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月渾身是血地貼著牆角,身邊伏著十幾具屍體!


    沈瑜大驚失色:“吟月!”


    “大哥!”沈吟月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快去幫四殿下!”


    “你沒事——”


    “我沒事!四殿下救了我!刺客太多了,他隻有兩個人!大哥快去!”


    讓兩名親隨趕緊帶沈吟月離開,沈瑜領著剩下的人往沈吟月指的方向去。


    不一會他就看到了容戰。


    容戰的親隨早就倒地,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他的關公刀橫在身前,孤身麵對二十幾個刺客,他身上全是血,身形卻是穩穩紮在地上!


    沈瑜再無猶豫,帶頭往裏衝:“殿下!屬下來了!”


    容戰原就戰力驚人,加上沈瑜,那是如虎添翼,再加上沈瑜帶來的親隨,十幾人合力,沒多久便結束了戰鬥。


    容戰將關公刀拔回來,扭頭看沈瑜:“你妹妹呢?”


    “已命人送走。殿下你傷勢如何?”


    “死不了。”


    容戰說了一句,便前去查看自己親隨的傷勢,確認對方已死亡,他的肩膀一下子垂了下來。


    沈瑜低聲:“今日之事,我們沈家會給殿下一個說法。”


    容戰一臉莫名:“容鈺辦的事,你們沈家打算給什麽說法?”


    “這些刺客……”


    “這些刺客是容鈺送給我的禮物,吟月郡主是受我所累。不過令妹一個姑娘家,隻帶了一個婢子就敢去城北,本皇子也不知是該說她是對洛京的治安太有信心,還是該說她沒長腦子。”


    又是一句“不長腦子”!


    不過這回沈瑜卻是沒還嘴,靜靜地站著聽完了訓。


    沈瑜比容戰年長個六七歲,早前容戰還喊他一聲瑜哥,這會也不好再繼續訓。


    於是容戰命人厚葬自己的親隨後,就慢慢往皇城司的方向走。


    他渾身是血,身上帶著寒氣與殺氣,路上見到他的人都紛紛讓開,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沈吟月看著他這樣子,突然間心髒猛地一縮,有些什麽情緒布滿了她的心。


    她碎步跑過去:“殿下,你有沒有事?”


    容戰搖搖頭,沒說話。


    “今天真的謝謝殿下,如果沒有殿下——”


    “道謝或是道歉,都請改天。”


    容戰扔下一句便大步離開。


    沈吟月撫著胸口,呆呆地看著容戰的背影,有些身形不穩。


    沈瑜及時將她扶住,神情嚴肅:“在殿下與謝姑娘平安回京之後,你不要再出府了。”


    “大哥也嫌我是累贅?”


    “你不是累贅,但如果今天你去城北之前能先做好準備,四殿下不會束手束腳。”沈瑜低聲,“他身邊的親隨,從他兩歲便陪著他了,如今死在了城北。”


    沈吟月捂著嘴哭了出聲。


    容戰的親隨死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也隻剩下連枝一人了。


    “對不起……”


    她不知道會這樣。


    她隻是想去城北一趟,她隻是想要安撫一下阿花嬸和秀兒她們而已,她真的從來沒想過洛京會變得這麽危險。


    沈瑜歎了口氣:“刺客是奔著四殿下去的,你也是無辜被卷進去,連翹她——”


    “刺客雖是奔著四殿下而去,但如果我不去城北,四殿下也不會來城北。他不來,連翹便不會死,他的親隨也不會死。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


    沈吟月哭著回府,然後自己去跪了家祠。


    沈瑜在回府的路上便給潯陽侯送了消息,兄妹倆回到府上不久,潯陽侯便也跟著回來了。


    叫上二兒子三兒子,父子四人進了書房。


    “自大殿下失蹤,容鈺他們幾人都在蠢蠢欲動,隻誰都不願意成為第一個動手的人。”


    潯陽侯說,“如今容鈺率先出手,想必他後頭緊接著會有許多針對四殿下以及我們沈家的行動,你們幾個,尤其是沈瑜,該行動的時候,不要有任何猶豫,但行事之前記得長腦子,切莫授人以柄……”


    潯陽侯好一番淳淳叮囑。


    等四人從書房出來,才發現外頭已經下了雪,天也已經黑了。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


    潯陽侯感歎了一聲。


    大雪下了足足一夜。


    隔天一早,沈瑜踩著沒過鞋麵的雪去皇城司。


    與此同時,容戰告了病沒去上朝,他頂著風雪出了宮,徑直進了容錚的大皇子府。


    他的幕僚與容錚的幕僚都等在府裏。


    屋裏燃著銀絲炭,有人在煮茶。


    屋裏暖暖的,茶香味濃鬱。


    如果不知道外頭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如果忽略眾人臉上的凝重神色,這怎麽看都像是一場精心準備的茶話會。


    容戰一來,眾人都站了起來:“四殿下。”


    揮揮手讓下人們出去,隻留下兩個心腹來聽使,容戰在最上首坐了下來:“各位有很多疑問,但本殿下不想浪費時間解釋……程大人,你手上抓著的容鈺的東西,現在就可以放了……”


    讓握有對手把柄的人悉數放出後,容戰靜靜觀察了三天。


    第四天,容戰再放出一波重料,將容鈺打了個措手不及。


    第五天,沈瑜與容戰聯手潛入容鈺寢宮,哪知容鈺早就料到他們會有此舉,布好了空城計引二人前來,兩人受傷奔逃。


    第六天,三皇子半夜被容鈺派人刺殺,九死一生後他立即展開還擊,容鈺禍水東引至五皇子身上。


    三皇子與五皇子識破後,兩人當機立斷去和容戰聯手,三人合力打壓,容鈺損兵折將,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容鈺身上有三位皇子堆砌起來的小山似的黑料,手上的人手又一天比一天少,但相比之下,無論是容戰還是容嘯甚至是老五,都幾乎沒有什麽損失!


    容鈺慪得幾乎吐血。


    “殿下到底還是太過仁善。”


    謝明珠摸著容鈺肩膀上的傷,一臉心疼和難過,“為君者仁善之德不可丟,但在為君之前的善,隻會讓人覺得你軟弱無能,誰都可以砍你一刀。”


    容鈺懊悔:“早知道我就該聽你的,一開始就把淮陽王的事放出去,先立個大功,把自己的實力堆起來了,他們再如何聯手,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


    謝明珠也不能說他蠢,隻道:“殿下留著淮陽王的事,想必是另有打算,隻是沒想到容戰他們竟然會聯手而已。看來之前的分化手段還是太保守了。這是我的錯,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全……”


    一番檢討道歉,容鈺的氣順了。


    他在謝明珠這裏用過飯之後,便去了淮陽王府,兩個時辰後,他匆匆進了宮。


    之後,三皇子便奉命帶著一群禁衛軍圍了淮陽王府,當場從淮陽王府的密室裏搜到了一件龍袍。


    雖說此龍袍用料一般,但龍袍就是龍袍,足以說明淮陽王有不臣之心!


    淮陽王偷做龍袍,意圖謀反,被三皇子當場砍頭。


    之後,官家下令,淮陽王府滿門抄斬,財產充公。


    雪下得很大,淮陽王府的血從府內一直沁到府外,血與雪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血腥味尚未散去,官家便頒布了一條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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