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一凡憐花惜玉的尿性,肯定不會隻送床被子過來。


    被子捆紮在後座上,車把上則是掛著大包小包吃的。


    到新宅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關了大門,林一凡吆喝著陳雪茹出來接自己一下。


    沒有答理。


    “雪茹,我喊你沒有聽見嗎?”


    林一凡疑惑地進了屋子。


    陳雪茹就在屋裏坐著呢,接了被子進裏屋,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搞的林一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站在外邊幹什麽,進來啊。”


    林一凡聞聲急忙進了裏屋。


    “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


    林一凡陪著笑。


    陳雪茹就坐在炕上,直愣愣地看著他。


    “我,我買了些零食,你們女孩子都愛吃這個,我拿去。”


    林一凡拿了零食進來放在床上。


    “你都是這樣騙女孩子的嗎?”


    陳雪茹麵無表情地說道。


    即便麵無表情,看起來依然楚楚動人。


    “啊?雪茹,你可能誤會了,我就給淮茹買過,沒有給其他女孩子買過,我不是那種人。”


    林一凡辯解道,買個零食都能被誤會,真是服了。


    “所以淮茹嫁給你了。”


    陳雪茹淡淡說道。


    吃零食和結婚根本就是兩碼事好不好,怎麽就扯到一起了?


    “那個,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林一凡想著她可能心情不大好,畢竟今天遭遇了那麽多事情。


    自己也別在這裏找不痛快了。


    “跟我玩心計是吧?”


    陳雪茹依然冷冷道。


    都轉身要走的林一凡氣不過,轉身過來正要爭論兩句。


    陳雪茹已經站在地上:“聽淮茹說你天天欺負她,作為她唯一的好姐妹,我不能不管。”


    她怒目而視。


    “雪茹,你先聽我說,你還沒有結婚,有些事你還不懂,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林一凡急忙擺手示意別衝動。


    “怕了?”


    陳雪茹嘴上說話,手可沒閑著。


    “你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什麽都不圖,你今天會冒那麽大的風險,去幫我們陳家。”


    陳雪茹臉上既無怒意,也無喜色。


    林一凡不知道她此刻心裏在想什麽。


    同時,他也在問自己,難道自己去祥義綢緞莊解圍,真的是圖她陳雪茹的人嗎?


    “你說的對,小女子無以回報,隻得以身相許。”


    陳雪茹緩步走到林一凡麵前。


    “雪茹,你誤會了,早上看你一個人在街上,情緒低落,我是逗你玩的,那是玩笑話。”


    林一凡急忙解釋,同時,身體向後退了兩步。


    “偽君子。”


    陳雪茹不屑道。


    “你罵誰偽君子呢?”


    林一凡有些生氣。


    “小趴菜。”


    陳雪茹根本就不理林一凡生氣,自顧自地說道。


    “你個臭娘們,這可是你自己找不自在,敢罵我小趴菜!”


    林一凡腦門子都大了一圈。


    從結婚起,他就天天遷就秦淮茹,怕傷了她。


    每天早上或是晚上堅持跑步,釋放能量,要不然真能活活憋死。


    “生氣了?惱羞成怒了?”


    陳雪茹繼續說著帶有羞辱味道的話。


    可能是生著火爐的緣故,林一凡感覺口幹舌燥,身體火熱。


    他知道,九轉洗腎丸開始工作了。


    “你個臭娘們,跟誰學的,老子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是小趴菜!”


    林一凡不淡定了。


    “小趴菜!小趴菜……”


    林一凡嘴裏婆婆媽媽地念叨著小趴菜,有種氣急敗壞的怒氣。


    當他自上而下盯著陳雪茹時,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眶裏滑出。


    順著潔白粉嫩的臉頰滑落到耳際。


    她笑了:“偽君子,我沒有說錯吧?”


    林一凡抱起陳雪茹的俏臉,固定在自己的左肩膀。


    他不想看她的眼神,他不想看她的淚水。


    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把他拉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陳雪茹淡然道。


    “啊!”


    林一凡感覺肩膀一陣劇疼。


    陳雪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我要你記住我。”


    陳雪茹低聲道。


    ……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夜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


    便引詩情到碧霄。


    陳雪茹突然之間想起私塾先生搖頭晃腦吟誦的這首七言絕句。


    太有生活了。


    她此刻靜靜地體會著與詩詞一樣的意境。


    自己已經被那深邃沉鬱的意境帶上雲霄,化作一抹五彩雲朵,漫無目的的飄啊飄。


    她看到了海的綠,山的高,大地的深沉。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家世,忘記了煩惱,忘記了世間一切的不如意。


    她扭頭看向窗戶,屋外漆黑一片。


    在祥義綢緞莊的時候,她也曾仰望漆黑的夜空。


    無法入睡。


    那個時候自己多麽希望有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可以依靠。


    可以在漆黑的夜晚安然入睡。


    直到自然醒。


    可是她做不到。


    就如同今天上午侯春剛咄咄逼人時,她無路可退,隻能硬著頭皮頂上去一樣。


    她沒有選擇。


    不。


    準確地說,是她不願意輕易認輸。


    生活如彈簧,你弱他就強。


    在挑戰麵前,沒有退路可言。


    她調整了個姿勢,以便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她布滿汗珠的俏臉突然擠出一個尷笑。


    心裏默默念叨:淮茹,估計明天就該你笑話我了。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隱隱傳來,昏昏沉沉的陳雪茹緩緩睜開眼睛。


    她扭頭四處看看,以適應陌生的環境。


    她清醒了許多,用胳膊肘頂了頂旁邊的林一凡。


    林一凡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繼續睡覺。


    陳雪茹俏臉爬上一個大姐笑:“讓你逞能。”


    便想著自己起來開門,應該是淮茹過來了。


    “噝!”


    陳雪茹倒吸一口冷氣。


    “咚咚咚!”


    隱隱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淮茹,你那麽急幹嘛,我正在穿衣服呢。”


    陳雪茹念叨著穿好衣服,提著氣下了炕。


    “淮茹啊,以後姐再也不笑話你了,噝!”


    陳雪茹自己把自己說笑了,跟個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


    “睡得這麽死嗎?我都叫了半個小時的門了,再不開估計軍管會的人都要過來了。”


    手裏提著早餐的秦淮茹一頓埋怨。


    “你怎麽了,崴腳了?”


    秦淮茹看見陳雪茹扶著牆,小心地挪動著步子,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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