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耳朵胡同一個一進的小四合院裏,此時兩個五十來歲的夫妻正在苦苦哀求坐在八仙桌旁的牛二。


    這是牛二前兩年花了六百多塊現大洋購買的房子,當時他得到一位貴人的扶持當上巡長不到兩年半的時間,就用撈到的外快買了這套小四合院,終於從原本租住的破大雜院裏搬了出來,如今他和老婆、母親還有一兒一女五口人住在這裏。


    今天站在牛二跟前的夫妻二人正是宋五的父母,也是當初居住在大雜院裏的鄰居,以前兩家關係不錯,特別是牛二的父親出城遇上劫道的土匪被殺後,宋五的父親還經常關照一下一起在火車站扛大包的牛二,因此當牛二當上巡長後,也通過關係給宋五的父親在火車站貨場找了一個倉庫保管的差事。


    前幾個月宋父帶著宋五求到牛二跟前,想請他幫忙給宋五在巡警隊裏謀一份差事,說實話牛二真不希望宋五幹這一行,雖然當巡警表麵上看起來人五人六的挺威風,可是背地裏都被人罵成了黑皮狗。


    當時牛二的意思是想辦法給宋五找個能學點技術和本事的營生,這也是看在多少年老鄰居的份上他才這樣替對方考慮,畢竟宋五年紀輕輕還是學一門手藝比較好,真要是當了黑皮狗,以後正經人家的閨女誰會嫁?


    可惜宋五是一門心思想當巡警,雖然牛二也是直接告訴了宋家父子其中的利害關係,可是架不住宋五一再堅持,而宋父又對家裏的這個老兒子格外溺愛,也在一旁不停地敲邊鼓。


    最後牛二見宋家父子一再堅持,也就答應了下來,反正自己醜話說在前頭了,希望以後別被抱怨就行。


    對於牛二這樣的巡長來說,想要安排一個巡警還不是太難,隻要隊裏出現了空缺,再給局裏分管人事的警官多少意思一下就行,於是宋五終於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巡警,而且還被牛二特意調到了自己的身邊,他主要還是不放心這個從小就不太讓人省心的家夥,隻不過想到自己父親剛剛去世的那一兩年,宋叔對自己的關照,牛二也就想著盡量多帶帶他。


    今天宋五被熊巡長押回分局,牛二雖然對於宋五今天的所作所為也是十分惱火,可是念及舊情,還是特意去大雜院通知了一聲,當時家裏隻有宋五的母親在家,牛二把事情告訴對方後就直接回了家。


    剛才宋叔兩口子一起到了牛二的家,一進門宋嬸就不停地哭哭啼啼,宋叔也是一連開口哀求牛二幫忙。


    看到老兩口兒一副焦急的模樣,牛二重重歎了口氣:“宋叔,宋嬸,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實在幫不了,今天宋五竟然越過我直接找到局裏巡警隊的熊巡長,把一個殺人的大帽子扣在了青山堂於少東家的頭上,昨天中午我就一再叮囑他,千萬別去招惹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人物,往往人家隨便一句話,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就有滅頂之災,再說了人家於少東家也沒有得罪過宋五,昨天中午他就看人家不順眼,說了一些不著調的話,惹得一起的巡警曲三差點當場翻臉,還是我好言好語勸了下來,我就不明白了,他宋五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怎麽能這樣辦事?而且他還故意瞞著熊巡長,沒有告訴他那個青山堂於少東家的身份,否則以熊巡長的經驗,根本也不會跟著他胡鬧,青山堂是咱們能夠招惹的起嗎?如今熊巡長已經放出話了,既然你宋五敢算計他,就別怪他不客氣,另外人家青山堂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是在謀害人家的少東家,你覺得人家會饒得了宋五?”


    宋叔苦澀地咧咧嘴,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小兒子現在膽子大得沒了邊,竟然敢故意去陷害青山堂的於少東家,這可是牽涉到了殺人案,人家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宋五了,不過畢竟宋五是自己的小兒子,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麽可能見死不救?


    於是宋叔可憐巴巴地說道:“二子,不管怎麽說咱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五丟了命呀,叔求求你了,幫著想想辦法吧,等他出來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牛二苦笑著搖了搖頭:“宋叔,不是我不想幫忙,實在是幫不上呀,如果光是一個熊巡長倒還是有點辦法,畢竟我們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相信他多少會給我點麵子,現在的問題是青山堂那邊不會放過宋五,宋五這是想要害死人家的少東家。我今天和熊巡長一塊跟著於夫人去了青山堂一趟,人家嶽老掌櫃連看都沒有看我們一眼,根本沒有搭理我們兩個巡長,我是跟青山堂搭不上話,如果你們能夠求著青山堂嶽守拙嶽老那邊不追究,我再想辦法跟熊巡長好好商量一下。”


    宋叔兩口子頓時傻了眼,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怎麽可能認識那種大人物?一時間就連宋叔也開始抹起眼淚來了。


    一直待在隔壁的牛母實在是有點不忍心,於是走出房間開口道:“二子,今天你不是見到了於夫人嗎?你再去求求於夫人怎麽樣?咱總不能看著小五在裏麵遭罪呀。”


    聽了牛母的話,宋叔兩口子也都止住了哭啼,滿是希冀地緊緊盯著牛二。


    牛二苦笑著說:“娘,您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有人想要害死我,沒有成功反而被抓,這個時候那個人的家裏求您不要計較、放過他,您能答應嗎?”


    牛母張了張嘴,有心想說答應,可是她自己也知道這種生死大仇,根本就不可能輕易放過,於是歎了口氣,轉身回到了裏屋。


    牛二看向一臉失望的宋叔:“宋叔你們先回去再想想別的辦法,最好還是能夠求青山堂嶽老鬆口,我明天再去趟局裏打聽一下具體情況。”


    送走宋叔兩口子後,牛二剛回到正屋,母親和老婆都有些關切地看著他,還是母親開口道:“二子,你跟娘說實話,小五到底還有沒有救?”


    牛二點上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低聲罵道:“如果不是看在宋叔的情分上,老子今天都想親手打掉他滿嘴的牙,他這是想幹啥?差點就連我都受到牽連,如果不是今天我反應快,直接攔住了熊巡長,人家熊巡長就徹底被他害死了,殺人案他都敢隨意按到於少東家的頭上,人家還不得弄死他?娘,以後再有人上門求情辦事,您盡量別插嘴,外麵的事情太複雜了,您根本就不懂,本來宋叔兩口子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您倒好主動給我找事,如果我去求了於夫人,您信不信過後就連我也得進去?為了一個外人,您想看到我倒黴?那以後這個家怎麽辦?我們一大家子怎麽辦?”


    聽了兒子的話,牛母也有點後怕,剛才她也想明白了,如果有人想要害死自己的兒子,恐怕自己不跟他拚命才怪,還放過他?那就是白日做夢。


    於是牛母趕緊連連搖頭:“我就是一個大字不識的婦道人家,以後絕不會再多嘴了,今天也就是看在老街舊鄰的份上,覺得他們兩口子可憐,才多嘴摻和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牛二擺擺手:“行了,你們洗洗早點睡吧,我抽完煙也睡覺。”


    等老婆和母親走後,牛二一個人坐在正屋裏不停地抽著煙,等了一會兒,他起身從褲腰裏掏出那個包著現大洋的布包,又把口袋裏的那兩副手鐲摸了出來,借著有些昏黃的燈光,一邊仔細打量著手裏的羊脂白玉手鐲,一邊暗暗罵著那個該死的宋五,如果他把認出龍太太的事第一個告訴自己,那麽他肯定會借口去龍太太家裏進行搜查,龍太太家裏的那些好東西還不得大頭都歸了自己?


    想想那些首飾和現大洋還有各種做工精細的家具,牛二心裏的恨意更盛,要知道他們這些分在下麵街道巡警室的人,根本不可能跟熊巡長那些分局巡警隊的人相提並論,一年到頭也遇不上幾次這種發大財的好機會,都怪宋五這個混蛋自作主張,而且這個家夥在直接向熊巡長報告的時候,也根本沒有想到過自己,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別說這種事情以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摻和不起,就算是能夠幫忙,這次他也不會伸手。


    雖然當初老宋多少關照過自己,可是自己發達了也沒有忘了對方,先是給老宋托關係在車站找了一個倉庫保管的輕鬆差事,又架不住宋五父子的軟磨硬泡,自己花錢請客才替宋五謀了一個巡警的名額,要知道這個名額如果賣錢的話,起碼也得十幾二十塊現大洋,宋家不僅一分錢都沒有花,還是自己掏腰包請的客,雖然老宋也曾經說過要給錢,不過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自己根本沒有要,說心裏話,現在自己也根本不欠宋家的人情了,發生這回事以後,兩家的情分也就走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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