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駭人的一幕,孫綠萍和大娘同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兩人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向後退了好幾步。


    反應過來之後,大娘臉色煞白,一把抱起小孫子,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哎喲喂,快走快走,真是嚇死人咯!以後可千萬別再買這家的東西嘍!”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急匆匆離開了現場。


    望著大娘遠去的背影,孫綠萍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下炸開了鍋,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她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雙手掩麵嚎啕大哭起來:“老天爺啊,到底是誰這麽缺德呀......我這生意可怎麽做下去喲!嗚嗚嗚......”


    施仁美是副食品店的店長,他見孫綠萍痛哭流涕的樣子十分同情,便這樣又實在影響店裏的生意,尤其是這個s老鼠,這對賣食品的行業簡直是致命打擊,外麵還不知會傳成什麽樣呢?


    副店長也走了過來,兩人一對視,便叫來了孫綠萍的同村小孫。


    副店長便道:“小汪呀,你看這也是看你的麵子,讓她在我們店旁邊擺攤也沒管她,平常沒人管我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她一個女人也不容易,可是現在她在這兒大哭又弄出個s老鼠的,路過不知道的還以為和我們店子有關,我們店是賣食品的,如果這樣被人檢舉衛生什麽的,我們這生意怎麽做?上麵的任務也無法完成也影響我們店評先進了。你說怎麽辦?”


    小孫一聽有什麽不明白的,立即說:“那我送她回去吧。”


    施仁美輕聲道:“注意方式,我們也很同情她,你送她回去,剩下的我們來打掃收拾一下。”


    小孫趕緊把孫綠萍拉到一邊勸她,汪仁美則拿來一個大鐵鉗子把s老鼠夾走扔到離店子遠一點的垃圾桶裏。


    孫綠萍雖然不情願也沒辦法,這個事又找不到指使的人,野貓早就散場了,她隻好背著箱子回去了,店子裏的人又是消毒又是打掃忙活了一通,四周看熱鬧的人才散去。


    孫綠萍受了驚嚇,休息了一天又開始出來賣東西,生活雖然有些小意外,日子總是要繼續。


    她也不是弱不驚風的女人,生活中的風浪也不是沒有見識過。


    經過那次野貓背刺之後,細心的她發現隻要她去副食品店裏歇腳,野貓必來尋釁滋事,但凡她不與副食品店有關聯,也就風平浪靜,啥貓也不會來幹擾她。


    她雖然心中納罕,但這個野貓來無蹤去無影,她完全拿貓們沒有辦法,何況你抓了貓又有啥用,審不清問不明,自尋煩惱罷了。


    而副食品店裏的人,見她來店裏,野貓必來騷擾,店裏人也是苦不堪言,礙於人情麵子,也不好明言,隻盼著孫綠萍別來店子,大家都有點抱怨小孫。


    孫綠萍不來店子後,大家皆大歡喜,雖然也覺得蹊蹺,但問題解決了就好,過不久,人們便把這個事給忘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孫綠萍像往常一樣背著箱子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突然,一陣疾風掠過身旁,她下意識地轉頭望去,隻見一輛自行車如閃電般疾馳而過。


    車上的人正是施懷安,她身姿窈窕,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兩條長辮子甩在腦後和裙裾一樣飛揚著像肆意綻放的青春;她騎車的速度快得驚人,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自行車的後座上竟然穩穩的立著一隻胖乎乎、圓滾滾的橘貓!


    這隻橘貓長得甚是可愛,渾身毛色鮮豔亮麗,宛如一團燃燒的橘色火焰。


    它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張望著四周,當看到孫綠萍時,竟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貓笑了,說出去估計也沒人會信……


    那笑容仿佛帶著一種神秘的魔力,讓孫綠萍瞬間呆住了。


    \"喵嗚喵嗚~\" 橘貓發出了兩聲清脆的叫聲,聲音中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


    孫綠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一隻貓居然會笑?而且笑得如此邪魅?


    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那個畫麵始終清晰地印刻在腦海裏。


    就在這時,孫綠萍的腦子裏仿佛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但轉瞬間又消失無蹤。她拚命想要抓住那稍縱即逝的信息,可越是用力去想,就越覺得頭腦一片混亂。


    究竟是什麽呢?為什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這隻橘貓和自己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又或者冥冥之中,自己和貓主人施懷安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令孫綠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與茫然之中......


    1965年是那“動蕩十年”前夕的最後一屆高考;1966年取消了高考,改為推薦上大學,這批推薦的大學生被稱為工農兵大學生。


    高考製度直到1977年才恢複,而在1965年這一年,考上大學對於許多人來說,意味著徹底改變命運的機會。


    由於當時高等教育資源稀缺,全國高校總共也隻招生十餘萬人,能夠進入大學深造的學生鳳毛麟角,因此考上大學不僅是對個人智慧的肯定,更是對整個家庭的光榮。


    施懷安、藺少伊和鍾漢喆是從初中同班升上來的,平常關係也算親密,經常在一起互相交流學習,可能因為時間的關係,施懷安倒也不怎麽排斥鍾漢喆,至少在學習上可以交流討論,鍾漢喆也為關係有所緩和,而暗自高興。


    兩人都是經曆過上一世文革的人,所以也相當謹言慎行,不想生出意外事端。


    雖然前世兩人沒讀什麽書,更沒參加過高考,但那十年中發生的荒唐故事可聽了不少。


    比如某高中裏有一個學生因為寫了一首小詩,題目是《我的自白》,一首自以為很革命的自由詩,是作為周記作業交上去的。向來對分數吝嗇的語文老師還給批了個紅紅的100分。


    但團支部的一個同學看到詩中有“我生而自由,叛逆一切禁錮的思想,更看不慣人世的虛情假意……”這樣的字眼時,認為對犯了極端的思想自由主義問題,就向班主任打了小報告,班主任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拿著周記,轉身便報告了學校黨支部,於是,一連串的處分從天而降:把他即將上任的校宣傳部差事擼了,學校《旭日報》總編撤了,全校大會不點名地批判他寫反動詩,全市國慶大遊行因思想反動不得參加,高考報名被歸為“不宜錄取”的黑四類。


    當時考生的檔案按政治表現、家庭出身、按政審結論基本分為四類:1.可錄取機密專業;2.可錄取一般專業;3.降格錄取;4.不宜錄取。


    那位倒黴的考生雖然正常參加了考試,但考完近一個月後,得到了一張薄薄的粗糙的16開的落榜通知書,上麵簡短地寫了幾行字:“由於未能達到錄取標準,故沒有錄取。你已做好了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因此,你一定會服從祖國需要,到農村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奮鬥……”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樣的離譜的事竟然也發生到了施懷安的頭上。


    五月裏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微風輕拂著校園內翠綠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班主任楊老師神色凝重地將施懷安叫到一旁,壓低聲音悄悄地說道:“懷安啊,老師想問問你,你們家是不是不小心得罪過什麽人呀?”


    施懷安心頭一緊,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楊老師是位四十幾歲的男老師,他輕輕歎了口氣,接著說:“有人正在暗中調查你的檔案呢,這可不是小事兒!依老師看呐,你最好趕緊找些可靠的人幫你活動活動關係,不然萬一真出了什麽岔子,影響了你參加高考,那可就太得不償失啦!”


    聽到這話,施懷安隻覺得心裏像是突然被重錘猛擊了一下,瞬間慌了神,努力了這麽久,就剩臨門一腳了,這個關鍵時候可不能出岔子呀。


    她急忙問道:“揚老師,您快告訴我,我的檔案會有什麽樣的問題呀?”


    楊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鏡,看著眼前這個年輕而又優秀的學生,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憐惜之情。由於施懷安年紀尚小才15歲,平時學習成績又十分出色,所以楊老師一直以來都對她頗為照顧。


    隻見楊老師微微皺起眉頭,遲疑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道:“這件事情吧……你得自己悄悄去打聽清楚。千萬記住不要到處張揚,老師也是冒著風險偷偷跑來告訴你的。聽說是和你的家庭出身以及個人成份劃分有關係。”


    施懷安越發覺得奇怪了,忍不住追問道:“老師,我們家以前就是做小本生意的商販而已,也從沒有雇傭人做幫手,應該算是半無產階級呀,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楊老師無奈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還是再三叮囑施懷安一定要盡快想辦法解決這個潛在的危機。


    他為難道:“按說成績優異的小商販子女不影響考大學,但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有人把你的檔案調走了,據說和你的……你的父母有關……我也不能確定,這個成分的事可大可小,人為操作空間大,為了保險起見,你最好還是回去確認一下,不要耽誤了高考報名審批。”


    揚老師不確定懷安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不好講的太明白,他擔憂的望著施懷安,施懷安定下心神道:“謝謝老師提醒,我會回去弄清楚的。”


    建國初期,農村居民成分從高到低主要有以下幾類:地主 、富農 、中農 、下中農 、貧農 、雇農;城市居民成分則從高到低主要有以下幾類:民族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手工業主,小知識階層——學生界、中小學教員、小員司、小事務員、小律師,小商人等)、半無產階級(店員、小販等)、無產階級(工人、職員)等。


    施懷安放學後提了一大袋水果糕點直接去了師傅柳逸飛家裏,柳師傅正在院子裏打著太極拳,他看到施懷安便高興的道:“今天怎麽來了?我還以為你要高考之後才能來呢?”


    三花貓’枸杞‘早已從房間裏衝了出來,跑到懷安身邊‘喵嗚喵嗚~’的左蹭右蹭,當初的小貓崽也變成了強壯大貓了。


    懷安一邊衝師父師母喊道:“師父師母好!嘿嘿~小枸杞,你也好呀!”說著,她開心的從口袋裏掏出小魚幹喂它,並摸著它的腦袋。


    柳師母聞聲也拿著毛衣邊織邊走出來,笑盈盈道:“懷安啊,來就來怎麽老是提東西啊,提回去給你爸媽吃。”


    懷安笑著把水果東西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道:“家裏還有呢,姆媽說了,師傅幫她開的補藥方子很管用,要謝謝您呢。”


    “你們太客氣了,前幾天你師兄回來,我們還在討論你報考什麽大學呢,我們都覺得你功課好,可以選京城醫大。”柳師母笑道。


    施懷安放開貓,卸下書包,坐在竹椅上倒了一杯水喝了才道:\"師傅,我的檔案有麻煩了,聽老師說有人把我的檔案調走了,說是要重新審核。\"


    柳師傅一驚,走到懷安麵前坐下問:“他說了是什麽原因嗎?”


    施懷安搖了搖頭道:“具體他也不清楚,說可能是我的家庭成分有問題,有人拿我父母的成分作文章。”


    柳師母也疑惑道:“你父母應該不屬於黑五類呀?”


    成分高的人一般為地主階級、富農、反革命分子、壞分子和右派分子,他們子女為黑五類子女,是不能上高一級的學校,在升學、參軍、就業、漲薪和提幹等方麵都要受到歧視。


    施懷安的三哥李懷璋比施懷安高一屆,高中畢業後因為家庭成分原因不能考大學,便在壓縮機廠做了臨時工。


    施懷安想了想道:“我現在的父母是養父母,我的生父是右派,雖然我和他們都沒有相認,但如果被有心人作文章的話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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