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在孫磊腳邊炸裂,瓷片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細長的血痕。


    孫磊顧不得臉上尖銳的疼痛,連忙垂下頭,兢兢戰戰道歉。


    楚旭眼神冷漠,沉聲道:“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做多餘的事。我隻想報複蕭珵,不想牽連無辜。”


    孫磊抿了抿唇,心中不服,低聲道:“這個李回可不無辜,她是蕭珵女朋友。”


    “所以呢?靠淩辱女性獲得成就感嗎?”楚旭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我記得你也有妹妹……”


    話還沒說完,孫磊臉色一變。


    楚旭冷笑:“現在你能感同身受了嗎?”


    “楚少,我錯了。”


    “出去吧。”


    等孫磊走後,楚旭出了書房,被傭人告知楚父和楚陽這兩個廢物還大醉不醒。


    他眼含嘲諷:“把門鎖上,既然沒用就好好在自己房間待著,免得出來丟人現眼。”


    家裏的傭人都被他收服了,聞言沒有異議,直接照他說的辦。


    “對了少爺,蕭老夫人在客廳等您。”


    楚旭眼眸一動,眼底仿佛有暗光閃過。


    到了客廳,就看見蕭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一身黑,頭發一絲不苟盤起來,麵容沉靜,不怒自威。


    “蕭奶奶。”


    他喊了一聲,蕭老太太聞言看過來。


    老人家年紀大了,目光渾濁,但十分銳利,此刻透著冷意。


    “阿旭,既然你叫我一聲‘奶奶’,那奶奶現在問你一件事,你跟我說實話。”


    蕭老太太繃著臉,聲音不緊不慢:“蕭家傳來消息,阿珵昨晚回去的路上受了重傷,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楚旭一頓:“重傷?”


    他冷笑一聲,根據孫磊提供的消息,蕭珵確實中了一槍,但逃跑時依舊行動自如,完全不像重傷的樣子。


    “蕭奶奶,我確實派人伏擊他,蕭珵是受了點傷,但是重傷談不上。我倒是損失了不少人手……”


    話還沒說完,蕭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她眼含熱淚,失望又憤怒地看著楚旭。


    “槍傷離心髒隻有一指的距離,你這是想讓蕭珵死。阿旭,蕭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阿珵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她原以為楚旭隻是因為父親常年對比打壓,對蕭珵有了仇視心態,小孩子心性控製不住脾氣,才做出那麽多荒唐事。


    可是現在,五年都過去了,他都快三十了,不是小孩子了。


    “那是人命啊,阿珵以前和你情同兄弟,你們最最要好,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楚旭冷著臉,語調生硬:“蕭奶奶,我特意支開你,隻針對蕭珵。沒有害死他最親的人,我已經留有餘地了。”


    蕭老夫人聽到這話,突然意識到什麽,神情一驚。


    害死最親的人……


    “等等,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說清楚。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誤會了什麽?”楚旭突然一下子怒火高漲:“他害死了我奶奶,你說我該不該對他出手!”


    “不,不是這樣的!”蕭老夫人連忙搖頭,伸手想拉他,被楚旭甩開手。


    “蕭奶奶,看你的反應,你應該也知道一些。”


    楚旭麵色凝重,像是在自言自語:“對,蕭珵是你孫子,你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這事應該瞞不了你。”


    “你聽我說完,別擅自揣測!”蕭老夫人急了,語速極快道:“你奶奶的主治醫生確實是蕭珵安排的,但那醫生是治療肺癌方麵的權威,他是為了救你奶奶,不是害她!”


    “我當然知道那醫生是權威專家。”


    給奶奶做治療,他怎麽可能不提前調查醫生的資曆。


    “醫術是權威,但如果他是蕭珵安排的,那醫德可不敢保證。”


    楚旭眼睛赤紅,恨意滿滿:“因為以前我做的錯事,他記恨我,我可以理解。我也能接受他報複我,但我無法接受他對我奶奶出手!”


    “是,我最親的人死了,這確實讓我痛不欲生。蕭珵達到目的了,他成功讓我知道得罪他的代價。”


    蕭老夫人簡直要瘋了,阿珵說的果然沒錯。


    哪怕將事實告訴楚旭,楚旭都不會相信,隻會堅信他認為的。偏偏還拿出這麽合理的解釋,卻與事實南轅北轍。


    這孩子越來越偏執了。


    蕭老夫人深吸了口氣:“你想錯了,事實和你猜測地完全相反。我知道你不信蕭珵,但請你信我。”


    楚旭定定地看著她,麵色冷漠。


    良久,他嗤笑一聲:“蕭珵是你親孫子,你怕我弄死他是不是。親孫子和關係疏遠的老朋友比,孰輕孰重,答案顯而易見。”


    蕭老夫人神情怔愣,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此刻真切地意識到,楚旭和蕭珵,兩個曾經親密無間的好兄弟好朋友,竟然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無法調和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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