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時日,下溝屯有個人在西大坡的草甸子附近拉柴火,不經意間瞧見了幾頭野豬,回去後就趕忙把這事兒告知了放狗圍的郝大炮。


    郝大炮一聽,立刻帶著狗心急火燎地趕到那地兒。


    嘿,可真是冤家路窄,遠遠就看見下套子的大能耐站在那兒,兩人的目光瞬間交匯,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一場衝突一觸即發。


    這倆人一見麵,那真如同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先是你一言我一語地激烈爭吵,言辭間充滿了火藥味,互不相讓。


    接著,憤怒的情緒瞬間升級,兩人不由分說地動起手來。


    郝大炮年紀稍輕些,又是放狗圍的,身體也更為健壯,一開始在打鬥中還稍占上風。


    可論嘴皮子功夫,他遠不及那大能耐耍得溜,大能耐的嘴裏不停地蹦出各種尖酸刻薄的話語,句句都像利箭般刺向郝大炮。


    讓他氣得滿臉通紅,卻又無法在言語上回擊。


    郝大炮心想,既然說不過你,那就用拳頭說話。


    他憑借著年輕的體力優勢,瞅準時機,猛地揮出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大能耐的臉上。


    大能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和憤怒。


    他沒想到郝大炮居然真的敢動手,而且還打得這麽狠。


    占了點便宜的郝大炮隨後轉身罵罵咧咧的就想去解開拴在樹上的狗。


    他心裏還美滋滋的,覺著自己不靠狗也能把對方給收拾了。


    可譚大能耐哪能咽下這口氣,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平日裏,他在村裏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怎能被郝大炮如此羞辱。


    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不甘,眼睛裏燃燒著怒火,死死地盯著郝大炮的背影。


    跑山的人都隨身帶著自己做的侵刀,大能耐的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腰間的侵刀。


    眼前郝大炮的得意和挑釁讓他實在難以忍受,大能耐的眼神變得越發凶狠起來。


    看著郝大炮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瞬間衝破了理智的防線。


    他猛地抄起刀把,不顧一切地朝著郝大炮的後腦殼子狠狠砸去。


    那侵刀的刀杆可是用山上的硬木製成的,又加上大能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一下威力巨大。


    隻聽 “砰” 的一聲悶響,毫無防備的郝大炮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身體向前撲去。


    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硬生生被懟出去兩米遠。


    然後 “噗通” 一聲摔倒在了草甸子旁的塔頭簍子裏,揚起一片塵土,當場就暈死了過去。


    一旁的獵狗瞬間被這突發的狀況驚得狂吠起來,叫聲在空曠的草甸子上回蕩。


    大能耐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刀把,手微微顫抖著,他的心中湧起一陣恐懼和後怕。


    “我…… 我怎麽會……” 大能耐喃喃自語道,他哆哆嗦嗦地用手指頭探了探郝大炮的鼻息,發現對方沒氣了。


    這下可把他嚇壞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憋屈了……”


    大能耐的內心充滿了慌亂和恐懼,他的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穩了。


    然而,短暫的驚慌之後,大能耐的眼神中又閃過一絲決絕,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勁。


    他扛起郝大炮就去找一處石砬子,一路上,他的心跳得厲害,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的後果,但此刻已經沒有退路了。


    到了石砬子旁,他看著昏迷不醒的郝大炮,心中沒有一絲憐憫。


    他對著郝大炮的肋巴骨 “哢哢” 就是幾刀,每一刀下去都帶著他的恐懼和憤怒。


    郝大炮的身體在刀下微微顫抖,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


    大能耐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了瘋狂。最後,他一腳就把人踹進了溝裏。


    看著郝大炮的身體消失在黑暗中,他的心中一絲解脫,還有著深深地恐懼。


    “這下應該沒人知道了吧……” 大能耐自言自語道,他的聲音帶著顫抖。


    然後,他慌亂地整理了一下現場,匆匆趕回下溝屯,一路上,他的心中充滿了不安和焦慮,仿佛每一步都走在懸崖邊上。


    等他慌慌張張地趕回下溝屯,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郝大炮肯定是十死無生了。


    可他卻忘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人家的獵狗還在呢。


    等他猛地想起這檔子事兒的時候,還沒出屯子呢,就聽見郝大炮家那邊人聲鼎沸。


    原來,人家的狗子回來報信了。


    那可是郝大炮的頭狗,親眼目睹了大能耐殺人的全過程。


    它費了好大勁兒才咬開脖子上的活套,一路狂奔回了家,找到了郝大炮的媳婦。


    郝大炮媳婦平日裏耳濡目染,自然清楚打狗圍的人跟狗形影不離,狗也離不開人。


    看到狗脖子裏咬斷的繩子,她就知道自家男人出大事了。


    趕忙帶著村裏的老少爺們跟著頭狗一路找回了山裏。


    等找到山洞的時候,郝大炮早已沒了氣息,他媳婦看著自己男人的慘狀,那哭聲淒慘無比,在場的眾人無不唏噓感慨。


    瞧著傷口,明眼人都曉得郝大炮是被人害死的。


    在興安嶺有個習俗,在外橫死之人是不能抬回到屯子裏的,所以靈棚就搭在了村子外麵。


    還是郝大炮的頭狗,像發了瘋似的咬著當時還是小孩的郝俊生的褲腿。


    打小就跟著狗子玩耍的郝俊生自然明白狗子的意思,連忙喊著家裏親戚來到了大能耐家。


    眾人看著沒去吊唁的譚大能耐,還有炕頭上收拾好的包袱,心裏哪能不明白這裏麵的門道。


    這是要跑啊!


    趕緊喊來了衙門的人。果不其然,譚大能耐交代了殺害郝大炮的全過程。


    最後,譚大能耐吃了花生米,老譚家也自此一落千丈,搬出了下溝屯,從此銷聲匿跡,再無半點消息。


    這正是,鬥氣冤家狹路逢,拳腳相向怒難平。衝動揮刀釀慘案,惡果自食悔終生。


    張衛東和彪子聽完這個故事後,內心皆是充斥著難以平複的情緒。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僅僅是一場小小的口舌之爭,最後竟然會讓兩人都丟掉了性命。


    果然,就像馮剛所說的那樣,在跑山這一行當中,人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


    再一個,郝大炮的頭狗可真是厲害!


    它除了不會開口說話之外,其他方麵一點兒都不比一個正常人差!


    在整個事件中,它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仿佛以一種無聲卻有力的方式見證著一切。


    其表現著實令人刮目相看,也讓哥倆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了獵狗對跑山人的重要性。


    恨不得立馬搞條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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