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桓沉默。其餘人連呼吸都不敢使勁,靜靜等待著答案。


    無人知道煉桓在想些什麽,煉桓似乎並不糾結這個問題的答案,甚至連臉色也逐漸變得淡然。


    “臣無意見,全憑君上吩咐。”煉桓緩緩開口。


    看著煉桓,信君差點將心中的真實想法脫口而出,君廷日後的局勢走向,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穩定城內雖皆是平中、護城兩府的職責所在,但平中府應更向內,而護城府更向外。因此,此案平中府司書邱帆禦下無方,玩忽職守,致使君廷蒙羞,罪不容恕,寡人決定,將其革職抄家,斬首示眾,震懾全朝!”


    “君上英明!”群臣齊聲道。


    “至於張鬆年,同樣是禦下無方,玩忽職守,不過鑒於此案主責不在他,寡人決定,將其降職為護城府府令,罰俸一年。望朝堂諸卿引以為戒。”


    “君上英明!”這次喊的聲音似乎大了些。


    — — — — — —


    殷固從海州城出發後,一直在趕路,想盡快回到平中城。


    八月初五,殷固回到平中城,隨行的兩隊親兵隨即回程,僅殷固一人進城。


    由於天色已晚,殷固並未前往督軍府,而是先回了住處休息。近些日子幾乎都在路上趕路,哪怕是殷固這般年紀,身體也有點吃不消了。想到明日自己要解釋告假未歸和帶兵的事情,殷固是徹夜難眠。


    翌日,天還未亮,殷固便像往常那樣,前往督軍府上班。他到督軍府的時候,門口的守衛看到他,以為自己沒睡醒,揉了揉眼睛,才確認是殷固,連忙行禮道:“殷大人,現在時辰尚早,大人來此是為了何事?”


    殷固笑道:“你這問題怎問得如此奇怪?我來督軍府還能是為了何事?”說完也不管那守衛,徑直往裏走去。守衛本想攔住殷固,想到他的身份,遲疑了一下,殷固已走出好遠。守衛想想作罷,看樣子他還不知道,進去之後自會有人告知他。


    殷固回到自己的位置,署裏此刻還未有同僚,隻是這桌椅似乎與以往有點不同?殷固仔細看去,確定桌椅未變,但之前自己放在桌上的物什已全部不見。直到這時殷固還並未多想,畢竟自己離開的時間不短,自己的物什被收起來也很正常。


    殷固閑來無事,甚至還在公署裏走動起來。望著熟悉的環境,殷固覺得幾日來的疲憊得到了舒緩,心道,還是平中城舒服,這更像自己的家。


    “咦,這不是三殿下嗎?您來這是作甚?”朱煒一進公署,便看見殷固站在庭院裏發呆。這個問題殷固卻又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


    “朱司書早,下官殷固告假期滿,今日回督軍府報到。由於下官疏忽,記錯假日天數,致使多日未到,今日為表誠意特提前上班請罪,還望朱司書海涵,下官甘願受罰。”


    朱煒一臉古怪,這公子哥看來還什麽都不知道。


    “那個,三殿下,有件事,你似乎還不知道。”朱煒還在措辭,生怕對方遷怒自己。


    “何事?朱司書直說便是。”殷固一臉疑惑,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突然泛起一陣不安的情緒。


    “三殿下還是自己看吧。”朱煒歎息一聲,將殷固帶到自己的公室裏,找到了之前司裏送來的通告文書,遞給了殷固。


    殷固的手有些顫抖,慢慢接過通告文書,低頭看去。


    果然...


    為何自己不多告些假?那人明明告訴自己已打點好一切,告假五十日與一百日又有何分別?可是,殷固又想到,哪怕自己此次能回到督軍府,自己在殷國帶了兵,日後在督軍府又能有好果子吃麽?這個問題已永遠沒有答案。


    殷固將文書遞回給了朱煒。頹然想到,日後自己將何去何從?若是回殷國,大哥怕是也容不下自己。


    “朱司書,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麽?”殷固作最後一番掙紮。


    朱煒搖了搖頭,道:“政令豈有兒戲?”又歎息一聲道:“我本想等你回來再帶你去司裏請罪,沒想到那日點卯被任司發現了,任司執意要報至上麵,我實在是掩護不過,我有愧於你啊三殿下。”


    殷固聞言心裏反倒好受了些,還是有人向著自己的。


    “朱司書不必如此,我是自作自受罷了,怨不得別人。日後有機會,定請朱司書喝酒!”殷固對著朱煒恭敬行禮,禮畢後直接轉身離去,似乎是不打算回去收拾用具了。


    “三殿下,我送送你。唉,真是可惜了,以殿下之才幹,假以時日,必能入主五令閣。閑時定要常回來看看,督軍府永遠是殿下的家。”


    “一定。這三年多謝朱司書照拂,殷固感激不盡。”殷固拱手道。說完便離開了督軍府,毫無繼續客套下去的心情。


    走在平中城寬闊的街道上,殷固心中茫然。思來想去,眼下也隻有回殷國這一條路。不過,自己手裏還有大哥給的金錢,在平中城休息幾日再回,日後估計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


    殷固本想尋個酒樓,結果天色尚早,此時的平中城隻有早點鋪子營業,無奈吃了碗麵條,便回住處睡覺去了。


    殷固初時心中思緒萬千,翻來覆去是如何都睡不著。心中還在想著父親讓自己回去帶兵的事情,莫非是大哥的主意?自己如今這一栽倒,回去殷國隻能是個笑柄,告假都告不明白,如何能擔得大任?亂七八糟想了一通,殷固逐漸睡去。


    期間殷固又醒了幾次,待最後一次醒來時,屋內竟是一片昏暗,恍惚間天地之中似乎僅餘自己一人。幾個呼吸之後,殷固才清醒過來,向屋外望去,傍晚的天色暗紅如血,微弱的光亮似乎隨時逝去。


    殷固沒由來一陣心悸,連忙收拾一番出門而去,尋了個酒樓大肆吃喝,一邊吃飯喝酒,一邊看著屋內的美姬翩躚起舞,心情漸佳,將諸多煩惱置之腦後。


    直到酒樓打烊,殷固才踉蹌回家。


    殷固在自家門前還左右望了望,確認是自己的宅院後才掏出鎖匙開門,抬腳正要跨過門檻,身後竟閃出個白色身影,手持短刃對著殷固連紮了十幾下,下下都對著要害而去,有一下甚至紮在了殷固的脖子上。


    白色身影不緊不慢地從殷固身上掏出了錢袋子,揚長而去。


    殷固在自家門前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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