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閉了閉眼睛,“祖母,母親,我承認,我是對令棠有意。


    但是我想慢慢來,不急在這一時。


    她兄長明年還要下場春闈呢,若是高中進士授了官,她也算是官員家眷,嫁給我做正妻外人也不會太過於議論鄙薄於她。


    這次等她回來,母親,勞煩你找個由頭把她帶在身邊教教規矩,京城裏的交際門道還有管家理事都可以和她說說。


    要不然我怕她擔不起這定國公府世子夫人之位。於她而言,壓力過大。”


    沈川沒說出口的話是,二嬸儲氏常年管著國公府中饋,二弟沈慎未過門的妻子也是大儒之女,聽說也是個精明人。


    令棠進門之後就是世子夫人,但想要拿回中饋之權隻怕還有的鬥呢。


    她又沒有母親這樣的郡主身份,儲氏是長輩,首先就落了下風。


    老太太和清河郡主聽到沈川說要崔令棠先學規矩,就明白了。


    川哥兒這是怕棠丫頭坐不穩這定國公府世子夫人之位,為她提前鋪路打算呢。


    清河郡主沉吟了會,“好,你放心。有我教她,保準之後她的禮儀規矩和京裏的貴女沒兩樣。”


    清河郡主年輕時除了宮裏尊貴的公主們之外就是京城第一貴女了,而且是第一絕色美人,冠蓋京華,受人追捧。


    她既然願意把事情答應下來,沈川完全放心。


    隨後,清河郡主又說道:“但是,川兒,為娘知你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力求完美。


    但是涉及感情的事,為娘勸你不要這麽理智地去衡量,去等待。


    我知你從小性格如此,喜歡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裏,情感上對人也有些冷漠。


    但凡是等待,其中的時間都會有變故,你沒辦法掌控一切。


    你自己也知道,如今京中也有不少不錯的人家來和老太太還有安國公夫人打聽她的親事,她的處境已經和她剛入京的時候截然不同了。


    畢竟你也要想著,萬一明年她大哥名落孫山難道你就要放棄娶她嗎?


    如今她已經被安國公夫人認為義女,也算是有了安國公府這個靠山。


    如果現在你立馬娶了她,在世家官員女眷中她交際不順,也可以打出安國公府的牌子來,別人也會賣幾分麵子。”


    沈川還是有些微固執,“母親,我已經為她打算好了一切,絕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我經常會寫一些策論和批改好的文章派人送去白雲書院給她兄長,她兄長崔令梧隻要吃透了那些文章,明年肯定能金榜題名的。”


    老太太又和清河郡主交換了下眼神,很是驚訝這個向來麵冷心冷麵的孩子能為棠丫頭做到這麽細致的一步。


    看來這次川哥兒是真的栽進去了。


    老太太發話道:“川兒,你從小就是家中最聰明的孩子。


    況且,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事就隨了你的意吧。我明白就派姚嬤嬤去安國公府接棠丫頭。


    隻是,你也知,祖母和你父母都期盼你早日娶親,別讓我們等太久。”


    “是,祖母,母親,最慢明年春闈放榜後一定會定下來。”


    清河郡主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對老太太說道:“他一定會因為他高傲的態度吃虧的,棠丫頭的性格可不好盤弄。”


    老太太隻是笑而不語。


    自古母親最了解兒子,後來證明清河郡主的論斷是對的。


    此刻沈川的愛還是帶著高高在上,把他自己擺在很高的位置上,他在俯視崔令棠。


    這就是所謂的上位者之愛。


    所以,他後續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


    高嶺之花還沒有為愛低頭,那麽就看最後被逼瘋的是誰。


    沈川雖然動心,但極為克製,甚至他從小受過的儒學教育都告訴他不能沉溺於感情,要習慣慎獨自律。


    再加上最剛開始崔令棠在他那裏有前科,他認定了她耍過手段勾引沈慎,討好慕哥兒。


    沈譽也每每見她就臉蛋紅透。


    所以他總是有種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論斷,崔令棠不安於室,需要管教。


    次日,老太太果真派了姚嬤嬤去安國公府接令棠。


    令棠見老太太親自派了身邊最得用的婆子來接,也不好拂了老太太的麵子,於是就坐馬車回了定國公府。


    見到老太太和清河郡主等人,又是一通寒暄,這次崔令棠還給各個院子都送了禮物。


    當夜,沈川看著書桌上,大丫鬟雅雪說是表小姐送來的香,聽說是她名下鋪子裏新出來的桃花香和梨花香,每個院子都送了一些。


    “點上吧。”


    “是,世子。”


    結果,這香就點出問題來了。


    原來這桃花香適合女子用,暖宮溫體極好的,男子若用了,隻會加重燥熱感。


    是令棠的大丫鬟柳葉送錯了,送給沈川的應該是梨花香才對,梨花香清淡雅正,適合助眠。


    深夜,沈川猛地坐了起來,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他剛剛夢到崔令棠躺在他身下哭的梨花帶雨,淚水漣漣,更加可憐可愛了。


    而他緊緊摟著她的身體,耳鬢廝磨。


    “嘖。” 克製的欲念,朦朧而又蠱惑人心,沈川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他跑去淨室洗了個冷水澡,後半夜躺在床上一夜無眠,次日醒來眼睛都是紅的。


    青蓮院。


    崔令棠正在練字,手裏把玩著那北河寒玉小貓鎮紙。


    她最近也閑著沒事做,所以練字靜靜心。


    看著這個二哥給自己找來的小貓鎮紙,令棠想起了老家的爹娘和二哥,還有師父師兄們。


    上次娘送來信說爹最近有點咳嗽,自己要去京城裏的好藥鋪找些好藥材寄回杭州去。


    令棠正在想著事,突然柳葉風風火火跑進來匯報,“大小姐,我剛剛去廚房聽見那些婆子們在議論一件事呢。


    二房的小少爺慕哥兒生了重病,聽說已經病了大半個月了,國公爺和清河郡主去宮裏請了太醫院院判來都沒治好,如今還在喝藥呢。”


    柳葉知道大小姐很喜歡慕哥兒,所以第一時間來和大小姐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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