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厲璟淵可以說是頂著個黑眼圈起來的。


    沈聽榆親自給他挑了衣服換上,然後帶上昨晚準備好的禮物就出發了。


    一路上,沈聽榆一直勸厲璟淵不要緊張,養父養母性格真的很好,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到了醫院樓下,沈聽榆都開始心疼他了。


    她拉住他的胳膊,說:“要不算了,如果你實在覺得緊張的話。”


    “我一晚上沒睡,都到這一步了,你和我說算了?那我下次豈不是還要再經曆一次?”


    沈聽榆啞言。


    厲璟淵輕笑,自然地牽過她的手,說:“走吧。”


    兩人一起下了車,往養父養母的病房走去。


    並不長的一段路,厲璟淵走出了視死如歸的感覺。


    謝池跟在後麵,可幸災樂禍瘋了,萬萬沒想到厲總還有這一天。


    當他以為自己有戲可看時,厲璟淵進房後便把門關上了,給他擋在外麵,還差點撞到了他引以為傲的高鼻梁。


    謝池:……


    厲總你好沒良心!


    他憤憤地坐到椅子上,掏出手機就和周凜敲字說老板的壞話。


    簡潔的病房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阮桉和喬蘭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都十分局促。


    四雙眼睛都試探性地交匯了一下,然後喬蘭才站起來,招呼兩人坐下。


    場麵並非如沈聽榆預想般和諧,反而真的有種尷尬感。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第一次見麵。


    沈聽榆給他們做的心理準備還是太少了,她被養父母要回老家的事情急到了。


    見大家無話可說,沈聽榆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那個,爸爸媽媽,這位是厲璟淵,我現在的丈夫,具體的過程我以後和你們慢慢解釋吧,他是個好人。”


    “厲璟淵,我爸爸媽媽。”


    沈聽榆做完介紹後,三人才勉強有了些反應,客套了幾句。


    厲璟淵雖然緊張局促,但他的氣場還是不容忽視的。


    阮桉和喬蘭都莫名覺得有壓力。


    這女兒突然嫁人了的事他們還沒有緩過神來,如今看到來人,確實夠高大帥氣,可是看著卻怪嚇人的。


    阮桉想得則更多,他一開始是被厲璟淵身上的氣質給整局促了,怕表現不好給女兒丟臉。


    可當發現那小夥子也緊張後,他反而放鬆了一些。


    他也緊張,那就說明心裏是有聽聽的。


    阮桉勉強接受寶貝女兒就這樣結婚了的事實。


    喬蘭和丈夫對視了一眼,然後按照昨晚說好的,她站起來對沈聽榆說:“聽聽,我們去給你爸爸再打一壺水來吧?”


    “啊?”沈聽榆愣了一會兒,然後試探性地看向厲璟淵。


    厲璟淵點頭後,她才應了媽媽一聲。


    離開前,她小聲道:“不用緊張,我爸爸媽媽對你沒有不好的印象。”


    厲璟淵點了點頭,這麽久以來第一次,他居然感覺到了被別人護著的滋味。


    還蠻奇妙的。


    等兩人離開病房後,裏麵瞬間隻剩下一片沉寂了。


    良久後,還是阮桉打破的寧靜,“那個,璟淵是吧?”


    “是的。”厲璟淵回了一聲,因為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他,所以他沒有加稱謂。


    阮桉小心翼翼地道:“你可以給我倒杯水嗎?”


    厲璟淵現在坐得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但倒水的話要去到他床邊,這樣距離就拉近了,他渾身僵硬了一瞬。


    至今為止,他確定阮桉還沒有認出他。


    可是離得越近,就越有被認出來的風險。


    但對於這個要求,厲璟淵是拒絕不了的。


    “可以。”


    厲璟淵走了過去,差點緊張到同手同腳了。


    他倒水的時候,臉還刻意回避著阮桉的視線,可越是這樣,阮桉就越是好奇。


    身後的視線使厲璟淵的手抖了一下,滾燙的熱水越過杯沿澆在了他的手指上,瞬間紅了一片。


    但是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阮桉:“夠了夠了,放那兒晾著先吧,謝謝你啊。”


    “應該的。”厲璟淵盡量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


    “你坐這,陪我聊會兒天吧,我和孩子她娘有些話想對你說。”阮桉指了指自己麵前的那張椅子,整個人也十分局促。


    厲璟淵懸著的心終於死了,躲是躲不掉了。


    他隻希望阮桉不要認出自己來,希望自己的模樣和那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事情的發展總是事與願違。


    厲璟淵剛坐下不久,就看見阮桉盯著他的臉,瞳孔不斷放大,露出了十分震驚,又似驚喜的表情。


    有時候不一定能百分百確定眼前人便是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可當年三人給彼此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除了沈聽榆年紀小以外。


    阮桉和厲璟淵可都是對彼此有印象的。


    雖然厲璟淵的樣貌變化很大,五官全部長開了,但那張臉,還是隱隱能看出來小時候的輪廓。


    但讓阮桉更加確定的,還是他眉上的傷。


    一模一樣的位置,當初他看見他流了滿臉的血,就是因為這一個傷口,最後還是他偷偷給他上的藥。


    阮桉激動地紅了眼眶,“你、你是……”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當年他沒有問他的名字。


    到了這一刻,厲璟淵知道自己已經被認出來了,他的手幾乎要把膝蓋骨捏碎。


    “是我,叔叔。”厲璟淵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十分艱難。


    他以為會等來阮桉的責罵,責罵他忘恩負義,紅血絲爬滿了眼眶,足以說明他的恐懼。


    可是沒有,阮桉枯瘦的身子激動到顫抖,他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厲璟淵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半頭銀絲的樸素男人。


    他艱難地開口道:“叔叔,你不恨我嗎?”


    “我為什麽要恨你?”阮桉反問。


    “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和聽聽領了證。”


    阮桉聽罷卻是笑了笑,滿臉寵溺地說:“我們家,聽聽說了算。”


    “我和她媽媽沒有文化,也沒有她有主見,我們這一輩子啊,就覺得對不住她了。”


    阮桉說著說著,眼眶就濕潤了。


    厲璟淵不會安慰人,隻實話實說,“她很愛你們,也很感激你們。”


    “我當然知道,她是個好孩子,你也是。”阮桉伸出手去拍了拍厲璟淵的手背。


    他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


    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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