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初垂眸,“臣女不敢。”


    哼,我看你敢的很!陸謹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而後他冷睨著景明太子,語氣說不出的嘲諷,“交流的目的原本是為了促進兩國之間的關係,但朕怎麽瞧著景明太子是別有居心呢?”


    他這話雖未明確指出對方是故意找茬,給其留了一絲顏麵,但別有居心這個詞可不是什麽褒義詞,五歲稚童也聽得懂。


    司衡原本就對陸謹發怵,方才又被阮淩淵尋劍的那個架勢嚇了個半死,此刻低眉順眼的站在那,氣勢上弱了不是一星半點。


    一旁的司念見到此景,漫不經心地發出一個靜默無聲的蔑笑。


    她打從心底瞧不上司衡這個哥哥,她覺得他根本就沒有自知之明,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他們景明是來朝貢的,不是來談判的。換句話說,他們來訪的目的其實就是一個弱小的國家來尋求大國的庇護而已。


    他們哪有資格挑釁人家?還挑釁到危及別人生命的地步了。


    而且司念心裏十分清楚,之所以這幾年找茬挑釁沒有帶來什麽不好的後果,不是因為大盛不敢和他們計較,而是因為人家懶得計較。


    不然就他們景明那麽大點的地方,分分鍾就會被大盛的鐵騎踏平。


    再說,也就這個無腦的太子以為阮梨初是個好欺負的人了。


    姑且不論這姑娘本身聰慧與否,就她坐的那個位置明顯也不是能任人隨意拿捏的。


    可這些,她的好哥哥司衡就是通通都看不明白。


    想到這裏,司念嘴角的弧度透著無盡的嘲諷。


    要不是臨行前她那個所謂的父皇以母妃性命要挾讓她盡好公主的本分,她才懶得搭理他。


    隻能說,景明有這樣的儲君,是他們的福氣。


    陸謹那邊說完話後,景明的使臣們就開始瘋狂擦汗。他們都認為找茬可以,但要有度,沒有人是真的想惹惱大盛。


    可眼下大盛天子已然動怒,他們的太子卻一聲不吭,他們便將希望寄托在了公主的身上。


    感受到使臣們的殷切目光,司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了出來。 不住的告誡自己,她是景明人,她是景明人。


    而後她恭敬出聲,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大盛話:


    “大盛皇帝陛下,這其中可能是有什麽誤會。司念認為這油鍋取物著實算不上一道合適的題,應該直接作廢才是。”


    “哦?”陸謹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既然景明公主都這麽說了,那朕就不再計較了,隻是不知景明太子意下如何?”


    其實陸謹原本是打算直接棄權的,為了阮梨初的安全,他寧願認輸。


    可剛剛阮梨初竟然說讓對方起鍋燒油!


    起鍋燒油?


    她當她是在做菜麽!


    這怎麽能叫他不擔心!


    陸謹隻要一想到他的小阿梨要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而這個事情是景明的這個太子搞出來的,他就控製不住的想要與他們景明人計較計較。


    ......


    司衡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了,也明白了妹妹的用意,這題得由他們來主動作廢,而不是大盛棄權。


    他拱了拱手說道:“陛下,這一題確實不合適,理應作廢。”


    “嗯。”陸謹睨了司衡一眼,沒再說什麽。


    可阮梨初卻是不幹了。


    這題她是真會,又不是逞能,幹嘛搞得像是她不行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陸謹為了她這個膽小如鼠的廢物,所以強迫景明主動作廢呢!


    這鍋這麽大,她可不背。


    她怕壓死。


    所以在景明太子麵向她準備說話之際,她先一步開了口:“太子殿下開始說下一題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說。”


    “姑娘想說什麽?”司衡這會兒的態度比剛才好了不少。


    “關於油鍋取物這一題,我大盛陛下愛民護民,所以不忍看我去冒險,而司念公主應該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才會提議這道題作廢。”


    一句話,高度有了,深意有了,廣度有了,內涵也有了。


    卻是把司衡氣的太陽穴都突突了。


    他忍著怒氣看著阮梨初,倒是要看看她還想說什麽。


    “但這題既然已經提出來了,我還是想著為大家解一解惑,不需要實際操作,我一說大家就會懂。”


    阮淩淵一聽妹妹不會有危險,整個人便放鬆了下來,周身的氣場柔和了不少。他唇角彎起一抹淺淺弧度,“初初且說來聽聽。”


    阮梨初點了點頭,將油鍋取物的原理娓娓道來。


    末了,她總結道:“所以,隻是看起來很危險罷了,其實是不會被燙傷的。太子殿下,我說的對麽?”


    司衡尷尬一笑,硬著頭皮道:“你們大盛的語言很是難懂,本太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阮梨初淡淡“哦”了一聲,將陸謹說這個字時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


    他聽不懂?


    他這口齒伶俐的,一聽就是了如指掌,如果不見到他這個人的長相,根本就猜不到是個外國人。


    陸謹眼裏隻有阮梨初,景明太子是個圓的還是扁的他根本不在意,自然對方說了什麽他也無所謂。


    他眸色微深,衝阮梨初輕輕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的原理,不過為了安全考慮,這種把戲盡量還是別碰的好。”


    “臣女謹遵陛下教誨。”阮梨初溫順道。


    見狀,陸謹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小姑娘的心思他懂,小姑娘說的原理他也聽明白了,但將這道題作廢他並不後悔。


    哪怕隻有一分危險,他也會有一百分的擔心。


    他的小丫頭,他會用自己的方法去護。


    “太子殿下,咱們繼續吧。”


    “這一題,我想增加一些彩頭,不知姑娘敢不敢答應?”


    與人比試,賭些彩頭,也是正常的,所以司衡的這個提議並不過分。


    “那要看太子殿下想添什麽彩頭了,與國家有關的我肯定不同意。”


    那些拿城池、拿國庫來做彩頭的,她可不敢答應。


    野男人以及無數將士們浴血奮戰打下來的江山,她憑什麽拿去當彩頭?這不鬧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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