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欣躊躇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麽,“聽聽……”


    沈聽榆不想和他們說話,直接無視,她問路過的服務員,“請問江四小姐在哪個房間?她讓我去找她。”


    服務員說:“就在樓上,我帶你去。”


    “好。”


    沈聽榆跟著他走了,留下一臉難過的沈家夫妻。


    沈渡舟道:“聽聽需要一些時間來原諒我們。”


    “估計柚寧不離開,她都不會原諒我們的。”宋瑾欣是無奈又痛心。


    沈徑也歎了一口氣。


    沈聽榆跟著服務員來到一個房間的門口,服務員敲了敲門,聽到“請進”後才敢打開門讓沈聽榆進去。


    裏麵柳浣卿聽到聲音便走了過來,和沈聽榆對上視線的時候,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但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江洛。


    沈聽榆和她一起走進去。


    房間裏江洛正坐在化妝桌前,化妝師在幫她化妝,一個年紀稍長一點的女士在指導。


    “她的眼睛有點淩厲,你柔化一下,不然看起來太過於強勢了,夫家肯定不喜歡。”


    “洛兒,今天你這個表情可不行,你要笑,你這樣子太晦氣了,到時候夫家那邊肯定是要說的。”


    “假發戴好一點,可要牢固了。”


    ……


    女士還在喋喋不休,沈聽榆聽著卻是很難受。


    這時候柳浣卿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這位是江家的大小姐,江瑤。”


    沈聽榆不禁想起厲璟淵說過江家的情況,內心還是很震撼。


    現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有人培養出這種以夫家唯命是從的女人。


    江瑤穿著一身得體的旗袍,現在才看到沈聽榆。


    她笑得端莊文雅,說:“你也是洛兒的朋友吧?”


    “是的。”


    “洛兒,你看你的朋友們多麽溫柔端莊,你真應該向她們學習。”


    好像是被誇了,但沈聽榆和柳浣卿好像都高興不起來。


    江瑤說:“那你們在這裏陪著她,我下去看看。”


    “好。”沈聽榆和柳浣卿急忙應,甚至有些求之不得。


    江瑤一走,柳浣卿就長舒了一口氣。


    她來得早,更是見識到了這位江家大姐的可怕之處。


    沈聽榆很擔心江洛,見狀急忙問她,“洛洛,你還好嗎?”


    江洛聞言從鏡子裏看著她們,勾了勾唇,“還好,我已經接受了。”


    兩人一時啞言,心裏都為她感到悲涼。


    柳浣卿還是忍不住說:“江洛,我覺得你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況且你和你的姐姐們不一樣,如果真就這樣服從了家裏的聯姻,你甘心嗎?”


    沈聽榆也看向江洛,等待著她的回答。


    江洛現在最怕的就是聽到這種話了,她曾經有一百個想要反抗的念頭,但最後都沒有真正行動起來。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不斷攥緊,精美的裙擺被擠壓出褶皺來。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不甘心的,但現在,我的腿廢了,我曾經的夢想都成為了妄想,我能嫁賀家已經很好了,至少對方不是又老又醜的男人。”


    沈聽榆蹙眉,“你怎麽能這樣想?人生又不是隻有嫁人這一條路?你完全可以跑的,現在已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了。”


    “這些話,我曾經也和我三姐說過。”江洛臉頰上流下了悔恨的淚水,整個人都十分痛苦,“因為我爸媽要把她嫁給一個有錢有勢的老頭,她不願意,我更覺得離譜,於是勸她走,但最後,她卻在酒店裏被那個老男人玷汙了身子,最後連婚禮都沒有,直接被送了出去。”


    “我現在,都沒有她的消息。”


    江洛的淚流了滿麵,可把化妝師急壞了。


    沈聽榆和柳浣卿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回過神來後,兩人都被氣得渾身發抖。


    “這是哪門子父母,這分明就是仇人啊!”柳浣卿氣得渾身發抖。


    江洛苦笑一聲,“所以我甚至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沈聽榆下意識地想反駁她這句話,可是,她又能說些什麽呢?


    沉默在房間裏肆意蔓延,大家心情都十分沉重。


    江洛:“抱歉啊!邀請你們過來,讓你們替我窩心了,我其他的朋友們脾氣有點不太好,我怕他們亂來,所以都沒敢叫。”


    “你就這麽相信,我們不會亂來?”沈聽榆反問。


    “我和你們說清緣由,你們會冷靜下來思考的,我出生在洛家,就已經注定了是這個結局。”


    沈聽榆良久後才道:“我之前也經曆過和你這樣絕望的時期,但走出來後卻發現,世界上沒有結局天注定這個說法,我是被人拉出絕境的,洛洛,如果你想,我們今天也可以帶你走。”


    柳浣卿十分認同,瘋狂點頭。


    江洛的心顫動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靜了下去,“不用了,我不能累及你們,況且,這隻是訂婚而已,以後會怎麽樣還尚未可知。”


    沈聽榆和柳浣卿聽罷也不勸了,畢竟這再怎麽說,也是江家的家事。


    江洛的裝造完成後,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


    她身上穿著上半身嵌滿碎鑽的抹胸淡粉色禮裙,裙擺長至腳踝,層層相疊,腳下踩著同色高跟鞋,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


    頭上的假發柔順絲滑,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


    她原本偏狹長的眼睛被妝容放大,褪去了幾分淡漠。


    美則美矣,但卻不生動,像個提線木偶般,沒有靈魂。


    江洛見氣氛有點沉重,倒是開起了玩笑,“原來我還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這時,外麵有人敲門,沒過多久江瑤就推門進來了,“洛兒,我們就要下去了。”


    江瑤看見江洛的裝造,肉眼可見的滿意,“你看,女孩子就應該這樣,看你之前留著那一頭短發多沒有女人味兒。”


    “在頭發沒長長之前,你盡量戴著假發,長發好看又溫柔,哪個男人不喜歡?”


    “江姐姐。”沈聽榆忍不住開了口,“女孩子的美是多種多樣的,我倒是覺得洛洛短發也很好看,特別襯她的氣質。”


    之前聽厲璟淵講起江家的時候她還不太相信,畢竟太離譜了。


    但如今親眼所見,江瑤句句話不離夫家、男人,屬實是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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