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京城的大街小巷漸漸安靜下來,宵禁開始了。付可欣與秦思思仍在低聲交談,仿佛有說不盡的心裏話。


    “秦姑娘啊,時間過得真快,”付可欣輕輕歎息一聲,“我們方才不過聊了片刻,竟然已至深夜。我與你實在是相談甚歡,總覺得意猶未盡呢。隻是……李大哥為何遲遲未歸?按理說,此時他早該回來了才對。”


    秦思思聞言,臉色微變,似乎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不禁焦急地說道:“付小姐所言極是,這般時辰,公子尚未歸來,著實不太尋常。是否需要派人前往探尋一番?”


    付可欣連連點頭,表示讚同,緊接著問道:“那自然是要的!不知秦姑娘可有可靠之人能派遣?同時,咱們也得好好想想,李大哥平日裏常去何處,如此方可有的放矢地尋找。此事非同小可,明日一早便要上朝麵聖了。”


    秦思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沉思片刻後回答道:“公子在京城結交的朋友並不多。其一便是金家兄弟,其二則是付小姐所在的侯府,再有便是夫子孟有償那裏了。除此之外,似乎並無其他相識之人了。”


    付可欣皺著眉頭說道:“秦姑娘,這事確實有些不對勁啊!明天就是殿試了,可會元卻突然失蹤了。你說這會不會是有人蓄意而為呢?此事絕非尋常,難道李大哥遭遇不測了不成?此刻怕是處境危險啊……”


    秦思思聞言臉色煞白,心急如焚地回道:“付小姐,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啊?小女子初來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真真是毫無頭緒、束手無策呀!懇請付小姐救救我家公子性命!”


    付可欣連忙安慰道:“秦姑娘稍安勿躁,事情也許尚未發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這樣吧,你先去將府上的管家請來,再讓他挑幾個機靈點、動作利索些的小廝一同前來。我這邊立刻著手安排部署。”


    言罷,秦思思與付可欣一同前往前廳。進入前廳後,秦思思趕忙吩咐自己的貼身侍女前去傳喚管家。


    隻見秦思思一臉焦灼地對侍女囑咐道:“你速速去尋鄭老伯,讓他即刻趕來,情況緊急萬分!同時傳訊府內的護衛,包括道場那邊的護衛也要通通叫來。命所有仆從、小廝在此處集結待命,不得有誤!”


    付可欣一臉嚴肅地對著侍女說道:“立刻去傳話,讓他們放下手頭一切事務,速速趕來此處集合。若是有人膽敢拖延,最後到達的十人明日便不必再來領月錢了,直接卷鋪蓋走人!”


    片刻之後,前廳的院子裏已然擠滿了人。他們一個個皆神色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此時,管家鄭伯通匆匆趕來回話道:“姑娘,府邸內所有下人皆已至此,就連馬夫也無一缺席。此外,道場那邊的人也都到齊了,請姑娘示下。”


    秦思思環視眾人一圈後開口說道:“想必諸位都清楚,公子曾有言在先,這府中之事由他做主。若他不在,則一切聽憑我安排。今日之所以將各位召集於此,實乃事出有因,情況緊急。還望諸位打起十二分精神,豎起耳朵聽好命令行事。站在我身旁之人便是付小姐,她乃勇毅侯府唯一的嫡親孫女,亦是日後這座府邸的當家主母。此刻,付小姐有話要對大夥說,你們務必謹遵其旨意,即便是我,也不得有絲毫怠慢。誰敢陽奉陰違、敷衍塞責,休怪我按照家規嚴懲不貸!”


    付可欣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說道:“現在分成五人一組,每組安排兩名小廝和三名護衛。立刻啟程前往指定地點打探公子的行蹤。抵達後,向當地居民或相關人士打聽公子是否曾在那裏出現過,如果得知公子確實在此處停留,要立即返回稟報;若未打聽到公子的消息,同樣需要迅速趕回,不得有絲毫延誤!如有誰敢故意拖延,必將受到嚴厲懲罰,絕不姑息!”


    接著,付可欣手指指向另一批人,繼續吩咐道:“你們五位,則要趕往禮部四品給事中孟戴軍孟大人的府邸。詢問一下公子是否在他家做客或者逗留。無論結果如何,都必須以最快速度歸來複命。好了,即刻出發吧!”


    那五人齊聲應答:“遵命!小人這便行動。”話音未落,他們已轉身離去,步伐匆匆。


    付可欣目光掃視全場,再次點出五人,語氣堅定地說:“接下來輪到你們了。首先要去勇毅侯府麵見侯爺,將李公子尚未歸家的情況如實告知於他。同時,請侯爺親自前往應天府衙報案,並派遣人手展開搜尋工作。此外,還需在京城的大理寺、應天府、督察院、刑部以及理藩院等各處官府衙門的大牢內仔細查找,務必要尋得侯爺本人。”


    好的,沒問題!現在聽我安排:


    首先,你們五位立刻前往墨香樓,想盡辦法將墨香龍門敲開,並找到金二爺——金家的二公子。向他打聽我們家公子是否曾在墨香樓停留過,如果有相關線索,請及時回報給我。同時,也要弄清楚公子目前的狀況如何。


    接著,付可欣繼續說:“下一步任務是由你們五個人負責,前往金府尋找李公子,並與金家大公子取得聯係。務必問清楚他和李公子是何時分開的,當時的具體情形怎樣。此外,還要請求他們派遣一些手下協助我們一同搜尋公子下落。”


    其餘人員則需立即分散到京城的各條街巷,全力找尋李大哥的蹤跡。一旦聽到第一聲雞鳴,所有人必須迅速返回府邸。隻要事情辦成,必定會有豐厚的酬勞答謝各位。在此期間,廚房要備足豐盛的飯菜,多準備幾壇美酒,以便歸來之人能暖暖身子驅寒。現在大家各自行動起來吧,但切記要保持警惕!


    另外,再抽調一部分護衛在府外加強巡邏,嚴密防範任何可能乘虛而入之人。”


    付可欣有條不紊地安排好所有事情後,突然感到自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一般,身體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可言。她像泄氣的皮球般癱軟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


    一旁的秦思思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並關切地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秦思思感激涕零地說道:“多謝付小姐!您一定要幫我們找到我家公子啊!他平日裏總是與人和睦相處,從不輕易招惹別人,更別提得罪誰了。真不知道這次究竟出了何事。若是有人想要錢財,那就好辦多了,但如今這般狀況,著實令人費解啊!”


    付可欣強打起精神安慰道:“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焦急並不能解決問題。眼下我們無能為力,絕不能自亂陣腳。唯有迫使自己保持冷靜,繼續耐心等待各方傳來的消息,別無他法。最為棘手的是明日的殿試,皇上可是會親自出題考查的。若公子無法赴考,後果不堪設想啊!不過,我堅信我祖父定能領會我的意圖。”


    按理說,以李大哥那身精湛的武藝,尋常之人根本難以傷到他分毫,即便是行走江湖的高手,也未必是其敵手。可如今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這位神秘莫測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勇毅侯付鐵錘心急如焚地帶領著一群人匆匆趕到應天府門前。然而,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們大吃一驚——應天府的大門緊閉,仿佛將外界與內部完全隔絕開來。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之時,月色昏暗,萬籟俱寂。勇毅侯付鐵錘向來脾氣急躁,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他心中掛念著失蹤的孫女婿,心急如焚,根本無法冷靜思考。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有人在他頭上拉屎,公然打他的臉!


    他掃視了一眼身邊的護衛們,咬牙切齒地說道:“別再敲門了!看見那邊架子上的鼓槌沒?給我拿起來使勁敲!一刻也別停下!”


    護衛付清領命後,迅速拿起鼓槌,用力地敲擊起那麵大鼓。咚咚咚的鼓聲在寂靜的夜晚回蕩,震耳欲聾。


    應天府內的衙役們被突如其來的鼓聲驚醒,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走出衙門。他們揉著眼睛,嘴裏還嘟囔著不滿的話語,語氣十分暴躁:“是哪個挨千刀的啊?家裏死了人急成這樣,大半夜的不睡覺搞什麽名堂?還讓不讓人休息了?有啥急事不能等明兒個再來嘛?老子忙乎了一整天,累得要死,晚上還不得消停!”


    勇毅侯付鐵錘聞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雙眼圓睜,怒發衝冠。他猛地一拍,站起身來,聲如洪鍾般怒吼道:“好啊!你這小兔崽子竟然敢辱罵本侯!難道你不知道在這京城之中,還沒人敢如此跟老子說話嗎?當年老子馳騁沙場、奮勇殺敵之時,你又身在何處?你有何資格在此囂張跋扈?快快睜開你那瞎了眼的狗眼,好好看看站在你麵前的究竟是何人!”


    應天府衙役聽到對方自報家門乃是勇毅侯後,瞬間嚇得臉色蒼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說道:“侯……侯爺息怒,小的知……知錯了。小的真的不曉得竟是侯爺在此,若是早知如此,就算給小的十萬個膽子,小的也絕不敢這般口出狂言啊!還望侯爺大人大量,莫要與小的一般計較。方才小的胡言亂語,滿嘴噴糞,請侯爺切莫放在心上。”


    護衛付清一臉嚴肅地說道:“日後開口時,多長個心眼,謹言慎行些!京城如此之大,若死一兩人倒也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像你這般口無遮攔、啥話都說之人,怕真是不想活了罷!若非我們侯爺寬容大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應該感到無比幸運才對,畢竟剛剛可是從我這閻王殿裏走了一圈啊!”


    應天府衙役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稱是,顫聲道:“小人知曉了。多謝侯爺寬厚仁慈,屬下感激涕零。小人已知錯,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請侯爺切莫怪罪。侯爺請進,小人這便前去稟告我家大人。隻是此刻夜深,我家大人或許已然歇息了。還望侯爺稍作等候。侯爺可先至客廳飲茶休憩片刻。”


    勇毅侯付鐵錘心急如焚地道:“本侯今日有萬分緊急之事,也就不同你計較了。速速前方引路!本侯要立刻麵見你們家大人,休要磨蹭浪費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應天府尹司馬翎才一邊係著腰帶,一邊睡眼惺忪地來到客廳。待他看清眼前之人乃是勇毅侯付鐵錘後,趕忙躬身行禮說道:


    “下官拜見侯爺。不知侯爺深更半夜蒞臨寒舍,所為何事啊?還望侯爺明示。隻要是下官力所能及之事,必定竭盡全力,絕不推辭。”


    勇毅侯付鐵錘連忙扶起司馬翎,笑著說道:“深夜叨擾司馬大人了,本侯心中實在慚愧。其他客套話咱就不多說了,你我皆身為朝廷命官,理應相互扶持。來來來,司馬大人快快請起,咱們坐下說話。你的為官品行和聲譽,本侯早已知曉,素有‘斷案如神’之美譽。此次前來,就是想請你幫個忙。”


    應天府尹司馬翎誠惶誠恐地回答道:“侯爺言重了,下官不過是盡自己分內之事罷了,實難擔此讚譽。既然侯爺有事相托,還請盡管吩咐便是。”


    勇毅侯付鐵錘心急如焚地說道:“我的孫女婿竟然走失了!整個京城都尋遍了,還是毫無蹤跡啊!聽說他今天曾在墨香樓參加詩會。他名叫李奮,更是此次恩科取士的會元呢!我那寶貝孫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我這個老頭子都氣得快發瘋了!還望司馬大人多多費心了!”


    應天府尹司馬翎聞言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回應道:“會試頭名竟然失蹤了!這可如何是好?明日便是殿試,若陛下聞訊追問,我等該如何作答?侯爺盡管放心,此事乃下官分內之事,斷不會推諉責任。我立刻調派人手展開搜尋行動。天子腳下竟發生如此荒唐之事,實乃罕見!會元下落不明,不僅關乎皇室顏麵,更有損天子威嚴呐!此事實屬重大,稍有差池恐有性命之憂啊!還請侯爺稍安勿躁,容下官即刻去部署安排。”


    勇毅侯付鐵錘一臉凝重地說道:“誰說不是啊,司馬大人。此事關係重大,我可不能在此多做停留了。還有其他要事等著我去處理呢。接下來就要辛苦你了,有勞司馬大人了!”


    應天府尹司馬翎趕忙拱手施禮,惶恐地回應道:“侯爺您這番話真是太客氣了,下官身為應天府的父母官,理應對此負責到底。關於那個李奮,我也是略知一二,他的書法、詩詞、文章和策論堪稱天下一絕。請侯爺放心,下官定當竭盡全力,絕不辜負您的期望,必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勇毅侯付鐵錘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然後轉身準備離去,邊走邊說:“那就這樣吧,我先行一步了。明日一早我也會入朝覲見。依我之見,你最好還是給陛下呈上一份奏折,將此事簡明扼要地陳述清楚。切不可讓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成為笑柄。若是陛下得知應天府對此竟毫無作為,恐怕咱們都不好交待。”


    應天府尹司馬翎連連稱謝,恭敬地回答道:“多謝侯爺提點,下官心中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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