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從昨天晚上開始,何大清的心裏就跟哪吒鬧海一樣。


    翻騰不定。


    雨柱兄妹,賈張氏,祖產,公家人,要去哪裏……


    全部的問題一股腦地襲來。


    一團亂麻。


    理都理不清楚。


    所以,太多的細節他沒有來得及推敲與咀嚼。


    雨柱說軍管會要抓他,他信了。


    賈張氏說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要和他一起離開,他也信了。


    剛才,林一凡說易中海是想讓他幫著養孩子,他更是信了。


    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


    何大清雙手使勁揉了揉本就不怎麽豐饒的頭發。


    重新回來坐下。


    “何叔,這事不怪您,換作誰也得亂了陣腳。”林一凡收笑臉安慰道。


    “我知道,現在誰的話您都不願相信,那就親自來判斷好了。”


    林一凡的話正好說出了何大清此時的真實想法。


    他真的誰敢不願意相信了。


    他隻相信自己。


    “鋼鐵廠那邊,我去幫您請個長假,您和東旭他媽假裝離開,然後您再仔細看看事情的真相。”


    林一凡不緊不慢地說道。


    何大清搓了搓臉,他要冷靜下來。


    看清事物本來麵目最好的辦法,那就是隱在暗處。


    如果自己假裝和賈張氏離開四九城,那麽就正好遂了易中海的心願。


    這樣一來,易中海就會放鬆警惕,自己便可以掌握事情的主動權。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如果自己現在衝出去找易中海算賬,能證明賈張氏肚子裏的孩子是他易中海的嗎?


    能揭穿是他易中海設計逼他離開的嗎?


    難道自己要親自到軍管會問問,自己睡了個寡婦,軍管會有沒有打算抓自己?


    正麵衝突,於事無補。


    最好的辦法,好像還真是林一凡說的那樣。


    假裝離開,靜靜觀察。


    “一凡,何叔一直是相信你的,這事我和那姓易的沒完!”何大清瞪著依然東張西望的易中海。


    “別!何叔,您要是信我,昨天晚上在藥房我都給您說的夠清楚了吧。我就是瞧著雨水還小,可憐這孩子。”


    林一凡起身,拍掉屁股上的幹草:“行了,我也該去辦正事了,這一趟真不值。”


    何大清坐在草地上,看著騎上自行車離開的林一凡。


    這小子還真不簡單。


    不過,最起碼現在看來,這小子對自己沒有用壞心思。


    收起思緒,何大清重新背好兩個包裹,找賈張氏去了。


    翠花?


    綠油油的花朵。


    易中海直到看著何大清和賈張氏坐著汔車離開,才心滿意足地去鋼鐵廠上班。


    這真是驚險。


    幸好林一凡那小子不是來壞自己好事的。


    易中海在去鋼鐵廠上班的路上,心裏的喜悅之情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他哼著小調,幻想著一二十年後,自己已經是個胡須花白的小老頭。


    身邊有兩個大胖兒子。


    一兒一女也可以。


    總之得有個男孩子。


    在大院裏再也沒有人敢戳著自己的脊梁骨罵絕戶了。


    到時候,如果有個女兒就招個女婿回來。


    一大家子天天在一起,和和美美的。


    轉念一想,又不大現實,就自己那兩間廂房,也住不下這麽多人啊。


    看來得多搞幾間屋子了。


    聾老太年齡也不小了,不行的話,自己和秀蘭就受點委屈,先哄老太太開心。


    等她死了,那屋子還不是自己的。


    不過,那是後話。


    這老太太還挺耐活的,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最現成的,就是何大清挨著自己家的那一間屋。


    如今,何家就剩兩個孩子了,哪裏用得著這麽多屋子,順手搞過來算了。


    再然後,就是趕走林一凡,前院林家那兩間屋子也不錯。


    這麽算來的話,房子應該是夠了。


    想到這裏,易中海噗嗤一聲笑了。


    他不是因為自己有這麽多房子高興。


    而是嘲笑命比紙薄的閻埠貴。


    林一凡藥堂開業那天晚上,閻埠貴明明在自己的藥包裏放了瀉藥,怎麽就是不拉肚子呢。


    看來這老閻就是受苦的命,和林家的房子沒有緣份啊。


    易中海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似乎生活一下子有了奔頭。


    原來自己還有這麽宏大的願望。


    到時候95號院三分之一的房屋都是姓易的。


    如果秀蘭肚子爭氣,再生個一兒半女的,他就要打下這95號院的半壁江山。


    說不準95號院就要改名為易家大院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想到易家大院四個字,易中海感覺渾身都勁兒。


    就自己這腦袋瓜子,活該他媽的做一大爺。


    林一凡到了醫務科,也沒有閑著。


    直到看見何大清和賈張氏坐著汽車離開,半道上又下了車。


    他才舒了一口氣。


    這個大院該整治整治了,要不然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隻是現在還不行,先把陳雪茹開綢緞莊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的辦。


    “一凡,剛洗好的大棗,健脾。”陳雪茹這兩天格外殷勤,動不動就給林一凡送些吃的。


    以至於秦淮茹心裏直犯嘀咕。


    這姓陳的是不是在打林一凡什麽主意。


    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她想不明白。


    要說的話,除了扯證,他們兩個該做的和不該做的事情,一件不落。


    還能打他什麽主意?


    反正心裏就是有點不爽。


    “房子我瞅好了,隻是不知道你滿不滿意,下午一起去瞅瞅?”


    林一凡很享受這種感覺。


    有人倒茶、洗棗伺候著,換誰了能不開心。


    “一凡,你的茶水涼了吧?我給你換點熱水。”秦淮茹擠出笑臉也過來獻殷勤。


    “茶葉都沒味了,連茶葉一起倒掉,換點新茶。”林一凡翹著二郎腿使喚。


    “哎哎哎,我說你們能不能來幫幫忙,繃帶我夠不著。”正在給受傷工人包紮的錢不滿嚷嚷道。


    這裏還有病號呢,三個人聚在一起打情罵俏撒狗糧,把自己這個正科長當什麽了。


    錢不滿一臉的不高興。


    “你們去看什麽房子,我能一起去嗎?”秦淮茹很麻利地把換好的新茶端過來。


    “去,沒問題,隻怕都走了,老神仙會不高興的。”林一凡把棗吐到陳雪茹的手心裏,說道。


    秦淮茹作了個惡心的鬼臉,這一幕太辣眼睛了。


    那高高在上的陳雪茹,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卑微了。


    居然用雙手去接林一凡吐出來的棗核。


    “小老頭他敢!”秦淮茹把搪瓷缸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搪瓷缸裏的茶水濺出來,落到了林一凡的胳膊上。


    草!


    林一凡彈簧一般放下二郎腿,急忙拍打著濺到自己胳膊上的熱水。


    陳雪茹慌忙拿出小手帕,幫助林一凡擦去熱水。


    “秦淮茹,你這是謀害親夫啊。”林一凡叫嚷道。


    那熱水還真是燙。


    “小老頭,都怪你!”秦淮茹轉過身責怪錢不滿。


    等著送繃帶的錢不滿一臉懵逼。


    自己在給受傷的工人包紮傷口,什麽事情又怪到自己頭上了?


    “我又怎麽啦?”錢不滿抬頭一臉茫然地問道。


    “我們仨人下午出去辦點事情,你有意見嗎?”秦淮茹撅著小嘴問道。


    “沒有,我能有什麽意見。問一下,能幫我把繃帶拿過來嗎?”


    錢不滿恨不得他們現在就出去辦事情。


    林一凡從來到醫務科,就跟個大爺似的,往椅子上一坐,翹起個二郎腿。


    二茹就圍著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還想著法子送吃的。


    完全把自己當空氣了。


    “早說呀!”秦淮茹去拿了繃帶,丟在桌子上,走到林一凡麵前喜滋滋道:“小老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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