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曉自程餘離開,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她埋怨自己,不該在程餘剛出院的時候就負氣離開他的屋子,沒能留下來好好陪著他。若不然,想著程餘也不會再次地不辭而別。


    然而,邱曉所不知道的是,不是因為她負氣離去,而是這一切皆因程餘無法麵對當前的現狀,一時間不能接受邱曉熾熱不變的愛。這些日子裏,邱曉每天都要給程餘打個電話過去,不是無人接聽,便是不在服務區。這可讓邱曉慌了神。


    她渴望知道程餘每時每刻的情況。但程餘自從走後的第三天給她主動打過電話後,就再也沒了消息。起初,邱曉接到程餘主動打來的電話,內心的喜悅不言而喻。可喜悅還來不及流遍周身,程餘已掛了電話。


    坐在辦公室中的邱曉,望著電腦中曾經她與程餘一起合拍的照片。這張照片她一直深藏著。直到她跟孫建離婚後,才敢將照片翻找出來。許是,照片放的時間久了,已變得有些潮濕。為此,她還特意找了專人給重新複刻出來。自照片複刻出來後,她就一直將照片當成了電腦的屏保。每當打開電腦,看著照片中兩人親昵的樣子,內心的思念就會加重幾分。當她累的時候,會對著照片中的程餘喃喃自語,把心事和思念說給他聽。無奈,照片中一成不變的笑臉,還有滿眼的幸福隻是癡癡看著他,卻一句回音也聽不到。


    此刻坐在電腦前的邱曉,癡癡地望著照片中的程餘,說:“餘,你在哪裏?”


    辦公室依舊一片寧靜,除了電腦主機發出的一絲微微的聲響,還有從外麵吹來的風聲,沒有任何一絲別的動靜。


    “餘,你還記得倉央嘉措的詩嗎?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裏,不舍不棄。來我的懷裏,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裏,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不管你現在是否想念我,我對你的情一直在那裏,我對你的愛也不增不減。”


    “餘,你聽到我內心的呼喚了嗎?”


    “為什麽你要如此固執?為這一段看不見未來的感情暗自神傷?”一個聲音在邱曉的心裏響了起來。


    “不,不是固執。也不是沒有未來。”


    “你豈不聞,緣起,他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緣落,他看見你在人群中。當年,因為緣起,你們才會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彼此。如今,緣已落,你們都隻在人群中。”


    “我不相信。餘當年曾跟我說過,隻因為在人群偷看了我一眼,就對我心有所屬。後來,他對我更是百般嗬護,生怕我會受到一點點傷害,盡全力地保護我。”


    “那是因為你們緣起之時。而今,你們緣早已飄落。你何苦還要欺騙自己?”


    “沒有。我沒有欺騙自己。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覺。餘的滿眼都還是我。”


    “真的都是你,為何他還要離你而去?”


    麵對這個問題,邱曉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一直想要知道,餘為什麽會再次不辭而別。正當她胡思亂想時,辦公室響起了敲門的聲音。一個女子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快遞過來:“邱總,這是您的快遞。”


    女子將快遞恭敬地放在邱曉的辦公桌上,準備退出去。


    “小沛,今天發往美國的貨都安排好了嗎?”


    “邱總,這事今早就已經落實好了。海關的單證也下來了。今天下午就可以發出。”


    “好。這批貨你盯緊點。有什麽問題,及時告訴我。”說完話示意小沛離去。


    小沛離開後,邱曉看著眼前的快遞,一時感到奇怪。她最近並未買過什麽東西,怎麽會突然收到這樣一份東西。


    她拿出小刀,輕輕劃開了膠帶,打開一看,發現裏麵躺著一個精致的盒子。她好奇地打開,裏麵是一條精致的心形白金項鏈。她好奇,是誰會突然送這樣一份禮物給她。翻看著包裝盒,一張折疊的信箋出現她眼前。拿起信箋看了起來。信的內容是由程餘在購物平台上留言,由平台公司的人代為書寫的。


    曉: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給你送過一樣像樣的禮物。也未曾想過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可宿命的安排,我們再次遇見了。


    遇見本該是值得慶賀的事。然而,我們的遇見並不是最好的時光。命運中錯誤的安排,兩次遇見你都是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


    曉,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可我卻不敢對你有所奢求。以你現有的成就對應我當前的狀況,我們的差距何其之大?在如此大的差距中,我又怎還有勇氣來愛你?愛而不敢愛,我隻好選擇不辭而別。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這並非出於我的本意。隻是,我當真害怕麵對你,害怕再次讓你受到傷害。看著自己一地雞毛的生活,再看著你的變化,我唯有選擇克製。克製自己不能去愛你。即使還心存愛意,那也終將成為遙遠的故事。


    曉,讓一切的故事與甜蜜都塵封在時間的洪流裏。讓彼此的一切都淡漠在時間的長河中。此生我能遇見你,人生已足矣。


    有句話說,愛不一定要擁有。有些愛,或許是因為有了缺陷反而變得更為動人。就像梁山伯與祝英台,又像崔生與張鶯鶯。


    忘了我吧。讓我在你的心裏徹底成為過去。別再折磨你自己,善待好自己。隻要你安好,便是晴天。


    最後,這個禮物雖不珍貴,卻也是我對你的一份真誠的歉意。


    祝你幸福!我會在遙遠的地方為你祈禱。


    原來,在程餘回到星城後,每天都會接到邱曉的電話。他沒有勇氣直接對她說出這些話來。於是,在幾天前,他選了這樣一份禮物送給邱曉,並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給她。


    邱曉看著信箋中的文字,她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淚水滑落。喃喃自語道:“餘,你這又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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