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官家問出那句“太子你怎麽看”時,容鈺的心就有些不安,總擔心自己會被派去北地。


    如今那鍘刀終於落下來了。


    雖說不是上戰場去打仗,但以儲君之身去和談,那比讓他直接上場打仗更令人難受!


    和談,就是投降,不管今日和談的成因是什麽,日後他登了基,世人也會記得他曾向敵人投過降!沒骨頭!


    一想到被人偷偷戳脊梁骨罵沒骨頭的情景,容鈺就想把唐大學士大卸八塊!


    心裏恨極,麵上卻是半點不顯,他出列道:“父皇,兒臣願意去北地和談!”


    官家應是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因為官家先前一直沉著臉,到他講了這句話,臉上就有了笑容。


    “孤的幾個兒子,全都是好樣的!”官家欣慰道,“不過和談這等丟麵子的事,還是孤去吧。你們年輕人,路還長著,要慢慢的走,要站直來走,萬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了氣節與傲骨!”


    一國之君前去和談,那丟的就是整個大興的臉啊!


    唐大學士大呼:“請官家三思啊!”


    “孤三思過了。”


    官家淡聲,“唐愛卿方才說了,和談不是目的,而是手段,那麽孤去北地就不是和談,而是禦駕親征。若是連孤到了戰場仍無法將敵賊趕出國境,那到時該如何,便如何。


    來人!擬旨!在孤離開洛京這段時間,由太子監國,唐大學士與鍾將軍在旁輔佐!


    鈺兒,你年紀尚輕,要多聽唐大學士與鍾將軍的意見,遇事多同他們兩人商量!


    沈瑜,從今天起你便是皇城司的統帥,洛京城的安寧,孤就交給你了……”


    官家給容鈺留了一個龐大的智囊團,那點名時的流暢程度,不難看出官家早有親自前往北地的打算。


    也就是說,官家確實對容鈺很滿意很放心。


    後頭官家還做了哪些安排,容鈺根本沒聽,總之會有人幫他總結。


    他很高興很興奮,下了朝便迫不及待讓人將謝明珠請了過來。


    “明珠,父皇七天後便離京,若是計策失敗,父皇肯定要上戰場。”容鈺的嘴角怎麽也壓不住,“明珠,從明天起,我會每日到佛堂上香,祈求父皇平安抵達北地,祈求父皇旗開得勝,收複失地!”


    謝明珠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旗開得勝那又如何,官家隻要上了戰場,那就沒有下來的機會了。


    她和容鈺會把官家的命,永遠留在北地!


    官家戰死,監國的太子已然有了治國的才能,直接登基為帝,名正言順,天經地義!


    畢竟是在東宮,人多眼雜,兩人不便說更出格的話,便挑了些無關緊要的來講。


    謝明珠等他那股興奮勁過去,便說起他監國一事。


    “殿下坐鎮洛京監國是好事,但官家給您點的那群子人,裏頭隻有一個是向著殿下您的。”


    謝明珠把話說得很透,“殿下要小心,莫要淪為他們的扯線木偶。”


    “本宮這邊,有聶鳳在暗處盯著,出不了亂子,倒是明珠你得處處小心。”容鈺拉起謝明珠,“如今我直上青雲,我居於宮中,他們動不了我,說不定會從你身上下手。”


    “謝謝殿下關心,明珠會小心的。”


    兩人說了一陣,底下人便來報,說是唐大學士他們來找他相商國事了,容鈺歎了一聲:


    “隻怕是從今日起,本宮就會忙得分不開身,但明珠你要相信,本宮的心永遠都在你身上。”


    “明珠的一顆心,亦全在殿下身上。”


    容鈺走的時候,命親隨從宮中撥了兩個懂拳腳的丫環給謝明珠,最後大手一揮,賞賜了謝明珠一大堆的東西。


    謝明珠滿載而歸,她到了永寧侯府才發現,永寧侯府的門頭已經煥然一新,原來在她進宮的時候,謝晉明便命人加急刷過了。


    新門頭之下,兩列奴仆躬身相迎,謝晉明兄弟三人,以及十幾名謝氏宗親,都笑著站在門口。


    這等受全家重視的場景,謝明珠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了。


    謝明珠一下車,眾人便迎了過來,如眾星拱月一般將她圍在其中。


    從容鈺走出宗人府到重新成為儲君,再到如今成為監國,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而且這還是在他完全沒有母族幫襯的情況之下!


    可想而知,容鈺的實力有多強勁了!


    跟著這樣實力強勁的人,謝家以後肯定會成為大興第一世家!


    謝家眾人誌得意滿,謝明珠亦是意氣風發,圍觀的群眾看了,有人嘖嘖羨慕,有人則是想起那個隨容錚下東海而失蹤的謝家嫡女,頓時覺得謝家眾人真是沒良心沒人性。


    眾人什麽想法,謝明珠一概不理。


    回府之後,她先去永寧侯那裏顯擺,如願在永寧侯臉上看到懊惱神色後,她滿意地回了金鳳樓。


    她隻把今天從宮裏帶出來的那個梁嬤嬤與碧蘭留在屋裏,其他人全部支了出去。


    “碧蘭,讓聶鳳過來。”


    聶鳳來得很快,謝明珠見她臉上有汗,便知她剛剛在忙,於是順口問了一句:“聶大娘剛才在忙什麽?”


    “殿下交待的差事。”


    “什麽差?”


    聶鳳頓了頓,謝明珠便笑了:“我不過是好奇,你是殿下的人,自然是殿下怎麽交代便怎麽辦。”


    見聶鳳沉默下來,謝明珠便知道容鈺讓聶鳳辦的差,大概是不願意讓她知道的。


    她有些許不爽,但她也明白,若是她一問,聶鳳就將什麽都告訴她,那麽不爽的就會變成容鈺了。


    容鈺一旦對她不爽,那底下的人就會有別的想法,若是趁他們兩人有嫌隙之時往容鈺身邊塞人,那自己這些天的努力,都會變成別人的嫁衣。


    在男人低穀期時,他會感激的不離不棄,可當他一旦飛上青雲端,他最不想麵對的,便是那個在低穀時失敗狼狽的自己,而那個陪著他走過低潮的女子,見過他最狼狽的樣子。


    每當他看到那個女子時,他都會被迫一次次想起那段屈辱的歲月,久而久之,他對那個女子的感激,會變成厭惡,甚至是憎恨,最後,會出手滅掉。


    更何況容鈺其人,比旁人來得更加自私涼薄。


    所以謝明珠隻淡淡道:“我今日找你來,是有兩件事要跟你講。


    第一件,今天之後,不管我這邊如何召喚你,你都不必再回應。


    第二件,聶鳳,你當真沒有容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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