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昏沉中塵封的記憶也隨之湧上來,像夢又不是夢!


    腦海中的日曆飛快的向回翻頁,曾經的一切像電影倒帶一樣倒退。一直到1959年的今天定格。


    原來她是回到了1959年八歲的時候,確切的說是重生到九虛歲的自己了!懷安出生月份大,是一九五一年農曆二月初九,據說是觀音菩薩的救難日。按這邊的年齡算法,滿了生日就加一虛歲,叫九歲了。


    這時是七月份,要到九月份才上一年級。


    現在的母親汪秀芝實際上是懷安的養母,她到十一歲時才知道真相。之前雖然有些坊間傳聞風言風語,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一則因為她那時年齡小不諳世事;二則因為養父母對她如同親生,一直把她捧在手心裏嗬護。


    老天憐憫,又讓施懷安重溯至此,再沒有比見到親愛的養母汪秀芝更令人開心動容的事。雖然她不是自己血緣上的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但在施懷安漫長的人生之旅中,人生的頭十三年才是她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


    如果不是因為養母在她十三歲那年患病猝然離世,她就不會被後媽逼的早早嫁人,她就不會在家暴的陰影之下忍氣吞聲的生活……


    懷安不願去回憶成年後的種種糟心往事,卻沉緬於養母庇護下的童年不能自拔……


    說起來,養母汪秀芝也是個苦命人——


    她小時候正是軍閥混戰的時候,老百姓們苦不堪言。


    汪秀芝五歲那年,家鄉又遭饑荒,父母帶著她去外地投奔親戚,一直走到了浮梁地帶。


    然而,命運對他們並不仁慈,母親在途中染上了重病,最終不幸離世。路上治病、安葬花光了盤纏。父親將秀芝安置在一座破廟裏,讓她別亂跑等他帶好吃的回來。


    父親決定去附近的村子裏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工作來維持生計。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去竟然成了永別。


    汪秀芝的父親在前往村子的路上遭遇了不幸,他被一群兵匪抓住並被迫成為壯丁。他試圖逃脫,但在逃跑的過程中被無情地擊斃了。


    年幼的秀芝在破廟裏焦急地等待著父親的歸來,但直到天黑,她仍然沒有見到父親的身影。隻有一些路過的村民驚慌地傳言,前麵打死了好些流民。這個年月,死人似乎再平常不過,更不用說是外地來的流民了。


    汪秀芝被饑餓和恐懼籠罩著,她已經整整兩天沒有進食了。


    終於,絕望中的秀芝鼓起勇氣,離開了破廟,餓著肚子跑到了大路上,希望能夠找到一些幫助或者食物。就在這時,她遇到了一個外號叫“賀齙牙”的中年婦女。這個婦女實際上是人販子,她想用花言巧語哄騙秀芝跟她走。


    ‘賀齙牙’是個心狠手辣的寡婦,平日沒有經濟來源,就靠偷雞摸狗與男人廝混過日子。她原本從鄉下娘家回來,路上見到小秀芝孤身一人,長的又清秀可人,便故作好心的上前問:“怎麽啦?你爸媽呢?”


    小秀芝搖搖頭,並不理她。


    “哎喲,這裏晚上有狼,小心被狼叼走了,狼最愛吃小孩子了。”‘賀齙牙’一邊說,一邊觀察四下再無其他人,便從袋裏掏出迷藥帕子。


    “我要找爸爸。”小秀芝聽說有狼就有點恐懼,忙低頭小聲回答。


    ‘賀齙牙’笑吟吟道:“我家就在前麵,走,到我家去,我給你做香噴噴的大米飯吃再去找爸爸。”


    小秀芝有點猶豫不安,‘賀齙牙’目光中閃過凶狠,用迷藥帕子蒙住了秀芝的口鼻,秀芝掙紮了一下便暈了過去。


    ‘賀齙牙’把秀芝抱起來,急急的走了。又去找了個同夥,帶上另外拐帶的兩個小孩,準備賣到外地大戶人家做丫頭或童養媳賺一筆。


    秀芝從昏迷中醒來後,感到無比的恐懼和不安,她開始大聲哭泣,聲音充滿了整個房間。然而,這樣的行為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或理解,相反,她引來了一頓毒打。她的身體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她意識到,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學會乖巧聽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秀芝逐漸變得安靜下來,不再哭泣。她默默地忍受著一切,等待時機。終於,他們到達了一個鄉鎮上停了下來,這個地方對於秀芝來說是陌生而又危險的。\"賀齙牙\"似乎也因為到了目的地而稍微放鬆了警惕。


    秀芝看準了這個機會,趁著賀齙牙和旅店的老板說話的空兒,借著上茅廁,店裏又人多眼雜的掩護,悄悄地溜出了店子。


    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盲目地沿著街道奔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離這裏!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成功逃脫的時候,卻被\"賀齙牙\"發現了。她和同夥憤怒地追了上來,將秀芝抓回了原來的地方。


    這次,秀芝受到了更嚴厲的懲罰,賀齙牙用皮鞭狠狠地抽打她,誓要將她收服。


    說來也巧,這天施母正好和幾個婦人去逛市集,買了許多東西。看到前方圍攏了一大群人,於是便好奇地擠過去看個熱鬧。


    隻見人群中央,一個長相凶狠的婦人正在對著一個小女孩又打又罵,嘴裏還不停地叫罵著:“臭丫頭!讓你跑!再跑打斷你的腿!”


    那個小女孩兒看起來隻有五六歲,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上麵還沾有灰塵和汙漬,頭發也亂蓬蓬的,像是很久沒有梳洗過了。她的臉上布滿了淚痕,眼睛紅腫,嘴唇顫抖著,一邊哭泣一邊躲避著婦人的打罵。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非常害怕和無助。


    圍觀的人皆以為是家中長輩在教訓晚輩,雖說方式稍顯暴戾,眾人皆搖頭歎息,卻無人上前勸阻。


    或許是因為施母麵容慈祥,那女孩突然跑到施母背後,緊緊地抓住她的衣角,然後雙膝跪地,朝著施母猛磕了幾個頭,哭喊道:


    “大善人,請救救我吧!我的媽媽已經去世了,爸爸也不見了,我是被這個人販子拐賣過來的……我不認識她們……求求您了……”


    施母一直以來都吃齋念佛,心地善良。此刻看著這個小女孩在人販子手中受盡折磨,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憐憫之情。而且這孩子長得聰明伶俐,讓人一看就心生喜愛。


    於是,施母便和賀齙牙商量買下這丫頭,賀齙牙也巴不得趕緊將這個燙手山芋轉手,但獅子大張口,要五塊銀元。


    施母皺皺眉道:“你別太貪心了,頂多給兩塊大洋,否則丫頭我也不要了,我還要去報官,查一查你這拐賣人口該怎麽判?孩子的父母到底是怎麽死的,也要警察查一查,這裏鄉親父老都做個見證,你們估計也脫不掉幹係吧?”


    賀齙牙有點傻眼,沒想到看似好愚弄的老太太是個硬茬,算了算了,真查起來,自己哪能那麽幹淨全身以退,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


    人販子雖然心有不甘,以為汪秀芝長的漂亮可以賣個好價錢,但誰料到也是個強種呢?事已至此也不敢把事情鬧大,隻好同意。


    施母從口袋裏掏出兩塊銀元,遞給了“賀齙牙”,將汪秀芝買了下來。她心想,這樣做不僅能救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命,也是一種積德行善之舉。


    她問汪秀芝:“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還記得什麽其他親戚嗎?”


    汪秀芝眼淚汪汪地搖了搖頭說:“大善人,我不記得了,求您收留我吧,讓我做什麽都行。”


    施母深表同情,自己也沒有女兒,便把秀芝帶回了家。


    施母隻有兩個兒子早已訂了親事,所以隻是名義上的童養媳,名字也沒改。


    小兒子施仁禮比秀芝大十歲,現年15,出生時便訂了娃娃親。


    大兒子施仁美是1900年出生,比汪秀芝大了十五歲,21歲時娶了鄰村小1歲的張氏。


    但是張氏體弱,結婚五六年連懷兩胎都流產了。


    汪秀芝長大後更漂亮了,手又巧、人又勤快,很得施母歡心。她雖然沒讀什麽書,確切的說是做童養媳後沒有讀書的機會,但她骨子裏帶來的優雅,如同空中的白雲,飄逸而不失柔和,讓與之相處的人都極舒適心生歡喜,但卻獨獨討不了張氏的歡心。


    張氏把她看成眼中盯肉中刺沒什麽好臉色,總覺得婆母和丈夫過於偏心這個’小姑子‘。


    老二施仁禮在二十歲的時候也迎娶了媳婦。他的老婆武月娥比她小兩歲。第二年生了兒子,很被婆家看重,倒沒有太為難汪秀芝,隻是偶爾在人前挑唆兩句,笑吟吟地隔岸觀火看戲而已。


    施老太太也給汪秀芝說了一門親事,對方還是讀書人。


    汪秀芝十六歲時,未婚夫突然重病,便急忙嫁去衝喜,但剛嫁過去丈夫便吐血死了。


    婆家人說她克夫,對她百般搓磨,打的渾身是傷。施母不忍心,便退了彩禮把她接回娘家。


    施仁美的老婆張氏對她天然的抵觸,總是對她呼來喝去不得安生。


    這年武月娥的大兒子得了傷寒不治而亡,便也指責秀芝帶來晦氣。家裏陰雲密布,不得安寧,施老爺傷心過度也死了。


    施家人求神拜佛四處求醫問藥,張氏終於懷上了第三胎。


    全家人喜不自禁小心翼翼地為她保胎,希望順利產下嬰兒。張氏更加嬌貴,對汪秀芝更是頤指氣使百般刁難,而秀芝隻能忍氣吞聲小心伺候。‘


    施家對她恩情比天大無以為報,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那個年代絕大部分家庭都是在家待產接生,農村的醫療衛生可想而知。


    偏偏張氏難產大血崩,接生婆手足無措嚇得直接跑路,最後醫治無效一屍兩命。


    民國時期醫療水平普遍落後,百姓生活貧困,物資也極度匱乏。華國平均壽命:男性大約為39.8歲,女性大約為38.22歲。(網上數據僅供參考,有的數據顯示民國時期人均壽命為35歲)


    施老太太臨死前,把汪秀芝的手放在施仁美手裏,便撒手人寰。


    施仁美在三十六歲那年續娶了21歲的汪秀芝,然後帶了一些本金遷到景市做點小生意,弟弟施仁禮一家則守著老宅,留在農村務農。


    汪秀芝麵容白皙,眉目如畫,烏黑的長發用玉簪盤於腦後,身姿窈窕優雅,氣質溫柔。施仁美也是相貌堂堂體格魁梧、頭腦靈泛,可惜都沒讀什麽書、也沒什麽特別的大誌向,隻願安守本分的生活。


    兩人成婚後,施汪美對秀芝也很疼愛,加之秀芝性子柔順,日子雖然不太富裕倒也過的平靜甜蜜。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他們已經結婚三年了。這一年,秀芝生下了一個男孩,取了個小名叫滿兒。對於中年得子的施仁美來說,他簡直高興壞了。


    施仁美對滿兒格外疼愛,就像捧著一顆珍貴的明珠一樣小心翼翼。他總是擔心自己不小心會傷害到滿兒,甚至連抱他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每次抱起滿兒的時候,施仁美的手都會微微顫抖,眼神裏充滿了慈愛和關切。


    而當滿兒哭鬧時,施仁美更是心疼不已。他會想盡辦法哄滿兒開心,輕輕地搖晃著他,輕聲哼唱搖籃曲,生怕嘴裏的煙味熏到滿兒,連土煙也不抽了。


    隨著滿兒一天天長大,施仁美也變得越來越忙碌。倆夫妻感受著初為人父母的喜悅,滿兒每一個小小的進步,變化都讓他們驚喜不已。看著他天真無邪的笑容,施仁美覺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誰知天意弄人,1939年12月開始,小日子飛機對j市進行了多輪轟炸。j市遭受了嚴重的破壞,許多瓷窯、坯坊和民房被夷為平地,造成了嚴重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


    1940年初不久小日子又開始進行低空轟炸,天空中的太陽突然被密密麻麻的‘黑鳥’遮住。


    四外傳來密集的轟炸聲,那些密密的黑鳥飛機分散開來,越飛越近,越來越大,然後便是一聲聲巨響,城市裏火光衝天硝煙彌漫。


    大片的房屋倒塌冒出火焰,整個街道瞬間炸成齏粉,石頭四處飛濺塵土飛揚,大街上的人群更是盲目亂竄慌不擇路。


    施仁美夫婦抱著滿兒也跟隨著人潮躲進防空洞裏避難,而數以千計的大人小孩被炸的血肉模糊膚色青黑的死在洞口內外,一個個睜眼瞪著燃燒的天空死不瞑目。


    民國時期,麵對外部威脅,特別是小日子對華國的侵略,修建防空洞成為了一項重要的國防工程。每個城市修建防空洞的規模不一樣,本來修建旨在為政府高級官員和軍政要員提供一個安全的避難場所,以及在緊急情況下進行地下指揮。但一般城市在平常用來裝備戰略物資,抗戰時期則用來預防空襲。


    防空洞是由鋼筋混凝土建築而成的地下拱形建築,距地麵八米,約4米寬、一百多米深,兩側修有很多房間,裏麵四通八達,可容納數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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