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羅王子痛極了,場外的北厥士兵連忙進場把他抬去營帳止血。


    沈川此刻白玉一般的臉上也濺了些血,因為那血液他的俊秀麵容此刻都變得邪肆了些,真如那玉麵修羅一般。


    有些女眷看到那鮮血迸濺的一幕,都害怕的轉過了頭去,不敢再看。


    心想,自己幹嘛要來看這個熱鬧呢?


    等下晚上都睡不著了,估計要有陰影了。


    大家雖然高興沈川贏了那蠻子,還斬下一臂,大揚國威。


    但是沈川的狠辣也深深印進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裏。


    恐怕春獵之後,想和沈川結親的人家都要少一半。


    誰家敢把寶貝女兒嫁給這麽個砍人不眨眼的閻王啊?


    說實話,在場有些武官看得明白,沈川明明可以趁其不備重傷佐羅王子腰腹,卻硬要砍下佐羅王子右手。


    當著這麽多人麵,雖然可以殺殺那蠻子的威風,但那多血腥啊,還有女眷在場呢。


    這一日,沈川在京裏的風評開始變化,他不再是人們眼裏那個如霜似雪清雅端莊的沈家玉郎,反而蒙上了一層暗色。


    朝廷中的官員們讚賞她,卻也更畏懼他。


    有太監也馬上把這裏的事稟告給了陛下,陛下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沒有說什麽。


    在陛下看來,沈川沒有輸那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什麽砍手臂,既然是正兒八經比試,受傷是不可避免的,北厥人也無法發難。


    沈川比完,自己拿出腰部的手帕擦拭了臉上的血跡,清河郡主連忙走過去,“川兒,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娘,我沒事。”


    然後沈川走向了看台上,直直走到了崔令棠麵前。


    崔令棠此刻也抬頭望著他,二人四目相對,都是情緒翻湧。


    崔令棠是後怕,以及慶幸,而沈川此刻卻是內心火熱,想要求得表揚。


    沈川說道:“棠棠,我贏了,他不敢再求娶你。”


    崔令棠鄭重道謝,“謝謝你,沈川。多虧了你,我今日才可以過這一關。”


    沈川還是用墨色的黑眸看著她,“隻有一個謝字嗎?古人言,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崔令棠還是沒法下定決心,她神情複雜地看著沈川,“沈川,你不要急,我要想想。


    我想清楚了,自然會給你答複。”


    “好,那我會等你的答複。”


    次日,春獵結束,一行人浩浩蕩蕩又回了京城。


    崔令棠回到竹枝街上的宅子又養了十天左右,終於把腳傷養好了。


    有一日,大哥的小廝福安突然回來了,“大小姐!老爺夫人還有大少爺拖著聘禮回來了!


    大少爺說,讓您馬上去孔府把大少爺的未婚妻孔二小姐帶到碼頭去接他們呢!大少爺有一個大驚喜給孔二小姐!”


    崔令棠高興地笑了起來,“真的啊?好好,我這去接上孔姐姐!”


    崔令棠急急換了衣服,然後讓車夫駕著馬車到了孔府。


    到了孔府正廳,崔令棠見到了孔大夫人,孔大夫人笑著迎了客,“哎喲,善儀郡主。”


    “見過孔大夫人,我來求見珂韻姐姐。


    我大哥從杭州拖著聘禮來了,說讓我帶著珂韻姐姐去碼頭接他呢,他有個大驚喜要給珂韻姐姐!”


    “驚喜?”


    “是啊,煩請夫人請珂韻姐姐出來一見,我大哥和爹娘他們還在碼頭等著呢。”


    孔大夫人聽崔父崔母也在碼頭上等著,心裏明白女兒要去一趟,至少得給未來公婆留個好印象。


    她吩咐了身邊的嬤嬤,“去請二小姐。”


    沒一會兒孔珂韻出來了,聽說崔令梧已經帶著聘禮抵達京城,也是高興不已。


    孔大夫人吩咐道:“韻姐兒,我讓你大哥護送你去!”


    “好,母親。”


    孔大夫人的兒子孔安世在門口等著,他見過崔令棠幾次,知道這個女子是好友沈川的心上人。


    孔珂韻這段時間在家備嫁,春獵都沒去,她也迫不及待見到崔令梧。


    那個倒在她馬車前的俊俏郎君。


    到了碼頭上,崔令棠和孔珂韻下了馬車,然後就發現許多人圍著碼頭在看。


    江麵上有一艘大船,上麵掛滿了紅綢子,然後船帆上還寫著「梧韻號」。


    百姓們議論著,“看啊!這艘大船上掛著紅綢子,這難道是一艘迎親的船嗎?”


    “哇,船上好多紅箱子啊!是聘禮嗎?好多聘禮啊,肯定是個大戶人家!”


    崔令棠帶著孔珂韻擠上前,朝著船板上的爹娘和大哥打招呼,“爹!娘!大哥!我把珂韻姐姐帶來了!”


    孔珂韻呆呆地看著船帆上的字,梧韻號。


    梧韻,那是他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啊。


    孔珂韻突然淚如雨下,她突然覺得無比感動,這是一種被人珍視的感覺。


    孔安世站在後頭,看著那船帆,也為妹妹感到高興。


    看來二妹妹遇到了良人啊。


    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如此用心,肯定是一位好丈夫。


    崔令梧帶著爹娘從船板上走上岸,對孔安世行了一禮,“見過安世兄。”


    然後他有點臉紅地瞥向了孔珂韻,“珂韻,這船上的箱子都是我們家給你準備的聘禮,我明日就去下聘。


    我今日隻是想讓你看下船帆......


    哦,對了,我今日還要去準備大雁......”


    孔珂韻本來還低頭臉紅,可是聽到崔令梧真心誠意的話,她抬起了頭,眼睛裏還有閃爍的淚花。


    “嗯,船帆很好看,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船帆。”


    崔令梧有些緊張地看著她,“珂韻,你怎麽哭啦?”


    孔珂韻噗嗤一笑,“呆子,我是高興的!喜極而泣!”


    孔珂韻因為大姐姐在西陵侯府的日子認為婚姻也就那樣,不過是維持表麵的光鮮,搭夥過日子罷了。


    丈夫根本不會管妻子在後宅操持中饋有多辛苦,在妻子孕期也不忘抬姨娘伺候自己,男人都是沒有同理心的,隻要他們自個兒舒坦了就完事了。


    但是這一刻,孔珂韻覺得她的生活不會那樣。


    崔令梧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夫君。


    崔令梧笑著摸了摸頭。


    孔珂韻和孔安世拜見了崔父崔母後就還是回了孔府,靜等明日崔家上門提親。


    崔家人派小廝下人用馬車運著箱子回了竹枝街上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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