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回宮的馬車上,陸謹回憶起阮梨初的所作所為,一彎笑影從他的嘴角攀爬上來,隨後恣意蕩開。


    他家小姑娘在處理問題時,是有智慧的。


    不管對方的身份如何,她都沒有去接對方拋出來的話茬,沒給對方將真實身份宣之於口的機會,這樣就徹底坐實了對方隻是鬼鬼祟祟躲在她家門口的人。


    那對付這樣不懷好意的人,別說把他們攆走了,就是打他們一頓也沒有什麽問題。


    就算後續對方鬧到公堂上,阮梨初也占理。


    而且她的智慧還不單單體現在這一個方麵。


    她知道凡事要講證據,自己口說無憑,需要人證,且這個人證還不能是她的自己人,所以她特意在看熱鬧的路人圍過來時,重點強調對方的不軌行為,以及他們沒安好心。


    那個位置本就隱蔽,躲在那裏,不就是沒有安什麽好心麽?


    所以這些看熱鬧的老百姓就順理成章的全都成了她的人證。


    且這人證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對方就算想說她收買人證都沒辦法,因為那可是一群毫不相幹的路人。


    也就是說,他的小阿梨不僅精準地預見到了可能產生的後果,還未雨綢繆,提前為後期可能麵臨的雙方對峙公堂做好了周全準備。


    換句話說,就算沒有他,小丫頭也可以很好的解決問題。


    而有了他,由他來接手這件事,處理起來也會更方便。


    不管到時候他是想用強的,一錘定音,還是以理服人,把那些人證叫來即可,都不需要他的小阿梨出麵就可以解決。


    這小丫頭,善分析,善思考,且冷靜沉穩,就像一位經驗老到的棋手,每一步都深思熟慮。


    也難怪蕭長贏說她多智近妖了,在那麽憤怒的條件下,還能如此細致入微、滴水不漏,確實睿智!


    他也不想誇的,可做不到。


    他控製不住自己。


    -


    錦瑟閣。


    安歲歲現在已經不在乎阮梨初為什麽要那麽做了,也不關心阮梨初怕不怕對方算賬,她就想知道“夜襲寡\/婦村”是什麽意思。


    夜襲、寡\/婦村,這兩個詞單獨拿出來她都明白,可它們組合在一起,她就懵逼了。


    尤其和阮淩淵以及大公主聯係在一起,安歲歲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阮梨初不知該怎麽解釋,她那會兒就是太氣憤了,所以才脫口而出了一個梗。


    嚴格來說,她大哥這也不算是夜襲寡\/婦村,因為他並沒有帶人回家。


    不,是他並沒有帶“特產”回家。


    都說常年征戰在外的將軍,都喜歡夜襲寡\/婦村,也都喜歡打了勝仗帶回“特產”,就像......就像林思卿她爹一樣。


    阮梨初忽然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林姐姐她爹林大將軍,他就是喜歡‘夜襲寡\/婦村’的代表人物,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


    這次新學到的詞兒,安歲歲並不是很喜歡,太惡心了。


    那林將軍,出征一次就帶回一個女子,說是打仗去了,可不就是夜襲寡\/婦村去了麽......


    默默在旁邊伺候的琥珀也聽懂了,她弱弱地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可大公子不像是那樣的人啊......”


    阮梨初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說的是就算。”


    安歲歲本來也想讚同,可她忽然想到那洛月大公主提起阮淩淵時的表情,很不對勁!


    而且說的那話,也很有問題,連她一個腦子笨笨的人都聽出來了。


    她撇了撇嘴,“可大公子好像也不太正經啊,不然那洛月大公主怎麽會直接跑到咱家門口呢?”


    阮梨初歎了口氣,“我若是沒猜錯的話,莫姐姐可能已經見過了蕭瓊。”


    ......


    晚膳,阮梨初這次來的特別早,她到飯廳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


    原本她想去雲霄院看看情況的,但她一個當妹妹的,對大哥和嫂子的事兒過於關心,好像不太好,所以就歇了那個心思。


    可這事兒又與她有點關係,畢竟她把人攆走了,她覺得自己應該知會大家一聲。


    思來想去,她選擇早點過來,先和許氏說。


    許氏一般都是來的較早的,這次也不例外,阮梨初到了沒一會兒,她就與阮遠山一同出現在了飯廳。


    阮梨初小跑過去,挽著許氏的胳膊,母女倆一同走向餐桌。


    “怎麽感覺初初長高了呢?”許氏看到女兒還是感到幸福的,盡管家裏現在出現了糟心事。


    “是嗎?”阮遠山跟在母女倆身後,問道。


    他怎麽沒感覺出來。


    “阿爹你不懂,阿娘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沒見到我,可不就覺得我長高了麽?”


    許氏被女兒逗笑,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張臉都是笑意,陰霾的心情一掃而光。


    阮梨初的嘴角也勾起一絲笑容,但她並沒忘記正事兒,回過神來立馬說道:“阿娘阿爹,我方才在大門口把洛月大公主給打了。”


    她用的是“打”,而非“攆”。


    雖說不管是她還是安歲歲溫年,都沒有人打蕭瓊,但蕭瓊總歸是受了傷的,而且安歲歲也確實推了對方的丫鬟。


    就算她不說“打”,蕭瓊肯定也會這麽說,說不定此刻這事兒也已經流傳開了,所以還不如自己主動承認。


    阮遠山和許氏兩人均是一愣,異口同聲道:“把誰打了?”


    阮梨初麵不改色,“洛月大公主,蕭瓊。”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


    “打就打了,我女兒沒受傷就行。”許氏拍拍她如初生花瓣一般柔嫩的臉頰,先出聲道。


    阮遠山雖眉頭輕皺,卻還是說道:“你阿娘說的對!但你得與阿爹仔細說說是怎麽回事,阿爹好提前做個準備。”


    說完,他把雙手背到身後,臉上有些不和諧的笑了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此時的緊張。


    阮梨初沒隱瞞,她把整個過程詳細說了一遍,阮遠山聽完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他原本滿心憂慮,生怕女兒會因年紀尚輕而在行事時失了分寸,可沒想到女兒竟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別的暫且不說,就沒讓對方說出來她的身份,隻這一條,他明日上朝就有的話說。


    阮梨初隨意一笑,道:“阿爹不必憂心,那洛月大公主被我收拾了一通後,搞不好不會往外聲張呢,多丟人啊~”


    她沒說陸謹幫她善後的事,但也提前給她爹做了個提醒。


    “初初你說什麽?你把誰收拾了?”隨著一陣腳步聲而來的是一道急促的聲音,正是阮淩淵。


    莫煙芙跟在他的身後,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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