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封的前一天,邱曉已經訂好了飛回濱海的機票。解封當日,程餘驅車將邱曉送到了機場。一路上,這對相識了二十多年的昔日戀人,似乎都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直到邱曉臨上飛機之前,才抱住了程餘,說了一句,餘,願此生還能有你。便掩麵,轉身進了候機室。


    麵對邱曉的話,程餘五味雜陳。程餘為自己的絕情感到羞恥。回到家中的程餘,見廖星辰還在屋裏等他。


    “星辰,你怎麽沒走?”程餘疑惑不解。


    “餘哥,有些話我想告訴你。”廖星辰說。


    “有話你直說就好了。就我們兩個人,還有什麽好不能說的?”程餘說。


    廖星辰聽程餘如此說,先是將這些天邱曉跟她談及的話與事同他說了一遍。


    而後,強作平靜,告訴程餘,從一個女人的直覺角度判斷,邱曉對愛雖有過動搖,但從根上來論,動搖過心的邱曉,終究還是深愛他程餘。說到邱曉對程餘的深愛,廖星辰也坦然承認,起初,她對邱曉是有敵意的。因為,邱曉的千裏奔赴,無疑會讓她的愛情夢舉步維艱,所以,反感邱曉,無端挑釁。但是,同邱曉相處的這些天裏,突然發現,她們同屬被程餘以鴻溝論拒之心門外的人,這反倒使得她們惺惺相惜起來。當然,也清楚,與邱曉相比,她廖星辰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幸運的是,至少還能時常陪在程餘身邊,而邱曉卻隻能遙望相思。不幸的是,三年多以來,她從未進入到程餘的心裏,而邱曉是住進過程餘心中的人,而今,不過是礙於陳雨絲,將邱曉拒之心門之外而已。


    一說到陳雨絲,廖星辰也是直言詰責,如今的陳雨絲已經走了,能否歸來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可程餘為了心中的等待,所謂的深情,狠狠的把一個深愛了他近二十年的女人傷害。讓她千裏奔赴而來,落寞的歸去。這樣的做法是否太過於殘忍?


    麵對廖星辰的詰責,程餘固執的以鴻溝論來辯解,這反倒更加激起了廖星辰的埋怨,以蘇東坡與王朝雲的事例來駁斥他。告訴程餘,當初蘇軾的結發妻子王弗見王朝雲聰明伶俐,蘇軾也對她很是歡喜,於是有意要蘇軾納她為妾。可蘇軾礙於年齡的鴻溝不忍接受。到得後來,蘇軾被貶謫,王朝雲陪著他一起貶謫千裏,謫居在煙瘴之地。最終的蘇軾不也衝破了年齡的鴻溝,跟王朝雲一起?


    詰責與駁斥過後,廖星辰說:“所謂的鴻溝不過是你自我設置的障礙而已。在真正相愛的兩個人麵前,鴻溝根本不會存在。除非是不夠愛,或者在為不愛找到一個借口。以此為由好讓自己安心。這樣的鴻溝論無疑是自私自愛的表現。”


    或許是廖星辰的話直擊程餘的軟肋,又或者程餘覺得有幾分道理。他無力辯駁,隻好任由廖星辰一直說下去。


    廖星辰倒也坦然,不遮不掩,大大方方承認,在她的心裏的確深愛著程餘,隻是,程餘的心中沒有她的一點位置。如今,也已想明白,與其因她的愛會讓程餘感到不適,與其為不愛的人承受著思念與煎熬,進行著無力的堅持,倒不如將愛深深埋在心底,疼痛由她自己承受。並也告知程餘,等春節回家,便會按照父母的意願去相親,找一個懂得愛她的人度過此生。如果,真的遇見了,遇見一個願意用心愛她的人,便會選擇結婚。要是選擇了結婚,也就不再回到星城來。這樣她心中的苦也會少一些。


    麵對廖星辰已有的決定,程餘感到了愧疚,若不是因為他的原因,以廖星辰的年紀早該結婚生子了。是他耽擱了廖星辰選擇幸福的時機。他向廖星辰表達了歉意。而廖星辰卻一笑置之,反而安慰著程餘完全不必自責,更無需內疚。這一切都隻是她的選擇,與旁人無關。廖星辰雖如此說,程餘還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失落。但程餘不能在這問題上與廖星辰有著過多的糾纏。也就隻好勉強地笑著去應對。


    當廖星辰將想要說的話和決定說過後。突然提到,她悄悄聽到邱曉接到公司的電話,大意說的是邱曉公司受疫情影響陷入了危機,目前正處於艱難的時刻。一說到此處,廖星辰又數落起程餘來,邱曉因為擔心他,放下了公司的危機不管,也要來星城,可他程餘卻讓邱曉落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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