侯府搬去黃家在帝京的宅子,裴玄子問都沒問。這期間更是管都不管。她帶著黃辛夷外出做客,偶爾有那等消息靈通的官太太,明著捧暗裏諷,笑話她在侯府住了不到三天就得卷鋪蓋走人雲雲。


    話沒有明著說,都是軟刀子。她剛從華亭到在帝京,即便背靠長公主府和西寧侯府,也不能跟官太太生出齟齬。畢竟黃辛夷以後是要高嫁的。


    若是得罪人,會壞了黃辛夷的親事。


    帝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來來回回都是這些人,圈子就這麽點大。她決不能因為一時意氣,而衝動行事。


    按理說,她在外謹小慎微,並無任何行差踏錯。裴玄子找她來又是為了什麽呢?


    裴氏百思不得其解,麵上鎮定自若。


    裴玄子手裏哐當哐當盤著石球,擺出一張不怒而威的臭臉,半天不說話。


    漸漸地,裴氏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輕聲發問,“不知侯爺把我接到侯府,所為何事?”


    裴玄子懶洋洋撩起眼簾,睨著裴氏,“你想在帝京住多久?”


    話問出口,裴氏唇畔笑意僵住,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裴玄子想讓她離開帝京。


    裴氏與裴玄子對視,鄭重言道:“侯爺,我乃是黃家婦。且現已搬離侯府,您這西寧侯府的規矩,管不到我們娘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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