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妮子眸子的驚喜隻是一閃而過,便立馬發現了不對。


    眼前的桃花眸還是那般渙散,看上去並不像是恢複了正常。


    “並沒有恢複,不過是借著這‘耳聽風’,重新取得了聽覺……”


    許小黑知道兩個小妮子頭腦機靈,所以也不打算藏著掖著。


    耳聽風,是方才那兩隻怪蟲的稱謂,乃是大乾另一鄰國,小羅天獨有的蠱蟲。


    這等蠱蟲並不罕見,隻是使用起來苦痛難耐,所以少有人馴養。


    若是想讓這耳聽風派上用場,便得像許小黑方才那般,讓其鑽進去將耳蝸活生生吃掉,隨後寄生在自己的耳朵裏。


    小羅天裏更有甚者,竟是叫那耳聽風鑽進了腦袋裏,腦汁都被吸了個幹淨!


    不過……


    這蠱蟲實在好養活,哪怕沒有吃食,也能靠蜷縮休眠,硬生生挨個兩三年而不死。


    那些用耳聽風替了自己耳蝸的養蠱人,倒也有自己的辦法。


    他們一般會定時定點,用袖珍耳勺將處理過的蠱餌小蟲送入耳朵裏,好讓那耳聽風吃了蠱餌之後,不再吸食他們的血肉。


    但許小黑隻是僥幸得了這耳聽風,並無蠱餌……


    自然,那耳聽風若想活,除了吃掉許小黑的耳蝸,便要靠吸食許小黑的血液為生了。


    若非如此,許小黑早就將這東西拿來用了,不然也不至於一直放到現在。


    不過這般倒也是討了巧。


    若非丟了五感,這耳聽風許是要被他當作雞肋放著,不知何時才能派上用場。


    不過,與其說是恢複了聽覺,不如說是拿耳聽風賦予了許小黑全新的聽覺。


    如今,這兩個蠱蟲寄生在許小黑的耳朵裏頭後,竟是叫許小黑的耳力翻了個翻。


    哪怕是再細微的聲響,都能清晰的傳達到許小黑的腦中,最後暈染成一幅大致的圖案。


    雖說其餘四感暫時沒法子恢複,但這般耳力,對於許小黑已是完全足夠了。


    李嫣然和夏草無言對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許小黑了。


    “你們不必愧疚,這世間講究因果,此番去那洞天探索,是我下的主意……


    若不是我貪那些人身上的銀兩寶貝,自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許小黑說著,隨手一撈,便輕易將兩個小妮子抱在了懷中,狡黠笑道:


    “再說,這五感雖是丟了,但我自有找回的辦法,屆時便是因禍得福,實力更甚從前,何嚐不是一件幸事?”


    “當真?”


    李嫣然任由許小黑摟著,但身子卻默默往外挪了挪,不敢與他貼的太近。


    “當真,隻是東西找起來麻煩,修煉瞳術之人的眼珠子……”


    沒等許小黑一一說完,李嫣然便立馬捂住了許小黑的嘴:


    “小師兄說的嫣然都信,所以也不用這般急著解釋了。”


    “那便好。”


    許小黑伸手,照著記憶中的印象,摸了摸小師妹的腦袋,扭頭麵朝夏草:


    “如今應當接近黃昏了吧?夏草,你去找掌櫃弄些吃的。”


    “是。”


    夏草應了聲,大步走了出去。


    如今房間裏隻剩下師兄妹二人,氣氛一下變得更加尷尬了。


    察覺懷中之人鼻息古怪,許小黑心中就有了大致猜想,當即開口:


    “小師妹,臨走時師尊與你說了什麽是嗎?”


    李嫣然美眸輕顫,隨即搖搖頭:“師尊說了些嫣然家裏的事情……


    沒事,嫣然如今有了小師兄,自不會再沉溺在過往雲煙裏。”


    許小黑沉吟了半晌,再一次摸了摸小師妹的腦袋:


    “嗯,為兄便是小師妹的安身之所,過去的事情,便叫它過去吧。”


    小師妹定定的看著外頭,半晌才輕輕“嗯”了聲。


    後頭便沒遇到其他事情了。


    李嫣然與夏草在一旁練功,而許小黑則打坐吐納,運轉心法恢複靈氣。


    之前那洞天裏的鎖鏈將自己體內的濁氣吸了大半,如今所積濁氣還算不得危險,所以許小黑並沒有和夏草魚水的打算。


    再說……


    既是瞧不見美景,又觸不得溫熱,哪裏還稱得上魚水?


    許小黑想到這裏,不由暗暗冷哼了聲:


    “小老兒,待我視覺恢複,定要將你那鎮妖山都鏟平!”


    ……


    許菀在許小黑一行人離去之後,扭頭又回到了鎮妖山那兒。


    許小黑還沒出來的時候,她便瞧見了幾位同門師兄弟,也就是那幾位長老的屍體。


    隨後便遠遠瞧見了被千金坊弟子包圍的李嫣然……


    雖說同門師兄弟的身死叫人心哀,但她一想到許小黑當真在這裏,眸底便止不住的歡喜。


    於是沒做任何遮掩,便直接趕了過去。


    如此動靜,自然也讓那些千金坊的長老有所察覺,所以才叫那些弟子逃跑,這才沒讓小師妹命喪黃泉。


    話說回來。


    許菀重回這裏的時候,原先那些武夫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反倒是來了許多衙門官兵。


    再就是……


    雲中趕過來的其他長老了。


    在這群長老之中,還有一個穿著男弟子服裝的妮子,看上去倒是好看的很。


    隻是,她的行為舉止雖是儒雅,但卻有股莫名的英氣,襯得她很有男子氣概。


    幾個雲中長老瞧見了許菀,便立馬湊了過來:“掌門師姐。”


    “弟子張靖博拜見劍峰掌門。”


    那女弟子倒是有些眼力見,隻是氣質怪異,和這名字一般,都不像是女娃娃。


    “你修了陰陽輪回陣?”


    “正是,若非陰陽輪回陣,弟子許是慘死在裏麵了。”


    張靖博頓了頓,麵露悲慟:“隻是可惜……弟子無能,沒能救下其他同門……”


    許菀淡淡歎了口氣,也跟著搖頭:


    “你有這份心,便對得起諸位弟子的在天之靈了……”


    “謝掌門寬慰,弟子日後定會努力修行,再也不讓這等事情發生!”


    許菀沒了勉勵這弟子的興致,扭頭看向其中一位長老:“師弟,將事情細末說與我聽聽。”


    “噢,事情是這般……”


    雲中長老們其實也隻是從其他存活之人口述得知的事情。


    不過雖說不同人的視角不同,但大致清湊出原本發生的情況,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洞天竟是想將所有人封在裏頭煉化?”


    “正是……雲中弟子除張師侄無一生還,應當就是中了這洞天的計。”


    聽長老說完,許菀卻是柳眉微蹙,稍稍思索了一會,隨後又搖搖頭:


    “應當不隻是如此……他原本的目的,許是想讓你們在這洞天裏頭殺人,後頭被逼無奈,才狠心動手,將所有人關在裏頭的。”


    一位頭戴幕籬,身著素衣,看上去氣質翩翩,但全程沒怎麽說話的女長老忽然開口:


    “許菀師妹說的沒錯,這洞天之主應當是練屍的魔修,不過他沒了肉身,所以目的嘛……”


    “目的自然是以死在裏頭的屍身作為養分,圈養那隻被封印的大妖了……”


    幾位長老的對話並沒有避著張靖博,惹得他實在疑惑:


    “各位長老,這進入洞天的不都是魔修麽?洞天之主既然也是魔修,為何要對他們動手?”


    一個長老慈祥笑了笑:“傻孩子,魔修說的行惡事的修仙之人……


    他們沒有倫理道德,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


    “原來是如此……”


    張靖博連忙點頭,朝著那長老拱手:“謝過長老點撥,弟子受教。”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隊捕快靠了過來。


    “各位雲中仙人,這男子穿著雲中的道袍,我等不知他身份,所以帶過來給你們瞧一瞧。”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這群捕快中央,正攙扶著一個神智好似不清,看上去頭發糟亂的壯男子。


    張靖博眉頭一挑,湊過去看了一眼,看清對方麵貌之後,登時大呼出了聲:


    “是馬朝陽師弟!”


    幾個捕快一聽,連忙小心翼翼的將他放下。


    其中一個雲中長老眼疾手快走上來,順手便搭住了馬朝陽的脈象,隻是一瞬,原本肅穆的表情便立馬平緩。


    一旁的張靖博瞧著,也不由跟著鬆了口氣:


    “長老,馬師弟可有大礙?”


    “隻是昏過去了,我給他喂點提神醒腦和鞏固氣息的丹藥便可。”


    說著,那丹峰長老便從懷中摸出兩個小瓶子,分別將裏頭的藥丸送入了馬朝陽的口中。


    不多時,馬朝陽便幽幽轉醒,睜開了緊閉的眸子。


    “馬師弟,我是張靖博啊,發生什麽事了?你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可張靖博的話音剛落,卻見馬朝陽驚恐的往後爬,好似瞧見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幾位長老也疑惑的很,擔憂的伸出了手:“師侄?”


    可沒等他們詢問緣由,馬朝陽卻是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稍變,連忙開口:


    “各位長老恕罪,弟子遇見了大敵,被打得失了銳氣,才會如此惶恐……”


    他低著頭,叫人看不出他的麵色。


    “什麽大敵?”


    “張師兄……呃,張師姐也遇著了。”


    張靖博眉頭一挑,好看的眸子一愣:“是那一男二女嗎?”


    仔細想想,倒也正常。


    畢竟自己這邊五六個雲中弟子,個個都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但出來剿魔時心情澎湃,卻叫對方兩個女娃娃直接打穿……


    張靖博甚至一想到那男子能將自己的陣法破除,心底都害怕的很。


    好在陰陽輪回陣布置好了之後,便無法被破除,若不然……


    自己這條命真就搭上去了!


    正當張靖博如此想著的時候,馬朝陽卻扭頭看向了幾位雲中長老,沉聲開口:


    “確實是那二人沒錯,但真正差點將我打出心魔的人,並非是那女娃娃,而是……


    小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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