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破舊的房屋,顧霖還是不願相信自己穿越了。


    他躺在薄脆的木板床上,不過輕輕翻了一個身,身下便發出吱吱的響聲,他抬眼看著頭頂的木梁和瓦片,陷入沉思。


    顧霖明明記得自己在去兼職的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汽車撞倒在地,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但他隱約間聽到救護車趕到把他送往醫院,在清楚地聽到醫生說手術成功後,顧霖才徹底陷入昏迷。


    沒想到一睜眼,他看到的不是醫院那雪白的天花板,而是粗大的屋梁和灰色的瓦片。


    顧霖完全懵了,以為自己還沒清醒,閉上眼睛又睡了一會兒,當再次睜開雙眼看到沒有改變的場景時,顧霖確定了自己不是意識不清,而是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


    那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還不待顧霖多想,便感到大腦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少年痛苦地皺著臉扶著額頭,一段段記憶如海水般洶湧地衝入他的腦海,顧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他這是穿越了,離譜的是還穿到一本名為《權謀天下》的男頻文裏。


    他既沒有穿成書中的主角配角,也沒有穿成大反派,而是穿成了一個前期為難虐待男主的小炮灰。小炮灰原名和他很像叫顧林,是男主父親娶的繼室,顧林仗著年輕美貌,男主父親疼他,平日總是在男主父親看不到的情況下為難男主,後來男主父親因為上山打獵重傷去世後,原主不願守寡打算卷走男主家中剩下的銀錢和奸夫私奔,卻不想在逃跑前兩日計劃敗露被男主得知,然後被對方殺害了。


    一想到這兒,顧霖不禁倒吸一口氣。


    他趕緊回憶原主的過往,看原主和奸夫到了哪一步,翻了一遍原主的記憶後,顧霖發現原主剛處理完男主父親的葬禮後累到極致猝死了,此時他恰好穿過來,所以原主還未和奸夫商量要私奔的事。


    顧霖頓時鬆了一口氣,拂了拂額頭上的冷汗。


    總算是保下一條命,他可不想給原主背鍋送死。


    忽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顧霖眼皮跳了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外麵傳來一道低低的男聲:“心肝,是我,快開門。”


    顧霖聽後頭皮發麻,因為對方的話語和聲音完全對上原主記憶中的奸夫。


    顧霖不可能給對方開門,他對著外麵道:“趕緊離開,要不然我叫人了。”


    外麵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而後劉三癩粘膩著嗓子道:“心肝,還在跟我鬧呢?別生氣了快放相公進去,讓相公好好疼疼你。”


    顧霖被對方的話語惡心到快要反胃,他厲聲道:“趕緊滾!”


    顧霖不明白原主怎麽會惹上這麽惡心的東西。


    見顧霖不同以往的表現,話裏話外都在排斥他,劉三癩原本曖昧好色的表情頓時消去,他一個大男人哪能忍受被一個哥兒大呼小叫騎到頭上來,不管顧林是不是在跟他拿喬,劉三癩都打算好好教訓教訓對方,讓對方知道就算以後成親了也是他當家做主。


    他可不像鄭獵戶那麽慫包縱著顧林。


    劉三癩麵容染上怒色,一邊撞門一邊罵道:“小表子別給臉不要臉,趕緊開門讓老子進去,要不然以後別想讓老子娶你。”


    嘴上是這樣罵,但劉三癩不可能不娶對方,顧林的樣貌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出挑,他怎麽舍得放過這麽美的哥兒,而且鄭獵戶打獵多年肯定留下不少錢,劉三癩絕對不可能放過這塊肥肉。


    顧霖看著那被撞的開始搖晃的木門,拖著虛弱的身子坐起來,然後下床拿起梳妝台上的剪子。他麵上劃過一絲狠厲,如果對方敢闖進來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忽然門外傳來動靜。


    村長怒喝道:“劉三癩你在幹什麽!”


    腦海裏的靈光一閃而過,顧霖知道自己徹底擺脫劉三癩的機會來了。


    他放下剪子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眶湧上熱氣後,他打開房門跑出去,一臉害怕地哭出聲道:“叔叔嬸嬸們救命啊!劉三癩見家裏沒人闖了進來,想要逼迫我帶著當家的留下的銀錢嫁過去,如果我不從他便要在外麵敗壞我的名聲。”


    “當家的一去就有人欺上家門,我真是命苦啊!”


    身材瘦弱的哥兒哭起來身體一抽抽的,說到去世的夫君時聲音止不住地顫抖悲痛,麵色蒼白,雙眼又紅又濕不停地流下淚,很是讓人同情憐憫。


    顧霖雖是男子,但在現代見過不少大媽胡攪蠻纏時哭嚎,所以哭起來並不難。


    人的天性都是傾向於同情弱者的,即便原主以前嬌縱,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得罪過村裏人,而且鄭獵戶生前與人為善,在座許多人都承過他的情,如今對方一走妻兒便受人欺辱,他們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


    聽到顧霖想要同他扯開關係,劉三癩赤紅了眼指著他罵道:“賤人,你分明在胡說,看老子不抽死你。”


    說完幾步做一步就要上前打顧霖,但在座青壯哪可能讓他放肆,幾人一同上前,攔住劉三癩將他押跪在地。


    頓時,劉三癩口中冒出各種髒言汙語,甚至說出自己和原主各種隱秘事情,旁觀的人見此,不由得狐疑地看向少年。


    顧霖見此,眼淚立馬順著臉頰落入泥土,麵上滿是淒慘之色對劉三癩道:“我如果和你有私情的話怎敢把事情鬧大,分明是你見我家當家的去了後,鄭家沒有頂門立戶的男子,便想要欺辱於我,但別忘了鄭家還有男丁,哪容得你來吃絕戶。”


    話落,他看向在場眾人,蒼白的麵容帶著一絲倔強道:“各位叔叔嬸嬸,當家的對我那麽好,他剛走我怎會不顧往日情意,狼心狗肺跟別人在一起,若是我做了對不起當家的事,便讓我顧林不得好死。”


    古人看重誓言,尤其是這等毒誓不能隨便亂發,因為天上的神明會聽入耳中,這下子見顧霖發此毒誓,在座眾人都信了他的話。


    況且,他們看了看顧霖未施粉黛都如花兒般的容貌,對方若是想再嫁估計大把人求娶哪能看上劉三癩。


    見眾人相信自己後,顧霖微微垂眸作拭淚狀。


    他當然敢發誓了,又不是他對不起鄭獵戶,和劉三癩有私的是顧林,同他顧霖有何關係。


    青壯們堵上劉三癩的嘴巴,以免他再吐出醃臢話髒了大家的耳朵。


    一位婦人走過來擁上顧霖的肩膀,顧霖突然和女人靠那麽近有些不適應僵住了身體,趙嫂子以為他傷心極了,安慰道:“鄭家的別哭了,現今鄭家隻有你和鄭小子,若是你哭壞了身子倒下去這個家該怎麽辦?”


    趙嫂子家也受過鄭獵戶恩惠,如今看恩人一走,顧霖便受到欺負心中很不好受。


    人群中一個中年漢子也出聲對村長道:“村長,寡婦改嫁是常理,但斷沒有寡婦被強逼著改嫁的,都如劉三癩這樣行事,日後其他村子的姑娘哥兒哪敢嫁到下河村來。”


    其他人聞言紛紛響應,他們的兒子都快到娶親的年紀了,萬萬不能因為劉三癩這個老鼠屎攪黃了親事。


    村長雖是下河村的村長,但不如其他村村長有話語權。其他村的村長多是村中大姓族長很有話語權,但下河村的村民都是十幾年前逃荒過來的,大家都不是一個姓,所以村長在某些事情上做決定前都要聽村人的意見。


    此時見眾人一致決定懲處劉三癩,村長思索了一會兒道:“那便將劉三癩逐出下河村。”


    村長也有自己的考量,劉三癩從前便偷雞摸狗犯下許多事,但礙於其年幼不好將他逐出村子怕壞了下河村的名聲,如今對方已成年他們便不用顧慮這麽多了。


    而且下河村本來就因為是外來的村子受人排擠,近些年靠著和附近村子結親處境才好多了,若是因為劉三癩一人妨礙了下河村年輕一輩的婚事,他第一個不答應。


    村長一臉正色對顧霖道:“鄭家的,你放心好好守著鄭小子過日子,不會有人再來逼迫你改嫁。”


    顧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對著村長和其他人道謝道:“多謝村長和各位叔叔伯伯嬸嬸仗義相助。”


    看著身前嬌嫩的跟花骨朵的哥兒,村長暗自歎了歎息,這小哥兒才十八歲,如今鄭獵戶才去,一時失去了主心骨隻想守著孩子好好活下去,但時間一久哪守得住啊,估計孝期一過便要改嫁了。


    但他什麽也沒說,拍了拍身邊的男孩道:“去,鄭小子,和你爹爹回去罷。”


    顧霖聞言,這才注意到村長身邊的男童。


    對方應該就是他的繼子,原書的男主鄭顥了。


    顧霖看向鄭顥,膚色微黑的男孩也看向他,明明是一個小孩子,但對方漆黑的眼眸好似透不出光,從鄭顥的眼睛移開視線,顧霖目光一頓,對方稚嫩的小臉充滿不馴和凶狠。


    而這些情緒直指向他。


    顧霖咽了咽口水。


    眾人又安慰顧霖幾句後就離開了,隻留下一大一小在空蕩的院子中兩眼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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