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想見他?”


    冷到極致的嗓音,伴隨著的是男人猛地翻身過來,將少女壓在身下的聲音。


    一陣熟悉的氣息在鼻尖縈繞,是阮梨初最熟悉的那個香味。


    被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她的臉上沒有驚慌,相反是一臉的坦然,“我沒有,我想見的是你呀,陸宸。”


    男人喉結滾動,眼神幽暗,暗啞低沉的聲線說,“阿梨,你還要讓我說多少遍?我不是他!”


    白嫩的手指撫上男人的臉頰,阮梨初眼神迷惘而無措,儼然一副思春少女的模樣。


    “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我想見你的話就隻能去見他,誰讓你們是共用同一副身體呢?”


    男人甩頭,俊臉貼在她的臉上,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厲眸直勾勾的盯著身下的女子。


    旋即他深吸一口氣,“可白日裏你明明是答應過我要離他遠一點的。”男人喃喃說道,聲音不再冰冷,而是委屈淒厲。


    昏黃的寢殿裏,燭火跳躍著,映照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出塵脫俗的俊逸臉龐繃得緊緊的,似乎在強忍著什麽,眼尾的小痣卻顯得比平常更為妖冶。


    眼神看起來既有點渴望,又有點期待某些什麽。


    阮梨初淺淺的勾起唇角,目光落在他眼尾的朱砂小痣上,而後仿若被蠱惑了般,緩緩抬手輕輕撫上他的眼尾。


    紅唇輕啟,嗓音嬌顫,“陸宸,我是答應你了,可我如今反悔了。因為我一刻都不想耽誤,想整日和你黏在一起。”


    被少女指腹輕輕摩挲過的那一片皮膚,傳來溫熱的觸感,男人的臉繃得更緊了,鼻尖呼出的氣息也熾熱了幾分。


    慵懶笑意的烏黑眸子眨了眨,阮梨初仿若沒感受到對方的異樣一般,接著說道:


    “離魂症本來就是隨機發作的,說不定什麽時候你就會出來而宣王就會消失不見,


    所以我和他在一起都是為了等你出來,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懂呢?陸宸。”


    “離魂症”這三個字是第一次被宣之於口,從前阮梨初一直覺得他們彼此是心照不宣的,因此從未真正提過。


    但現在她想提,而且必須提,還要多提。


    說罷,少女蔥蔥玉指順著男人的臉龐,一點一點向下滑落,最終停留在他唇下的那顆痣上。


    這顆痣很小,就那麽小小的一顆,不顯眼,非要湊得很近才能看見。


    男子如墨的眸子眯了眯,這一刻才徹底發覺眼前人今夜的不同之處。


    是“陸宸”這個名字,她喚了好幾次,且一次比一次叫的順口,叫的親昵!


    剛入夢時聽到的那兩聲呼喊,他以為是偶然,如今看來完全不是。


    可從前阮梨初幾乎是不喚他名字的。哪怕偶爾會喚他陸宸,也是別別扭扭的,怎的今夜如此反常?


    沒有多餘精力去糾結小姑娘為什麽不信守承諾,陸謹現在滿腦子都是她為何一個勁兒的喚他陸宸陸宸。


    修長手指捏住小姑娘的下巴微抬,陸謹眉眼冷峻,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辨別什麽。


    阮梨初十分坦然的讓對方觀摩,甚至為了讓對方看的清楚一些,她還極其配合。


    “陸宸,你在看什麽呢?”


    少女鹿眸熠熠,膚色瑩白透粉,濡濕的羽睫細細顫動著,讓眼眸像是含了水光。


    明明聲音柔軟的不得了,卻讓聽的人身子更僵了。


    阮梨初親眼看著男人額頭上的青筋開始凸顯,而後不斷暴起。顯然,怒氣越來越重。


    她又道:“你怎麽不說話呢陸宸?”


    男人那雙深邃的,藏著無盡神秘與黑暗的眸子與阮梨初對視,在小姑娘又又又一次張嘴發出“陸”這個音節的下一秒,他到底是一一


    敗下了陣。


    他出聲,直接打斷她說道,“阿梨,別再說了......”由於強忍著怒氣,額頭上的青筋看著有些猙獰。


    阮梨初眨巴眨巴烏溜溜的大眼睛,疑惑道,“陸宸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毒發了?”


    男人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因為過快的心跳而顫動的胸膛緊緊貼著阮梨初。


    阮梨初自是知道他在生氣,也知道他在強忍著。平時她喚這名字一聲他都要醋半天,這一回喚了無數聲,結果會怎麽樣可想而知。


    但她覺得自己沒什麽錯。


    這名字是他親口告訴她的,不是她胡謅的,她隻是按照他說的話而去執行而已,她沒有什麽錯處。


    若說錯,從前的她才是不應該。畢竟人家有名有姓,她卻總是一口一個野男人。


    所以,無論他的身份是什麽,她都沒錯。


    當然,這麽做是故意的,阮梨初不否認。


    身體脈象不會騙人。不管野男人和宣王府的那個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們不是同一個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他告訴她陸宸這個名字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別說像今夜這樣略施小懲了,就算她更過分點又怎麽了?他欺騙她,她當然要報複回來。


    畢竟任何人犯錯都應該付出代價,自食其果這個詞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所以,入夢的一瞬間,阮梨初就計劃好了。


    她確實是有事情想問野男人,但在這之前她要讓他先難受難受,不然都對不起她一下午的恍惚!


    ......


    須臾,男人情緒平複了些,他低頭親吻阮梨初的額頭,“說吧,阿梨為何故意氣我?”


    目的達到了,也該做正事了。


    阮梨初動了動,想要起身,“你先放開我。”


    “不放,就這麽說。”男人堅定拒絕,並將阮梨初胡亂揮舞的小手錮在頭頂上方。


    “快起來很難受的,你壓的我喘不上氣來了。”她想要掙脫他,可卻掙脫不開。


    “我說了不放,就這麽說。”幽深如潭的黑眸透著霸道強勢。


    阮梨初氣結,奈何力氣太小一點辦法都沒有,長歎一口氣後,她咬牙切齒問道:“那我且問你,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陸謹雙眸定定盯著身下的小姑娘,“從前......叫陸宸,現在......叫陸謹。”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阮梨初冷笑,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但她知道,一個人不會有兩個名字。


    而且依照他這話的意思,從前他是宣王,現在他是陛下?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看,滑天下之大稽。


    她果然猜的沒錯,這人就是在故意戲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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