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蟬鳴聲陣陣,襯托得屋內異常安靜,一時間隻有從窗欞鑽進來的風拂動書頁的聲音。


    阮梨初將目光從陸謹臉上移開,默不作聲地歎了口氣。


    自她說完那句讓他說清楚的話後,他就陷入了沉默,要不是他的手仍是緊緊的摟在她的腰上,她還以為他的魂兒丟了。


    可她卻是隻能等。


    該說的話她已經都說了,剩下的就看他願不願意張開他的金口了。


    阮梨初覺得,這也就是她,但凡換作別人遇到這麽個不長嘴的人,都得被氣死。


    就算不被氣死,也得被氣瘋。


    而且她還不止引導、勸解過他一次,讓他不要什麽都憋在心裏,他卻還是這麽擰巴。


    看來這個臭毛病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是持久戰。


    想到這裏,阮梨初再次默默歎了口氣。


    攤上這麽個鋸嘴悶葫蘆男朋友,也不知道她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可還能怎麽辦呢?


    誰讓她喜歡他。


    慢慢來唄。


    不知不覺,又過了好一會兒。


    阮梨初抬手戳了戳陸謹的胸膛,“你放開我好不好?我的腰都快要被你弄斷了。”


    陸謹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聲音有種瘮人的溫和,“阿梨不喜歡被我抱?”


    聞言,阮梨初立即搖了搖頭。


    得,這是脆弱的小心髒又被刺激到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聲音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軟,“喜歡吖,喜歡被你抱。可你勒的我好疼,而且咱們站了這麽久,我的腿也有點酸。”


    陸謹垂眸看向懷裏的小姑娘,靈動的雙眸純澈無辜,睫毛顫動著,就像一隻無助的小鹿,楚楚可憐。


    心裏一軟,腰上的力道稍微鬆開了一點,但仍舊沒完全放開,阮梨初依舊被他桎梏在懷中。


    他用手去揉她的腰,“這樣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


    就不能放開她麽?


    再說他自己什麽手勁心裏沒點數麽?那哪裏是揉啊,分明是掐!


    倏地,阮梨初靈光一現,有了主意。


    她委屈地朝他眨了眨無辜的鹿眸,濃密卷翹長睫毛隨之撲閃撲閃,一副可憐巴巴的小女人表情,


    就連出口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我問你,你到底要怎麽才肯放開我?”


    陸謹回答的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不放,怎麽樣都不放,一輩子都不放。”


    “不放就不放,一輩子就一輩子,但可不可以換一個抱抱的姿勢?”


    陸謹怔了怔,遲疑道:“換個姿勢?換個什麽姿勢?”


    頓了頓,他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眼前一亮,驚喜道:“等等,你方才說什麽?你願意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嗯?”阮梨初黑白分明的小鹿眸裏盛滿了疑惑,“當然願意啊。”


    好奇怪的問題,她為何不願意?他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麽?在一起不就是一輩子的意思麽?


    難不成他是在耍流氓,不想對她負責?


    再說他們適才不是在說換一個抱抱姿勢的事兒麽,這才是她的目的啊,怎麽突然轉移了話題。


    見他不說話,阮梨初水靈靈的瞳仁變淡。


    這什麽意思?該不會是真的不想對她負責吧!


    她愣住了,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尋找答案。


    豈料對方不僅不說話,還重重地歎了口氣,而後鬆開了一直禁錮她的手。


    阮梨初下意識屏住呼吸,她能清楚的聽見自己快而密的心跳聲。


    雖然她不是非他不可,也不是沒了他就不行,可這一刻,她還是緊張不安又飽含期許。


    隻見男人鬆開了她的腰後,又拉住了她的手,一言不發的就往軟榻那邊走。


    見狀,阮梨初直接用力甩開他的手,力道之大,讓陸謹大吃一驚。


    “怎麽了這是?”


    阮梨初沒回應,隻是皺著眉瞪著他,冷哼一聲。


    見到小姑娘這樣,陸謹震驚極了。


    她看他的眼神,怎麽感覺和前幾日質問他時那麽像?可那誤會不是都已經解除了麽。


    陸謹走近,去牽阮梨初的手。


    阮梨初把手背在身後,不給他牽,臉也偏向另一側。


    陸謹又去牽她的另一隻手,可她依舊是不給牽,直接兩隻手都背到了身後去。


    他沒辦法,隻好把她的臉扳過,正對。


    阮梨初被禁錮,不能轉動,隻能看著他的臉。


    “阿梨你生我氣了?”陸謹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因為什麽?”


    阮梨初依舊不出聲,哪怕兩個人鼻尖都快要相撞,她眼睛也是低垂著就是不看他。


    “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阮梨初當然生氣了,氣他不想負責,但又怕自己誤會了他,畢竟她隻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


    而且她也素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憋著的人。


    所以在男人問她怎麽了的時候,她是想問清楚的。


    但一瞬間,她改了主意。


    這是個好機會,一個讓他體會“別人默不作聲什麽都不說時,他是什麽感受”的好機會。


    對付這種悶葫蘆性子的人,隻有讓他設身處地的感受,才能觸動他。


    所以,後來的幾個回合,她故意不搭理他,給他臉色看,都是為了待會兒借此來敲打他、引導他。


    阮梨初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樣的自己,她隻希望野男人不要辜負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見她久久不回應,陸謹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人拉到懷中,肩膀有些微顫,仿佛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阮梨初歎了口氣,這才緩緩開口,“你冷靜下,我有話要問你。”


    聞言,陸謹長舒一口氣,然後更用力地將她摟住,“阿梨你嚇到我了......我還以為你不打算理我了呢......”


    “我又不是你,就算不理你,我也會讓你做個‘明白鬼’。”


    男人仿佛聽不出來她的言外之意,隻說:“那你問。”


    對此,阮梨初並不著急。引導一事放在後麵,眼下她要先搞清楚另一件事。


    “是這樣的,我想問你,為什麽剛剛聽到我說一輩子後,你會歎氣?是不是因為你並不想與我一輩子在一起?”


    “一直以來,你都在騙我,故意占我便宜,卻從未想過娶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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