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蘇在賭,楚明也在賭。


    張樂蘇快速過了一遍計劃。


    殺人、毀滅廠內證據、逃亡。


    如果有人埋伏在汙水處理廠附近,他很可能在第一步就被幹掉了。


    但楚明也有可能是強裝淡定,故意嚇唬他,想把他逼走。


    他分辨不清楚明是真安排了武道家在附近埋伏,還是在嘴硬,耍空城計那套。


    可楚明太年輕了,以他過往的經驗來看,他不覺得楚明這個弱冠之年的年輕人能裝這麽像。


    如果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油條,他二話不說,先殺過去試試。


    遇到楚明這種年紀的人,他便遲疑了,他不認為楚明的心理素質能強到這種地步。


    話音從容,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這真是一個要死到臨頭的人所擁有的氣魄嗎。


    二來楚明剛才話語中透露的想法讓他心驚膽戰,用幾千人的性命拖住他,什麽瘋子才會有這種想法。


    他思考良久,重新撥通電話,“我們會再見麵的。”


    楚明心裏鬆了一口氣,但是麵上依然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甚至有種惋惜的意味。


    張樂蘇站在極遠處居民樓裏,他愈發看不透了,打電話試探一番,楚明給他的感覺…像是真的派人在附近埋伏好了。


    但他沒時間繼續驗證,就算現在沒有武道家在附近他也得跑路,不然武道家待會真來了,他跑都跑不掉。


    不過走之前也得給楚明增加點麻煩,還好提前備了一手…


    汙水處理廠後方。


    楚明強作鎮定,裝作不在乎的模樣,走進汙水處理區。


    他原本以為汙水處理廠最多涉及金錢上的問題,現在看來廠內一定有暗中的敵人所留下的重要線索。


    不然不會這麽重視。


    算算時間,敵人應該是走了,他剛給林叔發了消息,敵人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看來這次是他賭對了。


    他長呼一口氣,問李信達,“這個汙水池為什麽是封閉的。”


    “裏麵的東西不能讓人看到,”李信達說。


    “打開,”楚明命令道。


    李信達去一旁機器裏驗證身份,大門向兩邊退去。


    黃清河幾人率先衝進去查探危險,李信達走到一邊打開廠棚裏的開關,棚頂上方,數百盞白熾燈亮起。


    一名巡查員突然彎下腰,手捂著嘴巴跑到角落裏嘔吐起來,仿佛見到了極度惡心的場景。


    “有毒?”眾人警醒,紛紛揪著內衣捂住口鼻。


    空氣中有一股令人發瘋的味道。


    李信達連忙搖手,“不是毒,這沒有毒。”


    他怕再晚一秒解釋,幾人會先把他宰了。


    眾人走上前,看著前方的廢水處理池,綠色的溶液裏,無數個扭曲的肢體在翻滾。


    “見鬼了,什麽比東西,”黃清河嚇了一跳往後退兩步,生怕掉進廢水池裏。


    裏麵的畸形生物全身密密麻麻布滿膿皰,有的鵪鶉蛋大小有的黃豆大小,透過近乎透明的表皮能看見裏麵令人作嘔的暗黃膿液。


    有的部位膿包爆漿,順著潰爛的皮膚流下。


    那股惡心的味道順著眾人的視線留在心底。


    楚明依稀覺得有些熟悉,太像河邊遇到的那批怪物了,“這什麽東西。”


    李信達眼見眾人一齊往過來,心頭微顫,“我…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按照他的吩咐處理,他說是失敗品什麽的。”


    一名年老的巡查員開口,“有點像是人過敏和身體免疫係統出問題…但這也太誇張了。”


    一鍋濃湯似的廢水池表麵時不時炸開一個氣泡,發出反胃的聲音。


    眾人深感不適,退到門邊呼吸新鮮空氣。


    事情愈發棘手,超出了楚明意料,他趕緊打電話給沈一峰匯報情況。


    今天沒帶專業人士,還得請專門的生物科研領域人員來查探。


    一個巡查員吐了半天緩過勁來,“我怎覺得他們是人。”


    “別提這個,好不容易忍住了,”旁邊巡查員連忙捂住他的嘴,手上一黏,沾染了不明嘔吐液,他受不了,隨後也跟著跑去一邊清空胃部。


    唯有盧啟盛似乎早有預料,頭偏向一邊不說話。


    楚明想到運輸問題問道:“你們去哪拉回來的廢水。”


    李信達不敢隱瞞,“他們把車停靠在郊區指定位置,我們的人到了地方去把車開回來。”


    楚明暗道不妙,敵人太謹慎了,如果要處理廢水,說明敵人的總部很大,有生產的能力,可能涉及工廠之內的。


    陽城工廠雖多,但一家家查下去,遲早能得出結果。


    “明哥,誰變顏色了,”王猛說。


    “好端端怎麽會變顏色,”楚明看向李信達。


    得,對方也是個一問三不知,純純的工具人一個,除了貪什麽都不會,難怪敵人會找上他。


    “池裏麵鼓起個包,”王猛說。


    長寬二十五米的廢水池突然沸騰起來,無數氣泡炸裂開,綠色溶液向著紅色和汙綠色靠攏。


    “後退,”楚明下令。


    王康全兩人趕緊聯係門口的巡查員進來。


    溶液裏一個圓形怪物站起身。


    旁邊的巡查員立刻掏槍射擊,子彈打在怪物皮膚表麵炸開一團膿液。


    “太厚了,”黃清河說,他眼睛畢竟尖,子彈在怪物體表侵入一段距離後就停止了。


    “巡查司運輸重型武器還要一段時間,”楚明眼見廢水池的水麵一點點下降,肉球狀怪物長出十幾隻手臂,抓住往外遊的孢子人往身體裏塞。


    怪物體型飛速**,很快比廢水池還高。


    “你們先出去,”楚明讓幾個低段位武者先離開。


    “有沒有排掉廢水液的管道口開關,”他問李信達,他感覺怪物是在吸收廢水池裏的液體。


    “有,但是如果排放掉的話會直接通往河流區域,”李信達有些擔憂。


    “那算了,”楚明趕緊讓他停手,沒處理過的東西排進陽河裏,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肉球**速度非但沒有停止,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大。


    ·


    ·


    ·


    廠外,張樂蘇把遙控器往地上一扔,一腳踏上去,零件碎落一地。


    他拿出手機調到某個頁麵。


    實驗品-031號


    植入基因:魔芋鯨


    在自然界有種名為藍鯨,卵僅有1毫克重,但在母鯨體內出生後,每天會增重近50千克,以極度恐怖的速度生長為星球最大生物。


    凶獸中同樣有類似的生物,其生長速度比藍鯨要快上百倍,但是要受到其他限製。


    而實驗室所研發的成果,便是把魔芋鯨的生長特性基因提取,安在人身上進行毫無限製的生長,隻不過後果十分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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