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墨瀟瀟踏上飛往中國的航班,林雪音也隨即飛往了歐洲,有些事情還需要她去打理一下,不是公司,而是墨瀟瀟接下來的旅行。


    旅行的最後一站。


    也許在這一站之後,墨瀟瀟就可以了無牽掛地進行手術,她不是滿心的遺憾,而是滿心的知足。


    墨瀟瀟並沒有在國內多待,她深感自己的身子已經勉強不了多久了,為了不在父母麵前露餡,她還是選擇了早早地回到林雪音的身邊。


    在林雪音的安排下,墨瀟瀟的維也納之行也是暢通無阻的,並且在這裏圓了她今生的夢,獨一無二的夢。


    維也納金色大廳,意大利文藝複興時的建築,外牆紅黃兩色相間,屋頂上豎立著音樂女神的雕像,古雅別致。似乎在這裏舉辦自己的音樂會是每個音樂家的夢想,可以說是每個歌手的夢想。


    “雪音,你這是要帶我幹什麽?”墨瀟瀟被蒙著雙眼,由林雪音牽著手,慢慢地走著,走進維也納金色大廳。


    “有沒有感覺到一種不一樣的風格呢?”林雪音微笑著說道。


    “你以為我是建築專業畢業的啊!我怎麽能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的風格呢!”墨瀟瀟扁扁嘴說著。


    “在這裏站好,不要動!”林雪音拍拍墨瀟瀟的肩膀,鬆開她的手,一個人漸漸地離墨瀟瀟遠去。


    瀟瀟,這裏是巴洛克風格的建築,我要在這裏給你一個難忘的求婚,楊彥傑做不到,我來做!


    黑白鍵上跳動著優美的樂曲,正是《童話》,墨瀟瀟最愛的歌。


    “忘了有多久,再沒聽到你,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我想了很久。我開始慌了,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麽……”


    熟悉的旋律在墨瀟瀟的耳邊回蕩,她的身體在顫抖,她哭了。


    楊彥傑。我一直都相信童話是真實的,我在等待你成為我的王子,可是你呢?你現在又在哪裏呢?


    楊彥傑,你說無話可說,怎麽對得起多年的等待與堅持,可是到現在了,你依舊對我無話可說,我在等待,我在堅持,在等待你最後的一瞥。難道你就這樣畫上句號了麽?


    “我願變成童話裏,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裏,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很顯然。金色大廳不隻林雪音一人在唱,還有一群人,一群不認識的人,也許是林雪音安排的吧!


    彥傑,還有一周就是七年之約的約定日子,你真的不會出現麽?你說你最喜歡楊過,他苦等十六年。終於和他心愛的小龍女瀟灑於江湖之中,留下一雙倩影。


    可是,我真的等不到十六年了,我說過的,因為你的病,所以我的病是不會去醫治。陪你,會永遠地陪著你,隻希望你不要忘記,還有一個我,曾經還有一個我。


    “墨瀟瀟。我們結婚吧!”林雪音走到墨瀟瀟麵前,摘下墨瀟瀟的眼罩,拿出一枚戒指,單膝下跪。


    墨瀟瀟早已淚流滿麵,雪音,謝謝你為我做得這一切,可是你明明知道的,我不傻,我是不會真的認為這一切是真正發生的。


    我愛一個虛幻的人愛了整整七年,他從未出現在我的麵前,甚至從未親口跟我說過一句話,可是我還是死心塌地地愛著,到最後還要連累你陪我演一出出自欺欺人的戲碼。


    彥傑,你說等我研一的時候,你已經工作兩年了,那個時候一切都穩定,都步入正軌,你會牽著我的手,去見我的爸爸媽媽,會親口對他們說希望他們把女兒交給你;你說等我研二的時候就結婚;你說我們要有一兒一女,你教育兒子,我來疼愛女兒;你說希望你的女兒會找到一個如你一樣的男朋友……


    可是呢?你留給我的傷,留給我的痛,我怎麽會忍心讓女兒再去承受,上天對我是公平,他知道我承受不起,所以結束我一切的苦難。


    現在你說的一切都已經不算數了,當年你還說在我大學的時候會牽著我在學校裏散步,會讓所有人羨慕我有這樣一個男朋友,一直到我大學畢業,學校所有的道路上都隻有我一個人的影子。


    伴著《童話》的高潮,墨瀟瀟微笑地昏倒了,她是心滿意足的,是了無遺憾的,楊彥傑做不到的,林雪音為她做到了,可是墨瀟瀟的生命,林雪音是無法延續的。


    “瀟瀟!瀟瀟!”


    墨瀟瀟被送到了維也納醫療條件最好的醫院,此時的她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癌症細胞已經擴散,她早就被判了死刑,很早很早。


    “墨瀟瀟,你給我挺過來!你的七年之約還沒有完成!你不能這麽言而無信!”林雪音捶著手術室的門,哭著喊著,最後無助地滑倒在地上,倚靠著牆壁,流著眼淚。


    林雪音和美國的腫瘤專家通電話,要他隨時準備好手術,可是現在的對於墨瀟瀟是不是能夠手術台上走下來是一點都不抱希望,因為現在的墨瀟瀟,無藥可救。


    在奧地利穩定病情之後,林雪音就帶墨瀟瀟踏上了飛往美國的旅途,此去,可能就是墨瀟瀟命運的終結點了。


    生命往往就是如此,前一秒還是鮮活的,下一秒就以摧枯拉朽之勢送上了死亡的邊緣,無人能夠改變地了,就算是萬能的林雪音,她能做什麽呢?還能做什麽呢?


    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是雙手合十,來祈禱上天不要這麽快地帶走墨瀟瀟,帶走這個傻傻的笨笨的卻是善良的女孩子。


    夏弦和陸淩風聽聞消息之後,顧不得什麽治療,也從瑞士飛往了美國紐約,墨瀟瀟最後的一麵,她無論如何都要見的,就算她的身體不好,她也不會置墨瀟瀟於不顧。瀟瀟,等我好不好!


    “弦弦,不要著急,瀟瀟會沒事的。”飛機上,夏弦總是坐臥難安,陸淩風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他擔心她會承受不起失去墨瀟瀟的事實。可是事實終歸就是事實,改變不了的。


    “瀟瀟會沒事的,瀟瀟會沒事的……”夏弦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跟陸淩風說著。


    看著夏弦這副樣子,陸淩風也隻能是搖頭,沒辦法。


    兩人急匆匆地趕到紐約的時候,手術已經進行一半了,林雪音一直坐在地上,靠在牆邊,臉色很是難看。南少謙站在一旁,也是束手無策,沒人能夠勸說地了林雪音。


    夏弦走到林雪音麵前,默默地坐下來,姐妹兩個坐在一起靜靜地等待著墨瀟瀟的手術結果。


    希望會是她們想看到的結果。


    可是……


    手術可以說是糟糕地很很是抱歉地告訴林雪音這個消息,要林雪音早作準備,有什麽話,就抓緊和墨瀟瀟好好說說,恐怕以後真的沒有時間了。


    “雪音,今天是中國日曆的10月26日,是我和彥傑分手七年的日子,也是我七年之約到期的日子,這個約定我遵守了,你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墨瀟瀟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不知道這絲笑意是如釋重負還是心事重重。


    或許是如釋重負吧。七年,整整七年,她懷著楊彥傑這個心事度過了難熬的七年,如今可以解脫了,付出的,卻是生命的代價。


    “我會的,我會做到的,求求你,活下來好不好!”林雪音抓著墨瀟瀟的手,聲嘶力竭地說著。


    “瀟瀟,你說過的,我們要一起去海邊看日出,我還沒有陪你,我不允許你走!”夏弦跪在墨瀟瀟床邊,三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三個摯交好友,如今卻麵臨著生死分離。


    “今天無緣,來生再續,但願能夠從容念海。”墨瀟瀟流著淚說道。


    “瀟瀟,再堅持一下。”林雪音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結局已經知曉,再多的挽留也無濟於事。


    “今天最後給楊彥傑發條短信,告訴他,我愛上別人了。我折磨他的日子已經夠多了,這樣的結局對他對我都好。”墨瀟瀟無力地咧了咧嘴,說出了最後的請求。


    看著短信發送成功的標誌,墨瀟瀟含著淚水,靜靜地離開了。電腦屏上的一條直線顯示著這個年輕的生命,已經成為了曆史。


    她是永遠地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楊彥傑,再也不會有人這麽寵你了,再也不會有人這麽束縛你了,你自由了!你可以忘記,世界上有一個叫墨瀟瀟的人曾經存在在你的生命裏。


    或許,你從來都沒有讓她存在過,你給她無盡的遺憾與無盡的傷痛,甚至是給她一條不歸路,在這條路上,她走得那麽艱難,走得難麽決絕,你看不到,也不知道。


    因為你不愛,因為你沒有愛過。


    你不知道墨瀟瀟的痛苦,你不知道墨瀟瀟的無奈,你不知道墨瀟瀟的期盼,你隻知道墨瀟瀟對你的傷害,你隻知道墨瀟瀟的無理取鬧,你隻知道墨瀟瀟的小孩子氣,可是,說好的寵她一輩子呢?


    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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