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錄音筆砸到臉的男人捂著臉,哆嗦著回答,“沒,沒有意見……”


    他哪兒敢有意見?


    祁宸衍的話不論真假,卻讓所有人都知道時星在他心裏的份量。


    他就是告訴所有帶著別樣心思的人,他對時星是明目張膽的維護和偏袒,誰也不能碰她。


    這些媒體人雖然想蹭熱度拿頭條,可如果因此得罪祁宸衍,那肯定是誰也不肯更不敢的。


    祁宸衍從他身上移開目光看向旁人,語氣平靜:“至於你們關心的那些問題,那個女人直播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他直截了當的說。


    眸光冷冽,神色卻淡然,看著那些對準他們的機器和話筒,“除去祁星星,我沒有喜歡過任何女人,更沒有過任何女人。以前沒有,以後也絕不會有。”


    時星側眸看向他,目光閃動。


    媒體記者們還是不太信這話真假,可依然不敢多話質疑。


    “至於什麽買凶殺人,更是無稽之談。我已經報警,這件事會交由警方調查以及公布調查結果。而任何對我妻子的汙蔑誹謗以及辱罵,我都會追究到底!”


    祁宸衍也不管他們信不信,唇角的弧度耐人尋味,暗含警告:“所以,任何造謠我妻子的報道,我都不希望再看到。”


    “對我而言,我妻子就是我的底線,別挑戰我的底線!”


    他目光再次落向剛才那個被砸臉的男人,偏頭,冷冷勾唇:“明白嗎?”


    男人吞了吞口水,心慌點頭,“明白,明白……”


    祁宸衍移開目光,不再跟這些媒體耽誤時間,攬著時星朝醫院裏去。


    方遠帶著人護在兩邊,媒體人都自覺退開,為他們讓出路來。


    沒人敢再追上去詢問什麽,隻是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目光各異。


    等人進了醫院,他們才麵麵相覷,議論起來:


    “你覺得這位祁家太子爺說的真的假的啊?”


    “以我多年做新聞的敏感度來看,是真的。”


    “所以那跳樓的女人瘋了嗎,碰瓷祁家三少?”


    “別的不說,這位太子爺真的好帥嗚嗚嗚~”


    剛說著,忽然有人喊了句:“你們趕緊看熱搜,祁三少讓人放了視頻!”


    眾人紛紛打開手機,是祁宸衍讓人放了一段監控視頻,是他和時星之前在醫院門口跟安清慧說話的視頻。


    網友看完這段視頻都沉默了。


    怎麽說呢?


    通過祁宸衍和他奶奶的對話,確實能證明他不認識那個要跳樓的安然,隻是很久沒見的遠遠遠房的表妹。


    也確實讓人聽出來安然被害跟他們沒關係,如果真要說有錯,那大概是‘見死不救’吧。


    可人家太子爺視頻裏也沒說錯,誰知道是不是碰瓷?


    從現在的結果看來還真是碰瓷來了!


    可是這段視頻,它也很魔性啊。


    「誰說時星演技不好的,這不是演得很好嗎?」


    「太子爺演技更好吧,那句一起死真的是感天動地,我和那些保鏢一樣,我們都信了!」


    「什麽靠親她續命?太子爺,人設崩得有點狠吧哈哈哈……」


    「就我覺得好甜嗎哈哈哈,真是好可愛的兩個人啊啊啊。」


    「確實是好鮮活的兩個人好有意思哈哈哈。」


    「別的不說,太子爺真的很愛時星,我確定了!」


    「我的重點是,太子爺的奶奶有點奇怪啊,她為什麽非得要太子爺娶那個什麽安然?」


    「時星是真有點可憐,時家人不疼不愛,祁家人也不疼不愛的。」


    「可是我們星星有太子爺愛啊,宸星必須鎖死!」


    有媒體人看完視頻後反應靈敏,第一時間就先把剛才拍的視頻發上去了,甚至來不及剪輯整理什麽的。


    現在就是追求熱度的時候,誰動作最快誰就贏了,什麽剪輯都不重要。


    網友看完這段視頻後更是激動起來:


    「太子爺人設反複橫跳,這段視頻裏還是充滿了王霸之氣的帥嗚嗚嗚~」


    「所以那個女人真的是在說謊,就為了嫁進祁家?」


    「這兩段視頻能證明什麽啊,他說的就是真的,那個安然說的也有可能是真的啊?他奶奶可能就是知道真相才逼他跟安然結婚的呢?」


    「反正那個碰瓷的女人不敢報警,可祁大佬已經報警了,不信的人就等警方通報唄。」


    「我的重點隻有一個,祁大佬叫時星的時候叫的是祁星星!臥槽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不知道,甜就是了!」


    「忽然就有點上頭了,真的甜。」


    「笑死,時賤婢這就洗白了?真相還沒出來,別太真情實感好吧。」


    「祁大佬說了,時星是他的底線,有些人還是悠著點吧。一口一個賤婢,你又是什麽天龍人?」


    不管怎麽樣,因為安然帶來的風波暫時平息了些,雖然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可也有很多人信了。


    總歸,輿論不再是一邊倒。


    而醫院樓頂,安然在天台邊緣坐了好幾個小時,僵硬的一動不動,手機已經沒電了,直播自然早就關閉。


    安清慧到底年紀大了,勸不下來人也就懶得再勸,隻留下一句:“我該說的也都同你說了,你既冥頑不靈,要真想死,就直接從這裏跳下去就行。我安家就當從來沒有過你這麽個人!”


    說完就真帶著人離開不再管了。


    安然麵色慘白的坐著,手指緊緊抓著天台邊緣,依然不說不動。


    沒人敢再靠近她刺激她,就任由她這麽坐著。


    直到安明熠到來。


    安明熠比祁宸衍也就早到半小時左右,他直接到了樓頂,看著坐在天台邊緣的人,麵色平靜,吩咐身邊的保鏢,“把大小姐帶下來。”


    保鏢點頭上前,安然像被驚醒,再次尖叫起來:“不,你們別過來——”


    她轉頭看那些朝她過來的保鏢:“你們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保鏢遲疑,停下看向安明熠。


    安明熠雙手負在身後,麵容依然淡然,冷聲道:“帶她回病房!”


    保鏢便不再猶豫,直接上前,不顧安然的尖叫,說了句:“得罪了大小姐。”


    然後直接將人從天台邊緣抱了下來,轉身朝病房去。


    一個耳光甩在保鏢臉上,安然格外憤怒:“誰讓你的髒手碰我的,誰給你的狗膽,你放下我——”


    保鏢垂眸不語,隻按照安明熠的吩咐把人抱回了病房放回病床。


    安然小腹上還有刀口,早就已經疼得不行了,坐著不動還好,一動就冷汗直冒。


    她最終也沒了鬧的聲音,隻小聲哭了起來。


    安明熠站在床邊,垂眸看著她,神色冷然。


    安然咬著唇哭,輕聲叫:“爸爸……”


    安明熠這才冷冷勾唇:“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爸,你是安家人?”


    他盯著安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眸色冰冷:“我安家的大小姐,竟然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還有幾分像你母親?”


    安然緊咬住唇,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她捂住臉聲音崩潰,“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以後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那個孩子明明就是宸衍哥的,他為什麽不認,他還任由那個女人找人傷害我……”


    安然哭得很厲害。


    安明熠眼底閃過危險的光,聲音更冷:“他祁家人欺負你的確該死,可我不記得,我從小是這樣教你的。”


    “安然,你想要的東西就會是你的。”


    安明熠在床邊坐下,抬手,掌心貼上安然的發頂,“爸爸教過你,想要得到,就鏟除所有妨礙你的東西,而不是傷害自己。”


    安然低垂的眼底光芒閃動,她勾了下唇,隨後顫抖著撲進安明熠懷裏,哭得更大聲:“是我錯了,爸爸,對不起……”


    安明熠輕歎,“放心,爸爸會幫你。”


    你是我和明虞唯一的女兒,你想要的,爸爸都會幫你得到。


    也是這時候,病房門被人敲響,兩個警察出現在門前,“我們接到祁先生報警,有些問題需要對安女士進行調查。”


    安然嚇得朝安明熠懷裏縮,“爸爸……”


    安明熠拍拍她後背,“別怕,爸爸在這兒,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警察就行。”


    他抬眸,目光平靜的看向兩個警察,“我女兒身上有傷,麻煩兩位,問得快些。”


    ~


    祁宸衍帶時星上樓準備進電梯時,就聽說安明熠已經讓人把安然帶回病房了。


    說是讓祁宸衍來了直接去病房見他。


    就好像篤定他會來。


    祁宸衍眉心收緊,時星也皺著眉,“我記得你這個叔伯性格很強勢,而且他確實很疼安然。”


    “他到底是安家現在的家主,掌權多年,強勢是難免的。”


    祁宸衍微眯眸,眼神晦暗不明:“至於疼安然,他沒有結婚沒有兒女,安然雖然是旁支卻養在他身邊,算是他唯一的女兒。”


    所以在旁人看來,他疼安然也是正常的。


    時星糾結:“那他讓你去見他,萬一他欺負你怎麽辦?”


    祁宸衍好笑:“怎麽星星覺得你老公是這麽容易被人欺負的嗎?”


    “你畢竟是晚輩嘛。”


    時星也不確定祁家和安家的關係到底怎麽樣,但是很肯定的是祁家跟安家是需要維持平衡的,不能鬧起來。


    “長輩又怎麽樣?”


    祁宸衍聞言隻是勾了下唇角:“我奶奶都管不了我,他一個叔伯,還想對我發號施令?”


    說完想到什麽,祁宸衍忽然笑笑:“何況,既然安然已經下來了,我還上去做什麽?”


    他挑眉:“他讓我去見他我就去見他,我多沒麵子是不是?”


    “……”


    時星眨眨眼:“是吧。”


    祁宸衍慢悠悠彎唇,“那就不去見他了,讓警察去吧。”


    反正,最先憋不住的人肯定不是他。


    安明熠會自己找上他的。


    祁宸衍牽著時星,轉了方向,“我們先去阿恒辦公室坐坐。”


    梁澤恒正好也有事想跟祁宸衍說。


    他前麵剛接到祁宸衍,轉頭就聽說安然已經被帶下來了。


    梁澤恒自然鬆了口氣,讓人去疏散醫院外麵圍觀的人和媒體,自己轉身回了辦公室。


    前腳剛回來,後腳祁宸衍就帶著時星過來了。


    梁澤恒挑眉:“來得正好,我剛說拍個照給你,你既然來了就當麵給你看看。”


    他把手中的資料遞給祁宸衍:“你昨天讓我做的dna鑒定報告,剛出來沒多久。”


    是時星和時昆的。


    正好時昆在他們醫院,所以取樣很簡單也不會惹時昆懷疑。


    時星卻是驚訝的看向祁宸衍接過來的資料:“你為什麽忽然讓梁醫生做這個啊?”


    祁宸衍沒說話,目光落在那份鑒定報告上,看到鑒定結果時目光微動。


    他看到時星身上的胎記,想到時家人對她的奇怪態度以及他奶奶的反應,就想著要查一下。


    事實果然如他所想,時星不是時昆的孩子。


    時星也看到了那個結果,可不知道為什麽,卻好像沒有太多的驚訝。


    似乎一切都早有預料。


    她自己比任何人的感覺都要清晰,時家對她不像是對親生女兒。


    雖然在她記憶裏,也曾經溫暖過疼愛過。


    梁澤恒坐在辦公桌前,也搖頭感慨,“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時家人不是蠢,他們是壞。”


    不疼時星,根本原因是時星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


    祁宸衍捏著那份鑒定報告,指尖發緊。


    得到這個結果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有些不安。


    時星既然不是時家人,那他奶奶的反應,祁星星身上的胎記?


    難道祁星星是跟安家有關?


    看來還要想辦法做一個祁星星跟安家人的dna鑒定。


    找誰呢?


    他奶奶……過於精明,不太容易。


    那就是,安然?


    可不知道為什麽,祁宸衍有點害怕。


    他忽然想到時星說的他前世逼著她打掉孩子的事。


    那時候,他真的隻是擔心藥物影響就不顧她那麽痛苦的哀求,逼著她立刻把孩子打掉嗎?


    他眯眸偏頭看向時星,她正看著他手中的鑒定報告發呆。


    祁宸衍微微吸氣,忍不住輕撫了撫時星的頭發,低聲詢問:“難過了嗎?”


    時星回神,搖頭:“沒有。”


    她彎了下唇:“就是覺得,有些可笑。”


    祁宸衍薄唇輕抿,“星星。”


    時星抬眸看他,“怎麽……”


    他低頭,唇壓下來貼上她的吻住了她,把她的聲音吞沒。


    時星睫毛輕閃,甚至沒來得及想他為什麽忽然又吻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勾住他頸。


    梁澤恒:“?”


    他默默移開目光看向電腦屏幕。


    嘴角微抽。


    真當他不是人是嗎?


    這種愛在他麵前接吻的嗜好,是不是太特別了?


    無語兩秒,梁澤恒起身離開,把辦公室留給這兩個人。


    時星聽到聲音這才回神,指尖落在祁宸衍肩上忙想推他。


    “別怕,阿恒出去了。”


    祁宸衍咬住她唇肉輕輕吮吸:“乖,我們就親一小會兒。”


    他低聲纏綿,探入她唇間。


    掌心卻落在她腰間,貼著柔軟纖薄的裙麵,用指腹輕輕摩挲她胎記的位置。


    辦公室外,梁澤恒拿出手機給宋之泊發消息,無奈笑著:「三哥又不做人了!」


    沒兩秒,宋之泊回了消息過來,卻是說:「阿恒,我要做爸爸了!!!」


    梁澤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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