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白身形微微顫抖,那藏在袖間的手幾次三番悄然攥緊衣角,強撐著起身,膝蓋才剛要彎曲,意圖給傅潤澤行禮,卻都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傅楠戰穩穩按了回去。


    肖瑜白心頭滿是不解,澄澈的眼眸中寫滿疑惑,抬眸有些無措地看著傅楠戰。


    傅楠戰迎上他的目光,目光裏滿是疼惜,緩聲說道:“你如今都嫁給我了,往後便隨了我這邊的禮儀即可。這諾大的大雍,你身份特殊,自是不用給任何人行禮。”


    說著,他的手還下意識地搭在肖瑜白肩頭,輕輕拍了拍,似是安撫。


    本來還有太後要請安的,不過首先太後是先太子的一個妃子,其次太後位置還是傅楠戰定的,畢竟傅潤澤母妃離世了。


    皇帝的父王是先太子,太子離世後因為傅潤澤年歲和傅楠戰差不多就由傅楠戰帶著他。


    先皇本想傳位給傅楠戰不過他拒絕了,力保傅潤澤上位。


    畢竟太子血脈繼承大統也合情合理,傅楠戰和傅潤澤也是嫡親的叔侄。


    傅潤澤坐在一旁,瞧見肖瑜白戰戰兢兢的模樣,也算愛屋及烏,沒有用皇室的規矩束縛他。


    雖說他貴為帝王,可對著眼前這位剛及十七歲的皇嬸,到底還是覺得別扭,畢竟論年紀,他還比肖瑜白大三歲呢。


    輕咳一聲,傅潤澤開口解圍:“皇嬸你無需在這些虛禮上費心思,聽小皇叔的沒錯。”


    肖瑜白見大雍朝這最尊貴的兩人都如此表態,猶豫一瞬,終是不再矯情,微微頷首應下。


    傅楠戰這時才想起肖瑜白還餓著肚子,趕忙高聲吩咐道:“傳膳吧。”


    語氣裏是藏不住的急切,他滿心滿眼隻有身旁人兒餓肚子這事,勢必要把人喂得飽飽的。


    不多時,熱氣騰騰的飯菜如流水般端上桌,珍饈美饌擺滿了一桌。


    傅楠戰毫無架子,親自執起筷子,動作輕柔地給肖瑜白布菜,挑的皆是些軟爛入味、看著便極為下飯的菜品。


    這一幕,讓肖瑜白和傅潤澤皆是一愣。肖瑜白呆愣當場,滿心疑惑,實在想不通傅楠戰為何待他這般好;


    傅潤澤則是瞪大了眼,滿臉震驚,在他記憶裏,傅楠戰向來是個殺伐果斷、懟天懟地的主兒,何時這般細致入微過?當下隻覺傅楠戰變得陌生又古怪。


    一頓飯吃得悄無聲息,唯有碗筷偶爾碰撞的輕響。


    飯後,傅楠戰揮揮手,示意下人用軟轎送肖瑜白回房歇著,轉頭看向傅潤澤,神色嚴肅:“子耀,跟我去書房,有事商議。”


    傅潤澤下意識挺直脊背,應了一聲。


    “子耀”這稱呼,還是他做皇孫時的字,自他繼位登基,旁人再不敢這般喚他,也就隻剩傅楠戰敢了。


    進了書房,門窗緊閉,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傅楠戰收斂了臉上的溫和,沉聲道:“子耀,我之前並非全然昏迷,一直有意識,隻是身子動彈不得罷了。


    那毒著實霸道,之前墨棋他們尋了不少太醫查看,日後子嗣怕是有礙了。這傳宗接代的重任,看來隻能落在你身上了。”


    說罷,他雙手背後,踱步到窗邊,目光深遠,似在謀劃往後的諸多事宜。


    傅潤澤眉頭緊皺,心間湧上諸多疑惑,脫口問道:“小皇叔,當日之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怎就無端遭了這般毒手?”


    傅楠戰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一絲狠厲:“怪我一時大意,著了歹人的道。如今種種跡象表明,南詔、北齊還有噠噠怕是暗中勾結已久,往後局勢不容樂觀,咱們必須盡早防範。”


    其實他這般說,不光是原世界線最後的慘烈結局,也有原主殘留的線索,心中早有盤算。


    叔侄二人圍坐在書桌前,燭光搖曳,低語密謀許久,一樁樁、一件件的應對之策逐漸成型。


    這時,傅潤澤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抬眸問道:“小皇叔,國師怎麽惹你了?早上墨棋傳來消息,我這心裏還納悶著呢。”


    傅楠戰麵色瞬間陰沉,雙手握拳,骨節泛白,咬著牙恨恨道:“哼,永安侯府那群醃臢玩意兒,見我昏迷不醒、形同廢人,竟起了糊弄的心思。


    養了十七年的冒牌貨舍不得放手,妄圖拿剛認回來的孩子蒙混過關。那國師飄渺,收了侯府不少好處,便在你身邊力保他們,實在可惡!”


    “冒牌貨?”傅潤澤滿臉疑惑,脫口而出。


    傅楠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將永安侯府的事細細說來:“沒錯,你皇嬸才是親生的,小時候被抱錯了,被找回來後,又在府裏受盡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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