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蘭有些無助地走在燈火繁華的街道上,望著川流不息的路口,忽然不知道該往哪兒走。(.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出來時太匆匆,雖然帶著手機和錢包,但畢竟家裏是短時間內都不能回去了,這樣幾近於兩手空空地在外麵會很艱難吧。


    至少,日常必需品都要一一購買。


    街道上車輛來往喧囂,時不時有一兩輛沒有生意的的哥停下車來,問她坐不坐車。


    沈秀蘭不答話,隻是默默地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當務之急,是要找一個容身之處。


    真不知道阿信這樣的方式到底是在麻痹對方還是在折磨自己。


    恍惚間,包包裏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她連忙拉開鏈子拿出手機,一看卻是蘇以信打來的。


    她苦笑一番,收回思緒,按下接聽。


    “喂?阿信?”


    “媽……我聽爸說……你真一氣之下摔門走了?”


    沈秀蘭挑挑眉,“難道我不應該這樣做麽?”


    “貌似……你真的把爸給嚇到了……”


    “是麽?”


    “他說怕你真的要跟他算舊賬……”


    “舊賬?”沈秀蘭皺皺眉,忽然明白過來蘇域指的是哪件事,不由得默默歎息一聲,“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舊賬了,久得我都幾乎要忘記,它真的存在過。阿信,你聽過一句話麽?‘人們對於痛苦的記憶,總是趨向於忘記。’也是,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吧。若不是因為最近總是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我想,誰也不願意記起曾經的那段叫人心痛的時光了。”


    今晚的沈秀蘭有些不同尋常,蘇以信靜靜地聽完,卻越發一頭霧水,好像……爸媽兩人指的舊賬,都不是他大一那年發生的那樁事情?從他即使以來。好像父母兩人都沒鬧過什麽別扭吧?


    那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他不禁皺起眉,“媽,你和爸……說的是哪件事情啊?怎麽我越聽越糊塗?”


    沈秀蘭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在說什麽,不由得生硬地扯出一絲笑容。含糊地敷衍過去,“哪有什麽事情?我跟你爸鬧翻了,不就這些嘛……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房子了。”


    “額……媽……”其實,也不用這麽認真吧?萬一釣不上大魚怎麽辦?


    “我想我也需要靜一靜。”


    “額??媽?什麽情況?”


    “理清一下往事。”


    果然是有問題……


    “媽,你不會真的借題發揮,要和爸鬧別扭了吧?”


    “鬧別扭?那是年輕人做的事情。我啊,是認真的。”


    嗯……非常認真地在鬧著別扭。蘇以信鬱鬱地想著,嘴裏卻道:“不管你們了。倆老小孩。”


    沈秀蘭卻佯裝生氣道:“我很老了嗎?”


    “不老……不老……媽還是四十一枝花……”


    “貧嘴。”


    沈秀蘭和蘇以信邊通著電話邊沿著街道慢慢往前走,路邊孤寂的路燈為她照亮前麵的路,清冷地影子斜斜地灑在身後,碎成一地的斑駁。


    直到她走了很遠很遠,原來的地方又驀然地閃出一個人來。一雙犀利的眼眸下閃著狠戾的光。盯著沈秀蘭望了許久,他才掏出手機,三下兩下地撥通了談紀瑤的電話,“鳶,沈秀蘭似乎對當年那件事情很介意。”


    “是麽?”談紀瑤愜意地雙手撐在宿舍外走廊的護欄上,嘴裏卻揚起一絲陰冷,“那麽。我很樂意再將當年的事情搬出來讓他們重溫一遍。”


    掛了電話,談紀瑤冷冷地笑了一聲,從手機裏翻出母親當年的照片,想給沈秀蘭發過去。


    望著照片裏沈秀蝶年輕的容顏,她不由自主地暗下眼眸。(.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父親說,母親是一朵神秘的醉蝶花。卻也猶如曇花一樣,一縱即逝。


    她從來沒見過母親,確切地說,從她除去她尚在繈褓中嗷嗷待哺的那段時光,她再也沒有見過母親的笑顏。


    那樣甜甜的淡淡的充滿溫柔與慈愛的笑。


    七歲的時候。父親在監獄裏自殺,隻留給年幼的她偌大的家產和一紙遺書。


    她就那樣一直靠著僅剩的那麽一點執念活著。


    很快,一切,都可以報了!


    她下意識地緊緊握著雙拳,拿著手機的手被擱得生疼,卻仿佛毫不自知。


    許久,她終於回過神來,又望了一眼沈秀蝶的照片,頓了頓,終於還是退出了圖庫,隨即打開短信箱,冷笑著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


    收到信息的時候,沈秀蘭正在剛剛從房東那裏拿到房間的鑰匙往房間走去。


    聽到手機信息提示聲響,連忙收起鑰匙,從包包裏翻出手機,一看卻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她不由得又皺起了眉。


    懷著複雜的情緒打開那條短息,她卻分明從信息裏意識到了什麽。


    “沈秀蘭,這種被背叛的感覺怎麽樣?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你當年那樣做嗎?負心漢就是負心漢,無論過多少年都改不了他惡劣的本性。可憐如你啊……沈秀蘭,你真可憐。”


    “你是誰?”


    “你的噩夢。”


    沈秀蘭眉頭深擰,猶豫了一會,循著那個號碼撥了回去,但是僅僅是剛接通的那一瞬間就被掛斷。


    “沈秀蘭,別費心思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是誰,你是永遠都查不出來的。好心告訴你一聲,像這樣的號碼,我有千千萬個,你休想憑借區區一個號碼就想順藤摸瓜。”


    “你想怎樣?”


    “哈哈……我想怎樣?我要你家破人亡!”


    “你究竟是誰?”


    “與其花心思猜測我是誰,還不如回去好好療傷?想想你的丈夫背著你摟別人入懷,這種感覺怎麽樣?哈哈!沈秀蘭,昧著良心做壞事,是會有報應的,這就是你的報應!”


    昧著良心做壞事……


    她何時昧過良心做過什麽壞事?


    沈秀蘭驀然笑了,回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至少我知道,老蘇的出軌必然是你一手策劃的。不管她有沒有真的背叛我,我都要回去,和他一起麵對。你,無論你有多來勢衝衝,我都不怕你。”


    看到這條信息,談紀瑤不由得愣了一下。


    沈秀蘭冷靜理智得出乎她的意料。


    原來,薑真的來是老的辣麽?同樣的辦法用在蘇以素身上行得通,並可以讓她痛苦得死去活來,而用在沈秀蘭身上,卻三言兩語地被她從中發現了破綻。


    即使是這樣,她依然懷疑地問一句,“沈秀蘭,你當真可以原諒一個背叛了你的人?”


    沈秀蘭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再回她,拿著剛剛從房東那裏得來的鑰匙轉身就下了樓。


    或許,這場戲已經不需要再繼續裝下去了。


    談紀瑤愣愣地站在走廊上,夜晚的風徐徐地吹過,撩起她披散著的發。


    她終究是不知道,精心策劃的計謀,早已經被沈秀蘭反算計了。


    最重要的是,她千算萬算,依然還是錯算了人心。


    她不相信夫妻之間可以這樣信任,也不相信夫妻可以這樣相互扶持,她的世界隻有仇恨與黑暗。


    用一個人的信仰去攻擊另一個人的信仰,前提是,她得保證自己的信仰是對的。


    很顯然,談紀瑤她,輸了。


    沈秀蘭一路慢慢地沿著來時的路悠閑地走,手機被她扔在包包裏沒有再拿出來,她不想視線和蘇域說她都遇到了什麽,她也不想提前告訴他她臨時作出了決定。


    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已經開始現身,那麽,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也就不遠了吧?即使,她依然沒法從對方口中探出身份,但是,從對方的話裏她多少也能明白,對方究竟是為了什麽而來。


    那段塵封的往事,如果已經被人重新挖掘出來,如果已經到了不得不重新麵對的地步,那麽,她願意和蘇域一起勇敢地去承受,不管結果是什麽。


    想起那人最後的那個問題,沈秀蘭不由得又輕輕笑了笑。


    從二十二歲嫁給蘇域,到如今又過了二十三年,這麽多年來的相濡以沫,對於蘇域,就算不能完全看透,但是,她還是有信心知道,蘇域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一時被嫉妒與憤怒蒙蔽了心智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同樣的離間計,用過一次,第二次就不靈了。


    想著,沈秀蘭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她要快點回去,她要快點見到蘇域。


    她像年輕時候一樣,要告訴他,他們之間的愛情是不可撼搖的。


    盡管,如果他們的愛情早已變成了柴米油鹽。


    沈秀蘭急急地走在人流已經開始褪去的街道旁,清冷的路燈依然恪守著職責,暗淡的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


    由於急著趕路,她沒有注意到身後忽然從兩道身影從轉角處的牆角衝閃出來,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後麵。


    “嗚……救……”


    待她意識到身後忽然有人衝上來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被灑了乙醚的毛巾捂住臉上,使她迅速昏迷過去。


    意識消失的刹那,她仿佛聽到製住她的那個人急切地跟同伴說,“快給小鳶打電話,問問她到底要將人送到哪裏去。”


    小……小鳶?


    這個名字,好耳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荼蘼時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YH映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YH映鳶並收藏荼蘼時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