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裏的視頻還在循環播放,祁慕辭跪著求陸甜原諒的畫麵配著那段對話格外諷刺。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對這事兒難以置信。


    這其中不乏女人們的議論:“我記得當年好像是陸家幫了他們吧,他們這簡直是恩將仇報啊嗎,這種老公和婆婆也太可怕了。”


    “嗬,別人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故意接近陸家的吧。”


    “又要跪又要舔又放不下自尊覺得丟臉,什麽男人啊!”


    “看起來是那個安老太太想殺陸甜,實際上祁慕辭才是躲在背後的凶手,他怕是覺得自己不動手就能摘清自己?最後還能做出受害者的無辜模樣,他也不想的啊,都是他媽在逼他,這種男人我見得多了嗬嗬。”


    “……”


    宋之泊聽著那些議論,不安的看向祁宸衍,怕他難受。


    不過祁宸衍神色倒是看不出什麽來,他隻安靜的望著場中的陸甜他們。


    而祁慕辭扶著安清慧,更是臉色難看到極點:“陸甜,她好歹是我媽……”


    “對啊,她是你媽又不是我媽,忍她這麽多年夠給你們臉了。”


    陸甜撩了撩頭發,指腹摸了下自己的耳墜,“可惜,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啊。”


    她目光在兩母子同樣陰沉的麵上環視兩圈,譏笑:“還是說你們以為我陸甜是什麽好欺負的人,被欺負了就會躲起來哭?知道你們想殺我就藏起來讓你們找不到?


    那你們也太不了解我了,我呢,是絕不會被人欺負了還不會報複的,也不是那種知道你們要殺我,我卻藏起來就覺得能保護自己的人。”


    陸甜抱著手臂,目光輕蔑,“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確實玩兒不來陰招,可我喜歡光明正大的,我就是要站出來,揭穿你們這些殺人凶手的真麵目!”


    其他人:“!”


    在豪門裏搞宮鬥,大都是陰著來的多,明著來的少。


    確實挺酷的,膜拜。


    安清慧死死盯著陸甜,眼神陰寒的就像是含了毒的蛇:“陸甜,你別在這兒胡說八道,誰知道你這錄音是不是合成的?


    我處處忍你,這麽多年你怎麽折騰我從未多說一句,是因為我不屑同你計較,可這不代表你真的可以在我這兒隨便撒野!”


    “撒野?”


    陸甜毫不畏懼,她隻是嗤笑:“安清慧,你臉皮是挺厚的,都想殺我了還覺得自己挺大度呢?想殺我,想用小星星來威脅我兒子,錄音裏可都說得清清楚楚。你敢做出這些,就該知道我是不會輕易就這麽算了的。”


    “哦,對了,還想要陸家?不是我說,死老太婆,你胃口這麽大確定自己能吃得下嗎,也不怕吃得太猛把自己給噎死。”


    其他人:“……”


    這宮鬥真精彩。


    安清慧則是氣得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祁慕辭也終於忍不住了:“陸甜,你再這樣胡攪蠻纏,就別怪我不給你臉麵了!”


    “終於裝不下去了啊?”


    陸甜笑容冰冷,從她一遍遍聽那錄音,從煩躁痛苦到平靜,她就已經徹底看開了。


    這個賤男人,不裝了反而更順眼。


    她冷聲:“你算個什麽東西,我需要你給我臉麵?你和你媽都不過是條在我麵前跪著搖尾巴求施舍求原諒的狗罷了,隻可惜我識狗不清,不知道這狗是會咬人的惡犬,不注意就會被反咬一口。可就算這樣,什麽時候輪到狗來給主人臉麵了?”


    祁慕辭呼吸驟然急促,他眸底發紅,忍不住抬手,眼看著一個耳光就要落在陸甜臉上。


    陸甜躲也未躲,目光都沒動一下的望著他。


    而他的手在快要落到陸甜臉上時,手腕被人緊緊握住了,動不了分毫。


    祁慕辭轉眸,看到祁宸衍那瞬間,瞳孔狠狠收縮:“祁宸衍,你媽這樣侮辱我,你還要幫著她是嗎?”


    祁宸衍垂眸,什麽也沒說,隻放開他的手,半護在陸甜身前。


    姿態就已經很明顯。


    “好,好啊,你果然是我的好兒子,我說你非得要辦什麽壽宴,所以今天鬧這一出,就是想給你父親和你奶奶潑髒水?”


    祁慕辭怒而發笑,安清慧一張臉已經氣到灰白,顫抖著手指著陸甜,“你——”


    陸甜又看向她:“你什麽你,我說錯什麽了嗎?狗就是狗,別以為老了就能變成人,老了不過就是變成一條老狗罷了。


    還有,別這麽激動,年紀大了,太激動很容易腦溢血心髒病的。”


    陸甜睨她幾眼,笑了一聲:“畢竟你如果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會承認是我氣死了你,我相信大家都會覺得,那是你的報應來了。”


    安清慧顫抖了幾下,嘴唇也哆嗦著,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一旁跟著祁宸衍過來護著陸甜的宋之泊卻覺得,安清慧大概是氣得不輕,真的快要翻白眼了。


    他們甜媽這嘴,的確太氣人了。


    眼看著眼前兩人都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陸甜也覺得沒意思了。


    段位太低,實在不夠看的。


    陸甜歎了聲,又彎唇:“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我沒你們那麽惡毒,要報複,我也隻會光明正大的報複。既然你們不承認錄音是真的,覺得我們在給你們潑髒水汙蔑你們,那就讓專業人士來查吧。


    反正我來之前已經報警了,那段錄音,包括我在北極找到的所有你們費盡心思謀劃多年想要謀殺我的證據,都已經一並交給了警方。”


    說完,就見兩人臉色更不好了。


    其他人也都皺眉。


    這還能報警?


    警察敢管嗎?


    不過轉而看到祁宸衍護在陸甜麵前的樣子,心裏頭也都有了數。


    今天宴會上這出,祁慕辭和安清慧的臉麵算是被當眾踩到了腳底,不管最後結果如何,祁家和祁氏的人也絕對不可能再支持這兩個人了。


    否則,祁家和祁氏會成為最大的笑話。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祁家和祁氏隻會是祁宸衍的。


    那麽祁宸衍想讓警方調查,警方自然就敢。


    看來,祁家是要徹底變天了。


    “謀殺未遂會判多少年啊?”


    陸甜又掰著手指數了數,看著安清慧:“沒記錯的話至少是十年以上吧,今天是你66生日呀,嘖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從監獄裏出來那一天哦?”


    安清慧呼吸一窒,白眼一翻朝下倒去。


    “媽——”


    祁慕辭急急扶住了她。


    陸甜垂眸睨著,幽幽勾唇:“這算不算是機關算盡一場空呢,所以說,狗再聰明到底還是比不了人的,就別想著翻身做主人了,老老實實做狗多好啊。”


    祁慕辭抬眸,眼眸紅得像沁血,陰狠已經全然無法掩飾:“陸甜,你別欺人太甚!”


    陸甜看著他,幾十年了,今天終於看到了這個人猙獰的真麵目。


    她笑:“欺你就欺你了,不服,又想咬我啊?”


    “你……”


    剛要再說話,一群警察急急衝了進來,帶隊的警長一臉冷肅:“我們接到報警,有人蓄意謀殺……”


    陸甜笑容莫名甜美起來,她讓開,“這裏呢,就他們想殺我,麻煩你們把他們帶走吧。”


    一場壽宴,鬧劇收場。


    警察把祁慕辭和安清慧帶去了警局做調查,陸甜和祁宸衍都得跟去做筆錄。


    他們都很清楚,這案子肯定得鬧大。


    可在陸甜看來,鬧大了才好收場。


    躲躲藏藏永遠沒有盡頭,祁宸衍的身份和情感,是沒有辦法對那兩個人下狠手的,那他們就永遠都是隱患。


    總不能躲他們一輩子吧?


    既然這樣,那不如就鬧大了,然後把這兩人送去警局好了。


    反正她陸甜沒臉沒皮慣了,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他們想殺她是不爭的事實,稍微使點兒勁,他們就能讓那兩個人永遠在監獄裏待著。


    而這種事,是祁宸衍永遠做不出來的,那就隻能她來做。


    進警局做筆錄前,陸甜看著祁宸衍,“覺得我太過分了嗎?”


    祁宸衍喉結滾動,幾秒後搖頭,聲音嘶啞:“既然做了,就得承擔。”


    而他難受的,是短短時間他對家庭的認知被打破,以為的幸福美滿全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最後撕破臉,也能難看到這樣的地步。


    這一刻,他很想祁星星。


    陸甜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祁宸衍因為還有些事要跟警方溝通,所以還在警局裏,讓她先回酒店休息。


    她抬步走出警局大門,卻看到一輛黑色加長勞斯萊斯停在警局外。


    薄晉然單手插在西裝褲袋,安靜的靠在車門上,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月色和車燈交織著的光半籠在他身上,在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投下陰影,看起來,格外孤獨。


    聽到聲音,他抬眸看過來,看到穿著紅色禮服裙的陸甜時眸光輕動。


    陸甜也看著他沉默幾秒,然後笑著走到他麵前,語氣很輕鬆:“你怎麽來了?”


    薄晉然的目光順著她走過來的動作,落在輕晃的紅色寶石耳墜上,頓了頓,才看向她的臉,“來接你。”


    “接我?”


    陸甜好笑:“又不是我進局子接我做什麽,是我把他們送進局子了好嗎,我就是來做個筆錄而已。”


    “我知道。”


    薄晉然也彎唇,“我是來接我們陸大小姐回帝都的,雖然,晚了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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