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安的心被焦慮狠狠抓住,一早上腳底像踩了細密的針,煩躁的來回踱步。


    蕭聿灼前腳離府上朝,後腳他便換了身百姓常服匆匆出門。


    和上次一樣,來到茶樓尋找阿慶身影。


    阿慶受元衡差遣在茶樓外蹲守,見他進了茶樓。


    觀察一遍沒發現禦王府尾巴,轉身走進茶樓。


    今天秋安心亂如麻,沒嗑瓜子的心情,隻點了一壺茶。


    聽說書先生眉飛色舞說禦王喜迎側妃,普天同慶。


    皇上下旨大赦天下,整座京城沾滿喜氣。


    聽客們交頭接耳,議論尹賽玉能不能籠住禦王的心。


    似乎再也聽不到王爺好男風,寵幸小男人的謠言。


    秋安本就煩亂的心越發像放在滾油裏煎。


    阿慶剛坐下,他一臉焦炙道:“阿慶,我看王爺娶側妃態度堅定。


    王爺有了新歡,很快會把我趕出長慶殿。”


    還有那個沐喬起了殺他的心思,沒了王爺依仗,他性命不保。


    所以他萬不能失去王爺。


    “我要見元公子,阿慶你幫我聯絡,讓他贈我秘藥,我得寵才能幫他辦事。”


    阿慶心裏瞧不起他,喝了口茶慢悠悠從懷裏掏出一白色紙包遞給他。


    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家公子沒空見你,他讓我將此藥粉交給你。


    你記住,七月二十九日,下午申時一刻,你想辦法讓禦王將此藥粉服下。


    如果失敗,你再沒機會接近禦王。”


    七月三十蕭聿灼迎娶側妃,他說的日子正是娶親前一天。


    秋安捏緊藥包,表情堅定,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


    成功,榮華富貴 。


    失敗,萬劫不複。


    他隻許成功不許敗。


    得到他想要的東西,秋安起身回府。


    ————


    馬圈


    沐喬雙手抱胸倚在草垛上,嘴裏嚼著幹草發呆。


    為什麽聽他要娶側妃,胸口像堵了團棉花似的難受。


    她以為難受一會就好了,沒想到這情緒越來越烈,甚至她感到胸口在隱隱作痛。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生病了麽?


    如果她殺了蕭聿灼老婆,他會不會震怒之下,把她和素素送上斷頭台。


    明明昨晚還在一起親密睡覺,眨眼他便無情說出他要娶側妃。


    男人都是這樣反複無常?


    第一次碰到感情事,沐喬心亂如蓬。


    於頭目看她像根木頭柱子,杵了近兩個時辰,活計一點也不幹。


    想過去狠狠嗬斥,奈何脾氣大膽子慫,隻能橫眉冷眼低聲咒罵。


    劉頭人老心不老,小喬今日悵然若失沉默寡言,定是在王爺娶妃之事上想不開。


    他幹完活在她旁邊坐下,語重心長勸道:“小喬,王爺乃當朝皇子,身份尊貴無雙。


    皇上金口賜婚乃是必然之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王爺娶側妃才合乎人世倫常。


    小喬,劉頭我說直白些,你是王爺的奴才,又是男兒身。


    王爺寵你,哪怕與你鑽到一個被窩去,也隻能私底下恩寵你。


    王爺與宮裏高高在上的皇上,永遠不會讓你光明正大走在王爺身邊。


    所以小喬,想開點,這日子嘛總要過下去。


    千萬別肖想自己得不到的,劉頭我知道你難受,但沒了腦袋,你連難受的資格也沒了。”


    “劉頭,我、我沒難受。”沐喬吐出嘴裏幹草強行狡辯。


    劉頭笑著搖了搖頭,起身牽馬去了。


    沐喬望著那五匹新來的駿馬,原來這馬是皇上賜給蕭聿灼娶側妃騎的。


    劉頭說的句句在理,男人娶女人才合乎常理。


    可她,她也是女人!


    沐喬倚回草垛,心想,要不換回女兒身?


    轉念想,蕭聿灼在乎的是她現在的男兒身,那夜他親口說他喜愛男人。


    她要換回女裝,說不定腦袋就該搬家。


    風險太大,她不能拿自己生命冒險。


    日子無風無浪,眨眼到了七月二十九。


    王府丫頭、奴仆、嬤嬤往來穿梭,身影忙碌,腳不停的準備大婚事宜。


    整座王府滿目飄紅,一片喜色。


    蔡管事撩起青袍邁進門檻,躬身道:“王爺,王府各處皆掛上紅綢。


    唯獨長慶殿沒布置,請您移步,讓奴仆進殿裝扮。”


    蕭聿灼從容自如翻過一頁書,頭也沒抬:“後院裝扮了?”


    “裝飾好了,尤其側妃娘娘住的碧荷院,早兩天便裝飾齊全。”蔡管事回。


    “嗯!”蕭聿灼淡淡應聲:“既然碧荷院裝扮好,長慶殿不必布置。


    長慶殿不是側妃該來的地方。”


    蔡管事怔愣一下,摸不清主子心思,隻得揖禮道:“奴才領王爺命,奴才告退。”


    四大侍衛更不明白王爺意思。


    王爺娶尹側妃進府,難不成要把側妃幽禁碧荷院。


    他們比誰都清楚,那夜王爺和沐喬睡了。


    以王爺的性情,不可能因為側妃冷落沐喬。


    上次罰南一板子後,誰也不敢再提及此事。


    南一、北九、東五、正六站在廊下,彼此幹瞪眼。


    正六暴躁的想衝進去問,理智讓他停下腳步。


    他不是怕挨那幾板子,也非向著沐喬。


    而是他清楚,王爺根本不喜愛這個尹側妃。


    難道因為皇上一道聖旨,就這麽委屈自己。


    他們一路追隨王爺,知道王爺從不將就,可這次王爺竟妥協的如此平靜。


    南一三人緊緊盯著他,隻怕他衝動之下闖進書房。


    日光西移。


    蕭聿灼抬頭看了眼天:“北九,你進來。”


    北九踏進抱拳:“王爺!”


    蕭聿灼慢悠悠道:“北九,你帶東五、正六去淩雲樓。


    仔細收拾一番,多披些紅綢。”


    “屬下領命。”


    北九退出,招手將兄弟喊走。


    “南一,你去幫蔡管事,有不妥善的地方,你帶侍衛幫忙。”


    蕭聿灼直接傳話出來。


    “屬下領命。”


    南一移步而出。


    秋安守在廊下,一直苦等機會,眼看申時將到,他正苦惱如何接近王爺。


    蕭聿灼突然傳出話:“上茶。”


    秋安臉上一喜,忙道:“王爺,書房的水涼了。


    奴才去茶水房提熱水給您衝茶。”


    他走進茶水間,支開燒水小奴。


    確保四下無人,小心翼翼將藥粉倒入茶壺。


    隨後提水進到書房,衝好茶奉上。


    “王爺,請用茶。”


    蕭聿灼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不一會,腦袋發沉,撐在桌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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