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離開後,曹柚寧才喃喃道:“厲承渢,你真心想幫我的話,那我就不連累你了。”


    *


    夜晚時分,宋瑾欣悠悠轉醒。


    她察覺到有人握著她的手,於是並沒有什麽大動作。


    昏迷前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裏,讓她整個身子都在微微戰栗,有眼淚從眼角溢出。


    宋瑾欣本來以為陪床的會是沈徑,但沒有想到轉頭的一瞬間就看到了一頭秀麗的長發。


    她整個人呼吸頓了頓,一時間連動都不敢動了。


    沈聽榆正趴在床邊,安靜地睡著,手還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宋瑾欣在此刻淚濕了臉龐,她多麽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不然聽聽醒了,又要離開她了。


    恰逢這時候沈徑輕輕推門進來,宋瑾欣趕緊示意他安靜。


    沈徑看見病房裏溫馨的一幕,於是自覺地退了出去。


    沈聽榆是睡到自然醒的,她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宋瑾欣在用一種很慈愛的眼神看著她。


    她有些不自在,倏地挺直了腰杆,支支吾吾地問:“你、你什麽時候醒的?”


    “我剛醒沒多久,聽聽你餓了嗎?我讓你爸爸出去買吃的。”


    “不用了。”沈聽榆趕緊道。


    宋瑾欣臉上閃過一絲無措,隨後就是失望和難過,“那你現在……要走了嗎?”


    沈聽榆原本是打算等她醒了以後去找阿淵的,但看她這副模樣,心裏還是不忍。


    她說:“我去買吧,爸、爸爸他最近也很辛苦。”


    這個稱呼說出來還是有點拗口,沈聽榆略感不自在。


    宋瑾欣聽罷卻開心地笑了,她反握著沈聽榆的手道:“好,好,那媽媽在這裏等你。”


    “嗯。”


    沈聽榆一出門就看見了沈徑和謝池。


    “你們都在啊!”


    沈徑道:“對,你和你媽媽都沒事吧?”


    沈聽榆搖了搖頭,“我現在出去買點吃的。”


    “我去吧。”沈徑和謝池同時開口。


    謝池道:“還是我去吧,一會兒沈少爺那邊可能還需要你。”


    沈徑聽罷也不好再說什麽。


    於是沈聽榆就隻能回去等著了。


    和宋瑾欣說了幾句話後,她便去陽台給厲璟淵打了個電話。


    厲璟淵說:“我正在協助孟隊長找陳蘭,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好,放心吧,你派了這麽多人在保護我們,不會有事的。”


    “好。”


    厲璟淵那邊看起來是真的很忙,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沈聽榆心裏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昨晚下了雨,今天白天出了一天的太陽,而如今沈聽榆站在陽台上,又有水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又要下雨了。


    *


    兩天後的一個夜晚,沈渡舟還是沒有醒過來。


    而警方,找到了陳蘭的屍體。


    這個新聞一出,瞬間引起了很大的關注度。


    網友不愧是網友,他們竟然有人靠猜測猜出了當年車禍的目的,曹明宗、陳蘭和曹柚寧迎來了遲到十幾年的網暴。


    【豪門水深似海,我是見識到了。】


    【不管怎麽樣,曹柚寧當年才多小?罪不至孩子。】


    【她當年小,如今還小嗎?警方最新消息,她這些年可沒少拿錢去補貼自己的生母。】


    【可憐沈家了,一家人幫仇人養了十幾年的女兒。】


    【換位想一下,我要是沈家父母,我得心梗死!】


    【這曹家人是真可怕啊!】


    【沈家父母也是蠢,替賣了自己女兒的仇人數錢。】


    【不管怎麽說,這姓曹的一家真是賺麻了,曹明宗得了癌,用活不長的命換了女兒十幾年的榮華富貴。】


    【甚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養女可以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


    宋瑾欣剛有所平複的心情又因為網友們的討論而被刺激到了。


    從厲璟淵的提示和網友們的猜測中,她也推測出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當年曹明宗得了癌症,知道自己沒得救了,而他又知道妻子的秉性,所以不得不為唯一的女兒計劃後路。


    而有哪個家庭,能比他的老板家好呢?


    可老板家裏也有一個女兒,他怕自己的女兒被收養後會受到輕視,所以便自導自演了這一出戲。


    可惜他時間緊迫,所有的計劃都是倉促而行。


    很多年後,還是被厲璟淵看出了端倪。


    宋瑾欣恨意叢生,渾身都忍不住發抖。


    突然,她手裏的平板被人抽了去。


    宋瑾欣微微一愣,然後抬頭看去,就見是沈聽榆。


    沈聽榆說:“網上眾說紛紜,還是不看為好,警方那邊會給出答案的。”


    宋瑾欣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還紅了眼眶,“聽聽,是媽媽對不起你。”


    “都過去了。”


    除此之外,沈聽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了,這對於沈家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場悲劇。


    兩人沉默了良久。


    宋瑾欣問:“聽聽,年醫生是璟淵的朋友,他有說渡舟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嗎?”


    沈聽榆搖了搖頭,“他不能確定,但哥哥的確是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你別再多想了。”


    “我已經沒事了,你願意留下來陪著我,我的身體就已經好了一大半了。”


    沈聽榆神色有些不自在,不太敢看她的表情。


    突然,醫院樓下傳來了一陣騷動。


    走廊上的議論聲也斷斷續續地傳到了沈聽榆和宋瑾欣的耳朵裏。


    “怎麽回事啊?有人要跳樓?”


    “看情況好像是的,是哪位病人患了絕症嗎?”


    “看起來不像是醫院的病人。”


    “啊?不是醫院的病人怎麽會跑過來這裏跳樓?”


    “不知道,總之去看一眼吧!”


    “晦氣死了,不回家跳在這裏跳什麽?”


    ……


    沈聽榆和宋瑾欣對視了一眼,然後去把窗簾拉上了。


    這時候謝池和沈徑先後走了進來。


    沈聽榆問謝池,“謝特助,發生了什麽?”


    沈徑神色複雜。


    謝池實話實說道:“是曹柚寧,她在醫院樓頂上,喊著要見沈家父母。”


    “她還有臉讓我們去見她?!”宋瑾欣被氣得胸膛起伏,眼尾泛紅。


    謝池:“你們當然可以選擇不見。”


    “我不會再見她一眼了。”


    沈徑和妻子想得一樣。


    沈聽榆擰著眉,思索著曹柚寧這麽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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