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曉的老家地處於有著千年曆史的老城汀江,汀江位於武夷山脈南麓,南鄰廣東、西接江西,是客家人聚居的第一座府治城市,被譽為“世界客家首府”。融人文景觀與自然景觀於一體,被讚為“中國最美麗的山城”。而邱曉的老家位於汀江東南部的三洲鎮。鎮中有乾隆禦筆題寫的古進賢賢鄉四個大字。


    剛一到邱曉的家門口程餘就已見邱曉在門口候著他們。車剛停下來,邱曉走了過來,幫著打開了車門。眾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彼此寒暄一番,便在邱曉的引領下進到屋中。


    邱曉的家是一棟三層的小洋樓,帶有中西融合的風格,在這地方算是別具一格了。一行人來到客廳右側的茶桌邊坐了下來。茶桌的正前方牆壁上掛著一副“一生慫您”的字。陳雨絲剛一坐下來就看見了這幅字是程餘的手筆,看著這四個字,臉色瞬間變得微妙起來。搖了搖坐在身旁的程餘,指了指牆上的字:“餘,這是你的手筆吧?”


    程餘一坐下,也注意到了這幅字,初看見時也是一驚。正想著邱曉怎會把這字掛在如此顯眼的位置時,陳雨絲的話將他拉了回來。程餘麵露尷尬,點了點頭。正在泡茶的邱曉看出了兩人異樣的表情,主動說起:“這副字是今年春到星城,快要離開時,我央求餘寫的。這可不是他主動為之。”


    陳雨絲見心思被看破,略顯尷尬:“我是看著這字眼熟。”見他們說著話,張天華也看起了這四個字來,直誇程餘:“老弟,你這書法水平不賴啊。怎不見你說起?”程餘嗬嗬一笑:“純屬雕蟲小技,平日的一點喜好。天華哥沒問起,也就沒提過。”張天華似有埋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有此水平,就該當主動給哥哥我寫上幾幅。讓我也附庸風雅一番。”陳雨絲搶白:“天華哥,你就別說這事了。我要他寫幾幅掛在家裏,他都遲遲沒寫。反倒是在這裏看到了他的墨寶了。”


    程餘暗暗叫苦,心裏責怪邱曉不該將字掛在此處,惹出了這不必要的麻煩。程餘忙拉住她的手,承諾起來:“絲,回家後就寫。這事是我做得不好,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邱曉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一邊將茶送到他們跟前:“來,先喝茶。”緊接著又解釋:“雨絲姐,這不能怪餘。當時也不願意寫。是我糾纏,他才迫於無奈寫下的。對了,當時,星辰妹妹也纏著他寫了兩幅字。”


    陳雨絲一聽不是純粹為邱曉一人寫的,心情稍顯舒朗些。可莫珊珊卻不合時宜地說起:“這四個字很有意思。”眾人一聽她這般說,張天華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怎麽有意思?我看就是慫和您兩個字。”莫珊珊掩麵笑了起來:“這可是有故事的一幅字。當時我在一篇文章中看過。對這慫您兩個字的情感解說記憶猶新。”


    陳雨絲曆來比較少看這類文章,自是不知道出處,一聽慫您二字是情話,醋意頓生,更想探個究竟,好奇的詢問起莫珊珊:“珊珊,你給說說。”聽到這裏的程餘早已緊張得額頭滲出密密得汗。本想要打斷莫珊珊繼續說下去,可還不等其開口阻攔,莫珊珊興奮地解釋:“據說這是錢鍾書和他夫人楊絳先生的情書內容。錢先生寫一個字慫給他夫人,意為從心,他夫人回他一個您字,是指你在我心上。兩份信合為一處,便是從心,你在我心上。”莫珊珊毫無察覺,隻是愉快地講述這兩個字的由來,卻不曾發現在座的幾個人臉色都起了微妙的變化。待莫珊珊講完後才猛地發現這不同尋常的氣氛,滿是歉意:“我真是多嘴。胡扯了這麽些。”眼見事已至此,程餘也知道,若不說個明白,隻怕陳雨絲心中會難受,便也坦然承認了這兩個字的解釋:“珊珊的解釋可謂準確。”


    邱曉不想因這一副字而惹得陳雨絲和程餘產生矛盾,忙解釋:“雨絲姐,你別多心。這字不是餘要寫的。”陳雨絲努力穩定情緒,克製著內心的醋意:“沒事沒事。”嘴上雖如此說,可內心確是醋意橫生,借故起身,來到門口,獨自望著遠處的山。


    程餘見了,跟隨陳雨絲來到門口,拉起她的手,陳雨絲想要甩開,程餘卻早已預判了她的想法,緊緊地握住:“絲,生氣了?”說完拉著陳雨絲來到了離車數米的坪上,詰責起邱曉:“絲,我也不知她怎麽會把這樣一副字掛在這麽顯眼的地方。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會寫。”陳雨絲怏怏不快:“這跟掛在什麽地方,沒關係。重要的是慫您二字的分量已夠重,還要加上一生二字。其實你懂這四字的重量,卻還寫。”


    程餘懊悔不已,滿是歉意:“這都怪我考慮不周。但絲你該當相信,這絕非我要對她表達的意思。你也該當知道,我現在心中隻想與你擇一城,白首不分離。”陳雨絲雖知程餘心意,但還是對邱曉多有埋怨:“可她的意思很明確。就是隻想一生守著你。”


    聞聽此話,程餘笑了笑,緊握她的手:“絲,這可就有點小人之心了。早我就告訴過你,她的想法了。今天怎麽會突然就醋意起來了呢?”此話一出,陳雨絲好像意識到這醋意生得有些不合時宜。再說,要來邱曉家也本是其接受的邀請。如今,為一副字生出閑醋來,實屬不當。陳雨絲開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啊,邱曉對程餘的感情她並非不清楚。而且,當初也是她想著將程餘托付給邱曉。若沒有她一時糊塗的托付,也就不會有這幅字的出現。一想到此處,陳雨絲麵露羞澀:“好像有些道理。我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話音未落,程餘由陳雨絲的語氣中得知,情緒已有些緩和下來,趁熱打鐵,趕忙將責任攬下:“不是你小題大做了,是我欠缺考慮。再者,是你太在乎我了。我這何其有幸,讓你如此在乎。”一句軟語說得陳雨絲頓時舒暢起來:“算你還明白。”程餘趁勢摟著陳雨絲:“絲,世界上的千種萬種都可以不明白。唯獨你,我可必須明白。”陳雨絲將頭靠在程餘肩頭,望著遠方:“餘,你說你會不會……”不等陳雨絲說完,程餘出言打斷:“我的傻瓜,你這擔心純屬多餘。”陳雨絲還是有些不安:“可若她對你始終念念不忘呢?”程餘倒不憂心,語氣平緩:“都是成年人了。該知道什麽該,什麽不該。而且,我也相信她,即使不忘,也不會影響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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