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瀟瀟滿心的疑惑,在病房外走來走去,陸淩風坐在長椅上,也是眉頭緊鎖。抬頭看看墨瀟瀟,他總覺得,自己與墨瀟瀟似曾相識,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在陸淩風回憶之時,在墨瀟瀟疑惑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的寧靜。


    “瀟瀟師姐!”帶著幾分驚訝帶著幾分喜悅,也帶著幾分成熟幾分自信,這樣一個聲音傳來,墨瀟瀟自然也是又驚又喜的。


    “校草師弟?!”墨瀟瀟一臉驚喜。


    沒想到時隔兩年,這位校草師弟還能夠記得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師姐。


    “師姐,我老了,擔當不起校草這個外號了!”程楚川笑嗬嗬地輕輕抱了抱墨瀟瀟,這是國外很簡單的一個見麵禮。


    “老了也是老校草,再說,你師姐我都不說自己老!”墨瀟瀟看看這個已然成長地玉樹臨風的校草師弟,從心底裏為他高興。


    如今的程楚川已然褪去青澀,成熟穩重的性子,不張揚不浮華,更是為其增添幾分男人味。


    “你怎麽會在這裏?身體不舒服麽?”程楚川很是關心地問道。


    “沒有,朋友在這裏,我來探病。你呢?”墨瀟瀟簡單地解釋一下,把話鋒轉向程楚川。


    “我爺爺在這裏住院,我來看望他老人家。”程楚川略作回答。


    “不要緊吧。”墨瀟瀟小心翼翼地問道。


    “人老了都會有這樣那樣的病痛,爺爺在電話裏說沒事。不過我不放心,就回國來看看他。對了師姐,我爺爺認識你哦!”程楚川臉色沉了沉,繼而又笑眯眯地說道。


    “認識我?難道,你爺爺是美國史的碩士導師程教授,程老先生?”墨瀟瀟的記憶裏是有一個和藹可親的小老頭姓程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程楚川的爺爺。


    “是啊!”程楚川笑著點頭,看來師姐對爺爺還是有印象的。不愧讓爺爺一直都難忘的優秀學生。


    “不介意我去看望一下吧。”墨瀟瀟用商量的口氣問道。


    程教授雖說不是墨瀟瀟的導師,不過在墨瀟瀟剛進研究生院的時候,程教授對她的幫助可是不容忽視的。


    “怎麽會介意呢!求著不得哎!”程楚川很是開心,他想爺爺也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以前程楚川經常聽爺爺提起墨瀟瀟,從爺爺的言辭之中,程楚川聽得出爺爺很欣賞墨瀟瀟。


    “陸先生,我先去看老師,等會兒我再回來。”墨瀟瀟向旁邊的陸淩風簡單地說了一聲。


    “你去吧。”陸淩風淺笑點頭。


    程楚川和墨瀟瀟來到程教授的病房,墨瀟瀟不禁有點慚愧。程教授住院這種事情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學生做得還真是差勁。


    “爺爺,身體好點了麽?”一進病房。程楚川就向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完全像個小孩子。


    程教授摘下老花鏡,放下手中的書,看到引以為傲的孫兒回來了,歡天喜地,和孫子緊緊地抱了抱。


    “教授,我是剛剛知道您住院的。來看看您,身體好點了麽?”墨瀟瀟上前走了兩步,帶著微笑問道。


    “好多了好多了,人老了,什麽毛病都出來。不想讓小川知道的,誰知他那大嘴巴的媽媽還是告訴他。讓他從國外飛回來。也不想讓學校的人知道,可是你這不還是來了!”程教授的精神狀態不錯,有說有笑的,不過不像墨瀟瀟以前見到的程教授,現在的老頭,瘦骨嶙峋。


    “爸,小川是你的孫子,你住院了,別說他在麻省理工,就算是在天王星,也應該趕回來!”程媽媽看兒子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


    “就是就是!”程楚川也不停地說著。


    “小川是您的孫子,從那麽遠的地方趕回來看望您,我這個在您身邊的學生來看看就更是應該的了!”墨瀟瀟笑嗬嗬地說道。


    “來,瀟瀟,坐坐坐。”程媽媽示意程楚川給墨瀟瀟搬張椅子。


    “謝謝阿姨。”墨瀟瀟連連道謝。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和小川、瀟瀟說說話。”程教授對兒媳婦笑眯眯地說道。


    看樣子,這一家人真的很和睦,墨瀟瀟很是羨慕,其實她的家庭,差不多也是如此吧!


    “那我走了,小川,好好照顧爺爺,藥在桌子上,半小時之後服下,別忘了。我等會兒就回來。”程媽媽看了看表,可能真的有些事情需要她去處理,但是公公還在住院,還需要仔細照顧,交給別人她不放心,如今隻能依靠兒子了,所以各項事宜還是需要好好囑咐的。


    “知道了媽,你走吧。”程楚川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好了。


    “阿姨再見。”墨瀟瀟對程媽媽揮了揮手。


    程媽媽回以一個甜美的微笑,然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病房。


    “你媽呀,天天把自己累成這個模樣,還要按時按點地來伺候我這個老頭子。我跟她說請個護工就好,她還不放心。”程教授很是心疼自家的兒媳婦。


    “爺爺,我們這麽做是應該的。你還有哪裏不舒服麽?”程楚川很關心地問道。


    “看到你們來了,什麽不舒服的都沒有了。”程教授樂嗬嗬地說道。“對了,你幾點回來的?”看孫子眼圈這麽黑,應該是沒有休息就直接到醫院來的吧!


    子孫滿堂,兒孫孝順,他的人生,可謂是美滿。


    “三個小時之前。”程楚川沒有多做思考,直接回答了,生怕遲疑一下就被爺爺看出貓膩。他故意把時間拉得長了一點,其實他剛下飛機就奔到了這裏,行李都是讓司機直接送到家裏的。


    “你這麽說啊!也就是半小時之前了,你這種小把戲就別糊弄爺爺了!”程教授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孫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有什麽脾氣和性格他最清楚不過。


    程楚川當然不會是爺爺的對手,笑眯眯地不說話了,隻是緊緊地握著爺爺的手,看著骨瘦如柴的爺爺,他很難過。


    明明自己離開的時候,爺爺還是那麽的健康,還能夠和自己爬山、騎馬、打高爾夫……沒想到如今,卻是這般模樣,隻能躺在病床上,可能是自己離開地太久了吧。


    “你去沙發上歇一會兒,我和瀟瀟說會兒話。”程教授撫摸著孫兒的腦袋,安慰著說道。


    程楚川聽話地點頭,把靠爺爺最近的地方讓給了墨瀟瀟,自己坐到一邊去,墨瀟瀟微笑地坐了過來。


    “瀟瀟,我帶過這麽多年的研究生,雖說你不是我的門生,但是我對你的印象可比我的門生們要深刻地多啊!”程教授笑嗬嗬地說著。


    對於這位學生,程教授很是滿意,就算當初她沒有投到他的門下,能夠看到她如今的成績,程教授也深感自己沒有看走眼。


    “教授,你就不要這麽損我了,怪不好意思的啊!”墨瀟瀟有點小驕矜,她和程教授的交集充其量也就是麵試的時候吧。再說,在研究院這三年,她也沒什麽特殊功績,充其量也就是發表過幾篇論文而已,而且那些也是和導師合作而已,算不上什麽成就。


    當初在研究生麵試之時敲下自己的是程教授,不過她最終沒有歸到程教授的門下,而是轉投了楊教授的門下。


    “你不用不好意思,老頭說的是實話。當年麵試的時候,你的一句話讓我覺得,誰做你的導師是修了八輩子的服氣。”程教授揮揮手,表示自己說得是真心話。


    “什麽話呢?”墨瀟瀟有點奇怪了。


    當年的研究生麵試,墨瀟瀟待在裏麵的時間可謂是最長的一個,不僅答了關於專業的很多題目,而且還有很多題外話。感覺別人的麵試是正兒八經的麵試,而她的麵試就好像是在聊家常。


    在去麵試之前,她的導員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她,每道題目點到為止,不需要長篇大論,不需要展現自己有多麽地博學多才,隻要答題嚴謹,條理,清晰,口齒明了,那就一切ok,而墨瀟瀟也是深刻地領悟到了這一點,每道問題不說完美百分百,倒也是滴水不漏。


    可是令墨瀟瀟沒有想到的是,每次答題結束之後,這個程老頭總會給墨瀟瀟補一句“我還想聽聽你對這道題目的其他看法或者說法,繼續說一下。”仿佛他早就知道墨瀟瀟還有別的說辭。


    而墨瀟瀟呢,雖然有時候也是磕磕絆絆的,但最終還是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走出麵試會議室之時,墨瀟瀟深感自己的英文水平還是有待提高的,有些問題用英語回答,她根本都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最後的問題,程老頭是這麽問的:“如果將你調劑到別人的門下,你是否願意呢?”


    其實這不需要征求墨瀟瀟意見,隻是程老頭想聽一下墨瀟瀟的說辭,而墨瀟瀟的回答令程老頭有點不理解。


    墨瀟瀟當時選擇的導師姓楊,至於原因,隻有墨瀟瀟自己知道,一聽說調劑,墨瀟瀟本來招牌式的微笑也逐漸暗淡了,回複了這樣一句話:


    我這輩子就認定這麽一個人,還有什麽勇氣去麵對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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