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楓!”林妮向楓跑了過去,眼前一片模糊,她甚至看不清前麵的路,但是她知道楓就在那裏,她想去喚醒他,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她衝到楓的跟前,整個人撲倒在那隻大老虎的身上,聲音沙啞地哭喊:“楓,你醒醒!楓……”


    她想看看楓的樣子,但是她什麽也看不見,眼前一黑,她暈了過去。


    林妮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然後做了一個特別悲傷的夢,她不知道自己夢到了什麽,隻是不停地流淚哭泣,然後她就哭醒了。她用力地擦掉眼裏的淚水,卻怎麽也擦不幹。有人把她扶起來,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了臉,她才感覺好了很多。然後林妮覺得肚子很餓,而且小腹還隱隱有墜痛感,她皺著眉頭,抬頭看去,是曜坐在旁邊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


    林妮心底有無盡的悲傷,卻一時想不起悲傷從何而來,她無力地靠在曜的身上:“曜,我餓了。”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夜裝了一碗穀米粥,吹了好幾下才給林妮遞了過來。林妮雙手接過,吹了吹,慢慢地喝了起來,喝了好幾口,又抬頭看向周圍:這是一個七十平米左右的山洞,林妮認出這是炎在孔雀部落裏找的山洞。山洞中間在燒著兩堆篝火在煮著什麽,除了他們的行李外,山洞裏顯得空落落的。一隻白虎和一隻黑鷹就睡在她的床邊(這裏的床,指的是鋪著獸皮和被子的草窩,下麵也是這個意思),然後山洞裏再無其他人了。林妮又喝了兩口粥,抬頭問:“楓呢?去打獵了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夜沉聲說:“他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死了?!昨天的一幕幕重現在腦海,林妮心痛得無法呼吸,隻覺得眼前一片空白。


    曜及時接過了她手裏差點打翻的粥碗並放在一邊,然後又用獸皮毛巾給她擦拭著洶湧而出的淚水。林妮轉身抱著曜放聲痛哭:“曜,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回來,嗚嗚嗚……”


    曜抱著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山洞裏隻有她的哭聲和柴火燃燒時的劈啪聲。


    林妮哭暈在曜的懷裏。


    林妮再次醒來時餓得十分難受,她感覺自己全身無力,肚子還有點抽痛,然後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曜扶她坐起來,給她喝了幾口溫熱濃稠的湯汁,她才感覺身上有了一點力氣。林妮睜開眼睛看去,才看到眼前的是一碗鮮血。她強忍著惡心別開臉,不滿地說道:“曜,你為什麽給我喝這個!”


    曜溫柔地勸說:“你再喝一點吧。”


    林妮搖頭:“我不要!我餓了,讓我吃點米飯吧。”


    曜說:“米飯可以吃,我一會兒給你煮,你先吃點肉。”


    林妮點點頭,然後夜就給她端來了一碗切好的生肉。林妮皺著眉頭抬頭看他,又轉頭去看山洞裏的情形,山洞裏還是和之前一樣,曜和夜在自己的身邊,白虎和黑鷹就趴在床邊睡覺,不同的是山洞中間隻燒著一鍋熱水。想到楓,那個瓜子臉丹鳳眼的楓,重戀疊嶂唯一的八級單身獸靦腆地說看得上自己,那個對自己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笑,然後又不好意思地紅著臉垂下眼的楓,她再也看不見了!她心底的悲傷根本無法抑製,淚水再次蓄滿眼眶。


    曜在一邊輕聲說:“林,不要再哭了。”


    “我忍不住!”林妮再次投入曜的懷裏哭泣,這時她的肚子傳來一抽一抽地痛。她捂著肚子,哽咽道:“曜,我的肚子好痛!”


    曜輕輕摟著她:“我們之前都使用了獸神之力,你肚子裏的幼崽本來就不夠能量了,你還這樣傷心,已經影響到他們繼續發育了。”


    林妮驚愕地抬頭去看曜:“影響他們繼續發育,是什麽意思?”


    曜看著她狠心地說:“你可能會失去他們。”


    林妮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話,夜就在一旁著急地說:“曜,你幫忙想想辦法!”


    林妮也驚慌地看著曜,她已經失去了楓,她無法再承受失去孩子的痛了!哪怕腹中的孩子並不像人類世界的胎兒一般會胎動,但是他們在她的肚子裏已經一百六十多天了,還有十幾天就要出生的孩子啊!哪怕是兩顆蛋,那也是她孕育出來的生命!她緊緊抓著曜的手:“曜,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們健康地生下來?”


    曜看著她的雙眼,緩緩開口:“你要平靜下來,不能再傷心了;還要吃很多有能量的食物,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健康長到生產的那一天。”


    林妮重重地點頭:“好,我吃!我多吃點!”她忍著惡心從夜的手裏接過那碗生肉,生肉放了一會兒,又滲出了一些鮮血,看著更惡心了。她用力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裏全是堅定和決絕,然後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生肉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居然還吃出了一絲甜味。


    林妮把一碗生肉全吃完了,還把剛才喝剩下的半碗獸血喝了,然後重新躺了下來,但是可能睡得太多了,她根本睡不著。肚子還有一些隱隱作痛,她知道自己這時候最好不要起來行走,閉上眼,昨天的一幕幕不可控製地閃進腦海,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流了下來。這個陪伴自己一路走來,細心照顧自己,還曾與她親熱纏綿的男人,就這樣死在她的眼前了?還是她親手結束了他的生命……


    林妮用力擦掉自己的淚,她不能再想他了!林妮強迫自己清空思緒,做不到不想,那就開始冥想獸神的一切,先是讚美,再到祈求,然後是關於獸神的種種猜測,終於慢慢地再次睡著了。


    過了四天吃生肉,飲鮮血的日子,還吃了睡,睡了吃,林妮終於沒再感覺到肚子有一點不適了,她再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伴侶:楓,雖然還是很痛心,但是已經可以控製著自己不掉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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