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侯爺說:“苑娘既然把玉佩給了你,那你就是贏兒,她若是在天有靈,必然希望她愛的人可以過得很好。”


    “就算苑娘恨我,但為兒子取名時,她依然用了‘蕭’這個姓氏,且長贏這個名是我們共同為以後的孩子取的,所以......她或許也沒有那麽恨我。”


    是啊,如果恨之入骨,又怎麽會讓兒子叫“蕭長贏”呢?


    恰好那個時候蕭長贏又找到了親生母親,他知道百裏櫻的態度,所以他需要一個可以長久的留在大盛的身份,於是就同意了蕭侯爺的提議。


    隻是他說了,他不承襲爵位,也不要什麽世子或者小侯爺的頭銜,不需要任何請封,日後找到親生父母後他就會離開。


    對此,蕭侯爺也是同意的。


    不過有一件事,蕭長贏沒想到,那就是蕭侯爺在明知道他日後要離開的情況下,還是舉辦了盛大的認親宴。


    想來,這是有侯爺自己的打算吧。


    蕭長贏懶得摻和侯府的事,所以也就依著了。


    原本他還想給苑娘報仇,殺了侯夫人的。但後來調查之下才知道此侯夫人非彼侯夫人,當年那位早都被蕭侯爺解決了,所以這仇也不用報了。


    還有一事,也是蕭長贏沒想到的-------


    蕭侯爺竟然背著他與安國公府議親。


    他是真不明白這老頭是怎麽想的,他一個贗品,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搞得像真的一樣?


    所以他就與之激烈探討了一番,也不知哪句話說的重了,就把對方氣吐血了,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


    良久之後,阮梨初歎息道:“苑娘她,也是個可憐人。”


    蕭長贏輕聲“嗯”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和惋惜。


    陸謹沒發表意見,隻在一旁沉默地陪著。


    他從小沒有娘,有了娘還不如沒有,不知道被娘疼愛是什麽感覺,也不像蕭長贏一樣曾被苑娘珍惜守護,自然不像蕭長贏一樣那麽感慨。


    而且小時候與苑娘相處的那段時間,苑娘對他很是排斥,尤其對他曾誤傷過蕭長贏這件事耿耿於懷。


    為此,苑娘還攆過他好多回,讓他離蕭長贏遠一點,對他的態度可以用糟糕來形容。


    要不是因為後來他救了蕭長贏,怕是會更差。


    不過,阿梨的話,陸謹是認同的。


    苑娘確實可憐,她的悲劇就在於遇到的人是康順侯。


    康順侯沒有能力保護她卻做盡了撩撥之事,兩人身份本就懸殊,在那樣的條件下,苑娘隻會成為“活靶子”。


    後來殺了罪魁禍首有什麽用?苑娘的一生就這樣被毀了。


    負不了責就別招惹,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康順侯年輕的時候竟然不懂。


    隻希望下輩子,苑娘可以遇得良人吧,畢竟那個對蕭長贏很好的女子,也算他的半個救命恩人。


    阮梨初拿起邊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水,這才接著又道:“我現在差不多都明白了,隻是還有一事不解。”


    蕭長贏為何可以頂著蕭侯爺兒子的名頭,這問題已經不用再問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事人都沒有意見,而陸謹這個局外人自然也沒有意見,主要是蕭長贏就隻是空有個名頭而已,爵位、封號什麽的全都沒有,陸謹肯定都懶得管。


    她此時疑惑的是另一個問題。


    蕭長贏看她一眼,應聲:“還有什麽不解的?若是關於我母親的事兒,你最好親自去問她。”


    阮梨初自是知道,不用他說她也打算自己親自去問百裏櫻,她搖搖頭,“不是關於我師父,還是關於我。”


    蕭長贏垂眸兀自認真想了想,實在想不出這小姑娘還有什麽可問的,於是抬眸看她,“那你問。”


    阮梨初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陸謹,而後才咬牙,握緊了拳頭,昂起脖子迅速說道:


    “既然你和陸謹關係要好,那為何要......要故意......那樣對我?”


    猛然間,一道冷箭似的目光狠狠地向他戳來,蕭長贏後脊一涼,偏頭看去,正對上陸謹充滿危險的眼神眼神。


    “之前......之前不是......”他結結巴巴地應道,隨後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而加快語速,“之前不是不知道麽!”


    陸謹眼神陰鷙地盯著他,笑得像地獄的羅刹,“哦?展開說說。”


    這幾個字不久前阮梨初也說過,也是表達的好奇,但她那時的語氣和他現在的語氣區別可大著呢。


    阮梨初所言好奇,恰似春陽融雪,和暖中滿含期待;而陸謹所言之語雖然也是好奇的意思,卻如秋霜覆野,咄咄逼人。


    其實也不怪陸謹這樣,小姑娘從未與他說過來京路上發生的那些細節,蕭長贏這名字還是逛夜市時才第一次提起,所以他對這些一無所知。


    倒是知道蕭長贏對他的小阿梨有點想法,他還沒來得及問呢,阿梨先他一步開了口。


    阮梨初暗道一聲不好,陸謹這家夥果真不高興了,但這事兒她必須問清楚,當著他的麵反而更好。


    所以她沒吭聲,等著蕭長贏回應。


    “從前純粹是因為看阮玉棠不順眼,所以故意與他唱反調而已。”蕭長贏摸了摸鼻子,“再說我也沒對你做過什麽,不要說的如此曖昧。”


    不曖昧麽?阮梨初覺得還是有點的。


    但她接受蕭長贏這個解釋,她自己也沒有感受出來蕭長贏對她有情,而他與阮玉棠的針鋒相對卻是但凡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的。


    也是奇了怪了,這倆人好像打從第一眼開始就不對付。


    果然呐,她果然是死對頭互掐之下的那個靶子,當初阮梨初就猜到了,一點兒沒錯。


    她接著問道:“那上次呢?上次的事兒怎麽說?”


    蕭長贏悶頭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阮梨初說的是他把她逼到牆角的那事。


    他清了清嗓子,然後又撓了撓額角,眼神上下左右亂晃,就是不與她對視。原來一個人不自在的時候,真的會有八百個假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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