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因為沒趕上客棧,隻能休息在馬車裏,蓮兒為範出塵與豆一鋪好被褥,幾人草草吃了些東西便各自休息了!為了防止意外,周圍安排了馬夫家丁輪流值夜。


    馬車裏剛剛還竊竊私語笑聲不斷的兩人不一會兒便沒了聲音。範出塵連著趕了幾天的路,加上心情低落沒有休息好。現在竟沉沉睡去,還傳出輕輕的鼾聲!豆一在她懷裏感受著柔軟馨香也慢慢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範出塵突然覺得脖子很癢,還被一隻小手摟著。心裏一驚睜開眼睛借著車裏燭光看到,豆一的胳膊正搭在身上,看那睡覺的架勢都快擰成麻花了。


    範出塵瞬間臉紅到了脖子,嗔怪道;“白天還義正言辭的推脫,晚上便動手又動口。”說完吹了車裏的蠟燭,緊緊摟住豆一。


    第二天一早豆一醒來發現範出塵已經不在車裏,他出來車廂看到範出塵正在樹下看著野花發呆,而一旁的範夫人則熱情的招呼他過去吃東西。


    範出塵聽到母親招呼豆一,臉唰的又紅了。豆一心想該不是昨天晚上又不老實了吧!


    來到範夫人跟前,蓮兒用準備好的濕毛巾為豆一擦手擦臉。範夫人已經盛好了飯,硬要喂給豆一吃,無奈他隻好在範夫人憐愛的眼神下吃了一大碗。


    吃過早飯他們匆匆收拾了一下便接著趕路。馬車上範出塵依然將豆一攬在懷裏,眼睛卻不敢看他,話也比昨天少了許多。


    豆一忍不住問她;“姐姐,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我昨晚做了什麽讓你生氣的事?”


    範出塵慌忙回道;“沒有!”一隻手卻下意識護住胸部。


    豆一眼睛直冒光;“真的碰了啊?哎呀!真可惜!”


    範出塵紅著臉問道;“何事可惜?”


    “昨夜我竟然睡著了,根本什麽也沒看到。”


    範出塵慌忙捂住他的嘴,“你個冤家,小聲些,莫被人聽了去還不羞死!”


    豆一嘿嘿一笑,老老實實坐下不動了。


    就這樣一路快樂溫馨,很快幾天後到達常州。


    拒絕了範出塵要送他回家,惹的她傷心落淚。費好大功夫才哄好,答應她去北洪關前再來看她才算哄開心。


    豆一乘著黑雲來到青山寺後山山穀中,看到這裏原來的茅草屋已經不見,換成了一處青磚碧瓦的小院落,院子沒有圍牆隻是用竹竿做成的籬笆,院內再弟母親的墳前也蓋了間小屋,裏麵點著蠟燭。他心想這下母親不會再怕黑了。


    豆一跑進院子喊了聲;“爹……!”沒人答應,到處看了看沒人,心想可能是出去打獵了。看到老人為自己和再弟布置的房間,床頭整齊擺放著他曾經穿過的衣服,衣服上放著剛來時陳老漢為他買的撥浪鼓。


    豆一拿起撥浪鼓晃一下,嘣嘣的響聲突然讓他淚崩,他跑到門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爹……!”


    此時正在深山中打獵的陳老漢隱約聽到豆一在喊他,淚水一下湧出眼眶;“兒子……!我的豆一回來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年齡,飛也是的朝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雜草荊棘刮破了衣服,劃破了皮膚他絲毫感覺不到,心裏一直默念,“兒子,我的兒子。”


    跑回家時差不多已經半個時辰過去,陳老漢隔著籬笆看到家裏廚房正冒出滾滾濃煙,一個幼小的身影被嗆得咳嗽連連,連滾帶爬的跑出廚房。


    “兒啊……!”陳老漢再也抑製不住,老淚縱橫的向豆一奔去。


    豆一聽到陳老漢叫他激動的喊一聲;“爹……!”


    陳老漢緊緊摟住豆一,豆一在陳老漢臉上親了幾口;“爹我想死你了!”豆一說完哇哇大哭。


    陳老漢抱起豆一,一邊流淚一邊拍著他後背安慰道;“不哭不哭,安然回來就好,回來爹就放心了。”


    許久陳老漢才放下豆一,為他擦去臉上的黑灰;“兒啊!你剛剛是在點火嗎?”


    豆一尷尬道;“我想給爹做飯吃,可我不會燒這種鍋。”他突然發現陳老漢胳膊腿上全是傷,還在流血驚叫道;“爹你流血了!”


    陳老漢感動不已;“不礙不礙,爹剛剛跑的快了些,被樹枝刮的!倒是委屈我兒如此年幼為爹做飯。我兒稍待,爹這就做飯給你吃。”


    陳老漢跑去廚房忙活起來,豆一來到母親小屋裏上了柱香磕了頭,又轉身回到廚房問道;“爹,我姐姐沒回來嗎?”


    “你姐姐昨日才來過,要留下陪我,我把趕回去了。爹一個人挺好,也不用擔心出去打獵留她一人在家牽掛。”陳老漢突然想到什麽問道;“我兒在林府沒見到姐姐嗎?”


    豆一撓撓頭;“我一回來就到家裏來了,還沒回林府去呢!”


    正在忙碌的陳老漢身形一滯,淚水流了出來,心裏滿滿都是幸福驕傲;“兒啊!吃完飯快些回去,也好讓林老爺放心。”


    “不,我要在這住一晚明天再回。”


    “先回去看看過幾天再回來便是。”


    “爹,我過幾天還要出遠門呢!一時半會回不來。”


    “出遠門?去哪裏?”陳老漢心裏一驚,害怕豆一再次離開。


    豆一沒敢說他要去邊疆查案,怕陳老漢會不讓他去,隻是簡單說道;“爹不用擔心,我隻是跟楊叔去京城玩幾天,不多久就回來了。”


    陳老漢鬆口氣;“既如此,我兒隨他去便是,多結交些達官貴人對你以後有好處。”豆一果然沒想錯,陳老漢打算如果豆一去做危險的事,就算拚了老命也不能讓他再去。


    做好飯陳老漢喊豆一吃飯,看到豆一拿著樹枝滿院子攆一隻公雞跑。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打狗攆雞這才是孩子該有的樣子。


    父子二人開心的吃完飯,陳老漢執意要豆一回林府,他怕林老爺知道豆一先來這裏會疏遠他。


    而豆一好說歹說陳老漢才答應吃了晚飯再回去。整整一下午,他倆在山上摘野果,抓野雞,掏鳥蛋,玩的不亦樂乎。豆一累了,陳老漢讓他騎自己脖子上,直到天色暗下來才晃晃悠悠回到家。


    晚上吃過飯,陳老漢又催促豆一回林家,拗不過他豆一隻好回去。


    陳老漢準備送豆一回去,豆一不讓,說有人來接,陳老漢不信送到山前,果然發現兩個黑影在那裏等候。因為天黑看不清什麽樣子,豆一不讓陳老漢繼續往前送,就這樣黑乎乎看著豆一背影消失良久才轉身回家。


    那兩個人影是豆一用魂妖幻化出來的,隻是為了讓陳老漢放心。


    他心裏還有個放不下的人,就是如意。好幾次夢裏夢到如意都哭醒,不知她在混沌怎麽樣,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如意救出來。


    回到林府已是深夜,此時大家都在安睡院子裏漆黑一片,隻剩管家屋裏的燈還亮著。豆一下去走近一看管家正在洗腳,看來累了一天腰疼的彎不下,他推門進去說了句;“常叔,我幫你洗吧!”


    管家一看是豆一,激動的差點沒趴在地上;“少少爺……您回來了?”


    豆一過去扶他坐好;“常叔您身體還好吧?”豆一蹲下要為他洗腳。


    “使不得使不得啊少爺。”說完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給管家洗完腳,把哭成淚人的他按下休息,“常叔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我爹我娘,您別吱聲,我給他們個驚喜。”


    “哎哎!少爺您去吧!”管家擦擦淚水回道。


    豆一乘黑雲來到林軒夫婦臥室,悄悄推門進去爬上床擠在兩人中間,摟住林夫人腦袋親一口,再摟住林軒腦袋親一口,就準備這樣在他們中間睡一夜。


    沒想到林夫人猛然坐起身,兩隻手在豆一身上摸來摸去,緊接著哇一聲哭了出來,把豆一撈起來抱在懷裏。


    林軒被夫人突如其來的哭聲嚇的掉下床去,他隻當是夫人又想豆一了忙上前安慰!


    隻聽林夫人哽咽道;“老爺是……是兒子……兒子回來了。”


    屋裏黑乎乎的看不見東西林軒以為夫人夢見豆一哭醒了;“夫人莫哭,過幾日兒子就回來了。”林軒想去摟夫人,卻摸到一隻小手,他吃驚的縮回手,接著又顫抖著雙手摸過去,頭,手,腳,林軒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試探的問道;“兒啊!豆一是你嗎?”


    豆一哭著喊了聲;“爹…娘…!”


    這下可好,林軒也跟著哭起來。摟住夫人和豆一,夫婦二人盡情的宣泄著這段時間對豆一的思念。


    過一會林夫人突然摸索著要起身,豆一問;“娘,你去哪兒?”


    “娘要去為你做些好吃的,我兒不知在外遭了何罪身上瘦的都摸不到肉了。”說著又哽咽起來。


    豆一忙拉住她;“娘娘娘,我沒遭罪,這大半夜的,您二老快休息吧!”說著豆一下了床。


    林軒忙問;“豆一你又要去何處?”


    “爹娘,你們快睡吧!我去看看姐姐,明天一早兒子再來看你們,我隻是太想你們了才半夜打擾你們。”


    “我兒說的哪裏話,你可知你母親思念你整日以淚洗麵。”林軒點上燈才看清眼前的豆一,還是那個他心目中的兒子。


    林夫人幹脆抱住豆一不撒手親個沒夠,把夫妻二人興奮的不行。


    豆一好一頓安慰才哄下他們,吹了燈他悄悄來到女眷們住的院子,徘徊了好一會不知該去誰屋裏。最後他為了讓她們知道自己去過,跑去林茹房間偷了唇紙抹在嘴上,拿了蠟燭悄悄挨屋進去看。


    先是錦玉她們五女房間,每人臉上親了幾個小唇印,再來是豆家四姐妹,每人幾個小唇印。


    接著是關瑤,豆一剛準備親她,看到她眼角有淚水流出,知道她醒了!


    豆一沒說話輕輕吻了她額頭一下,關瑤摟住豆一由默默流淚變成哽咽。


    良久,關瑤睜開紅腫的眼睛說了句,“我好想你!”


    “我也是。”


    “還走嗎?”


    “走!”


    “帶上我。”


    “嗯!”


    關瑤激動的坐起身問道;“真的?”


    “真的!”


    關瑤慌忙摸索著就要穿衣服,豆一按住她,“傻瓜,現在不走!等走的時候我叫你。”


    關瑤乖巧的從新躺好,豆一親她一下;“好好睡覺,我去看看姐姐她倆。”


    “你還未見再弟妹妹和林茹姐姐?”關瑤心裏一陣甜蜜,豆一回來竟先來看她。


    “嗯!乖!快睡吧!”豆一吹滅蠟燭跑了出去。


    關瑤欣喜不已,到底豆一還是十分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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