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易哥哥,你在看什麽啊?】


    一個小女孩見我盤坐著腿呆呆的望著前方的池塘,便好奇的走過來朝我問道。


    我聽到小女孩的問題後便回頭看了看小女孩,故作神秘深沉的胡說道:【正在看穿虛無。】


    小女孩聽到我如此說,便迷茫的點了點頭,蹲在我旁邊開始發懵,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


    這小女孩是山下村裏的人,經常會跑到道觀上來玩。


    至於這小鬼為何會經常跑上道觀來?


    我也挺好奇,也問過她。


    我是很早以前的時候問的,我也隻是隱約的記得她說:【村裏的小孩都不跟我玩,說我爸是殺人犯,還說我媽是跟人跑了的臭婊子,他們還老是欺負我,所以我也不喜歡跟他們玩。】


    這小女孩其實挺可憐的,與我的遭遇也差不多,不過我沒她那麽慘罷了。


    我大概是七歲多,還沒到八歲的時候,老爸便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死了。


    由於是生在農村的緣故,家裏又窮,根本就沒什麽經濟來源支撐,對於我媽一個女人來說,遇到中年喪夫的這種事不亞於天塌下來,主要還帶著我這個七歲的兒子,遇到這種事,不誇張的說,我竟然變成了累贅。


    不過我媽也算是還有點人道,並沒有直接丟下我就跑了,而是把我帶到山上的道觀裏,祈求道觀裏的老道收下我。


    可能是我與道有緣的緣故吧,老道並未推辭,也並未答應。


    我媽見這情況便把我丟在了門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媽丟下我跑了。


    我依稀記得,那時候我在道觀站了一天兩夜,一點東西都沒吃。


    後來還是道觀裏的二師叔把我領了進來,不過我還算上道,一進門便開始對著那邋遢的老道認師父。


    一開始我還挺討厭老道,因為這老道永遠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淡然表情。


    我拜他為師父的時候他是這樣,不答應也不拒絕,我媽把我留在這裏求他收留我的時候也是這樣。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便過去了十年。


    到現在我十七歲半,整整在這道觀呆了十年,後來我才明白,這老道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也就幾年前二師叔與老道不知是因為什麽事不和,便直接吵了起來,隻有那一次我才見過這老道的情緒有差別的浮動。


    其他不管遇到什麽事,什麽情況,老道永遠是一副淡然神情的模樣,仿佛對一切事情都看淡了。


    不過那件事發生之後二師叔便下山去了,直到現在也沒回來過。


    我現在對於二師叔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細節那些也已經記不太清楚,至於二師叔與這老道當時說了些什麽,我一直都不敢問老道。


    除了二師叔外,我還有個三師叔,但三師叔是掛名道士。


    什麽是掛名道士?


    就是已經在這個道觀裏當了道士,但又不在這個道觀裏修行,所以我在這十年裏也隻見過三師叔幾麵,近來這幾年三師叔也跟二師叔一樣,不知是不是忘了這裏還有個小師侄,幾年沒回來了,三師叔的模樣還真有點不記得了。


    而眼前這小女孩現在是跟著她爺爺的,可能是被其他小朋友孤立的原因,有空的時候就直接往山上跑,或許是隻有我肯跟她玩吧。


    【小鬼,你什麽時候開學啊?】


    我撇過頭對著發懵的小女孩問道。


    【還沒沒那麽快呢。】


    【那你成績好不好呀?】


    【我也不知道,老師也不理我。】


    【呃……】


    人總是有偏見的,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我隻是沒想到連為人師表的老師都這樣對她,這讓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小鬼。


    在這道觀呆久了,對於時間倒是沒什麽觀念,不過我並沒有讀過書,這十年裏老道能養活我都算是不容易,根本就沒有錢供我讀書。


    但是我也並非一個字都不認識,老道也會教我識字,因為要習得道書。


    至於學習道書有什麽用?


    我覺得有個毛用!


    我也問過老道,老道也沒回答我,隻是自顧自的在那裏念著道書,也不管我聽不聽得懂。


    對於沒讀過書的我來說,這些道書裏麵的東西簡直就是天書。


    不過也耐不住時間長,十年!


    再難的天書,多多少少都能死記硬背,所以我並非一個字都不認識。


    至於道書裏麵的東西是什麽意思?


    那不好意思,我隻是死記硬背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老道教我這些東西是為何。


    我耐著性子背這些道書全是因為無聊而已,我知道如果我不學的話,以老道的性格肯定也是不會管我的。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挺好奇的,自從我認老道為師父之後,每當我洗澡的時候老道都會親自幫我燒洗澡水。


    把水弄好給我洗澡,不過那些洗澡水跟別人的洗澡水似乎是不一樣的,因為老道弄來的洗澡水似乎並不是普通的清水,都是些綠色的濃稠液體。


    每次洗澡的時候老道都會讓我在這種綠色液體中浸泡半個時辰,然後再弄些清水給我洗掉身上留下的綠色液體,我雖想不明白這些是什麽,但這老道其實已經算是我的另一個父親了,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所以老道弄的東西我都是很順從的,基本不會跟老道逆著來。


    也就是這老道寡言,不怎麽說話,不過這樣看起來的話,這老道倒是有些高深莫測的模樣,至於仙風道骨的話,還是算了吧,就一邋遢老頭。


    【走吧,帶你去讀讀道德經。】


    抬頭望了望天色的我,感覺快到讀道書的時辰後,便對著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望著我猶豫了下,便點了點頭,站起身跟著我往道觀走去。


    這道觀並不大,而且很破,從外邊一眼望去,都能讓人覺得這道觀已經很久沒人住了,跟荒廢了很久一樣。


    而道觀裏麵就更破了,整個道觀裏裏外外哪裏都破,有一個地方倒是一如既往的幹淨。


    那就是放雕像的地方。


    道觀放的雕像有三尊,老道與我說過,是三清祖師,也是道家起源,而我們這一脈叫人間道。


    不過對於我來說什麽道都一樣,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道要分家,哪一脈哪一脈的,不很麻煩嗎?


    不過這大逆不道的話我當然不敢說。


    別看這道觀破,但還是時不時有人上來燒香火的。


    每次有人上來拜的時候我就在想,信這些真的有用嗎?


    我在道觀裏長大的都沒見過什麽顯靈顯靈的,你們拜一下就真的有用?


    老道似乎可以看透我的想法,也與我說過那麽一嘴。


    【小子,三清乃是吾道家始祖,分別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你小子雖在道中,但心性不足,我亦從未管過你,但祭拜這三大祖師時,不管祖師爺是否真的存在,心一定要誠。】


    聽這老道如此說之後,我倒是對三位祖師多了一絲絲敬畏,但也是多了那麽一絲絲而已。


    不過那時候老道也隻是這樣說了一嘴,並未多說什麽,所以我也並不怎麽在意。


    我也時常在想,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道家供奉的三清祖師真會法力法術?真的會顯靈?


    但這也隻是想想,顯然沒人會給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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