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絕龍嶺,敷落攥著那條獨一無二的遺物,坐於高崖上哭的泣不成聲。


    “對不起……嗬額……封熙原諒我,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當日一氣之下將送於他的項鏈捏碎,不過是障眼法而已,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在意,也不知費了多大心思,才令工匠又重新打了副贗品。


    她仔細撫摸兩條項鏈上的小玉兔,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他發病時垂死掙紮的模樣,她早該想到那人心思縝密,最不願自己醜態暴露在她麵前,身體稍一難受,定是早於服藥之前,最先將那一角妖心化成的項鏈摘下。


    “封熙哥哥,你怪我吧,對不起……”


    怪不得好幾回緣翊說他病的重,自己卻都一無所知,恐怕那時他就下決心,早日脫離苦海了吧。而自己卻從未注意過他心裏自厭的結,直到他徹底敗壞身體,將自己托付給他認為可靠的池寒山。


    敷落將兩條項鏈緊緊貼在心口,妄圖感受他留下最後一點溫暖,她緩緩闔上雙眼,眉角止不住的顫抖。不知何時身下一陣黏膩,腹中蛋寶汲取不到靈力滋養,也痛的不斷甩尾抗議,從得知沈玉川病亡消息以來,敷落哭的再也未休息過,更別提分神腹中小玩意了。


    遠遠趴在雲端,看著敷落下身被血染紅,鰩花朝驚愕的睜大眼睛:“喂!池羲和你快過去,那小夜貘狸她、她渾身是血!你弟弟要沒了。”


    “那如何是好?!送雲起宮去?”池羲和不敢回冥界,隻想到將她往天界送。


    鰩花朝想了想,正當她也猶猶豫豫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天際劃過一道白痕,上神過而萬物生。一陣熟悉的鹿鳴後,白恪上神從虛無之中現身,他自南沁州腳步不停而來,一襲流雲墨袍委身將滿眼是淚的女兒抱緊。


    “他是誰?”


    “噓……”


    鰩花朝屏住呼吸,趕忙拉不明所以的小金龍,往雲端埋了埋頭。


    白恪驀一看到女兒泡在血水裏,原本沉著的雙眸瞬間化為心疼:“代兒,父君來了……”


    他的蟒瞳玄紫成血,當日匆匆一見,女兒報喜不報憂,隻說她這幾百萬年來過的逍遙自由,卻不想如今再見,竟會是如此場麵!到底是誰傷了他的女兒跟孫兒,他絕不放過!


    碧空萬裏無雲,沈墨珩甩開仙袍,穩穩落於雲起宮之內。他一麵春風得意,一麵吩咐黛青仔細打掃棲儀閣:“你們少主不日就要回天,將安神香提前焚上,桌角鋒利的地方都包好,還有本尊新得的天鵝灰厚絨地毯也拿過來……”


    之前不知道沈玉川的真實身份,等他好不容易查清之後,才恍然大悟自父王、娘親死後,自己能在叛軍中僥幸存活,一直是他這個孱弱的弟弟保護著他。從大難不死到拜師韓厭辭門下,他還以為是自己背著幼弟一跪三叩首的真誠感動了上天,原來萬年前那一切經曆,不過是應龍族為少主隱藏身份,長老韓厭辭順便將他收入門下。


    思及此,沈墨珩在心底打定主意,此番若是他們少主要留在天庭,他也暫時不走了。


    畢竟,他弟弟屬女華氏,而天帝屬屺泛氏,一旦身份暴露,天庭處處危險,根本不是什麽久留之地。沈墨珩劍眉橫峰,手捏一串黑曜石佛珠,在他眼中造物主是屺泛氏還是女華氏,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隻在乎他唯一的弟弟。


    “我等一直未探得少主靈息,墨珩上神可知少主幾時回來?”黛青滿臉焦急的問道,這段時間有太多三界動向要向少主稟明,但他萬萬沒料到,如今最棘手的問題是沈玉川下界病故後,不僅遲遲未歸,靈息也消失不見了。


    “怎麽?”沈墨珩一聽此言,瞬間下頜緊繃:“你們主仆向來瞞著本尊,也有失聯的時候?”


    黛青自知有罪,連忙叩地不起:“墨珩上神息怒,我等萬不敢欺瞞於您。”


    看他這副樣子不像是有假,沈墨珩想著自己當年渡情劫都沒有這麽晚回來,擔憂沈玉川再出什麽事,他慌忙掐指結印去探天地之變,驀一尋到東籬國京都別院,並無任何喪事掛孝之相,正當他滿心不解之時,他的靈力突然被一道強勁的法術破滅。


    沈墨珩神色一變,驚慌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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