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沐喬心猛地一緊,這不是她昨晚說的話?


    辨音尋人,不得不說這招十分管用,腰帶可鬆可緊,人的聲音卻無法改變。


    偏偏不巧,這倒黴王爺遇到了她。


    在訓練島她學過變聲,昨晚她留了心眼沒用原聲。


    即便他懷疑,她抵死不認,他還能把她怎麽的。


    瘦子一聽王爺讓他說的話,嚇得膝蓋一彎,跪伏在地:“王爺饒命,屬下斷不敢冒犯王爺。”


    蕭聿灼墨眉一擰,不悅道:“休得囉嗦,本王讓你說你便說。”


    瘦子一身體一僵,嘴唇蠕動幾下,顫著聲音低聲道:“淫、淫、淫賊……”


    “大點聲。”蕭聿灼喝。


    瘦子一嚇的身體一抖,揚高嗓子:“淫賊,敢非禮我,不想活了,受我一拳。”


    這一聲喊的,像押上斷頭台的烈士,陽剛而悲壯,和她聲音沒一絲相似,聽的沐喬想笑,咬了下舌尖忍住。


    蕭聿灼眸光波動,不是他。


    看向瘦子二:“你說!”


    瘦子二心裏也怕的要死,撲通跪在地上,壯膽喊了一遍。


    沐喬舌尖咬麻了,才沒笑出聲。


    這兩位身板雖瘦,嗓門卻高亢洪亮,一嗓子喊的,水靈靈排除了嫌疑。


    蕭聿灼聽也不是他,踱到秋安麵前。


    此人一進殿便神色慌張,十分有問題。


    “你很害怕嗎?”他語氣平常,卻帶著難以忽略的威嚴。


    在王者的迫視下,秋安破防了,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王爺饒命。”


    看著腳下瑟瑟發抖的人,蕭聿灼目光冰涼,他厭惡膽小如鼠的男人。


    “你,把本王的話說一遍。”


    秋安強迫自己穩定心神,想到昨晚的事,眼裏閃過恨意。


    沉聲喊道:“淫賊,敢非禮我,不想活了,受我一拳。”


    他這一聲宣泄,沐喬震驚當場。


    怎麽這麽巧?


    怎麽可能這麽巧?


    他聲音竟和她變出的聲音有九十五分相似。


    她沒學他聲音啊。


    蕭聿灼眸子一凝,是他?竟然是他!


    昨晚膽大包天,今日仿若耗子見了老鼠,是故意裝給他看?


    還是知道做了以下犯上之事,怕他處罰,後怕了?


    蕭聿灼緊緊盯著腳前垂首的人:“你叫什麽名字?”


    “回王爺,屬下叫秋安。”秋安心裏七上八下。


    蕭聿灼捏緊腰帶,目光湧上幾分淩厲:“你昨晚人在哪?老實說,敢有半句謊言,本王拔了你舌頭。”


    秋安心裏害怕極了,眼角餘光瞟見王爺手上攥緊的腰帶,腦袋忽然開了竅。


    滿心驚懼與一腔憤恨霎時化為烏有,甚至嘴角彎起一抹喜色。


    難道昨晚逼他就範的人是王爺?


    昨晚天快黑了,鄰家小妹阿娥托人傳話,說他母親生病,他匆匆換下侍衛服趕回家,請大夫、抓藥、熬藥。


    母親病的不重,唯恐因為照顧她,讓他丟了差事,連夜讓他回王府。


    等他回到王府,侍衛所已住滿了。


    他摸黑拿上桌子上他侍衛服和腰帶,出來到王府西院過夜。


    走到半路忽然竄出一個黑影,點了他穴道,怕他呼救,連啞穴也封了。


    昨夜又沒有月光,漆黑不見五指,他不知這男人是誰。


    隻知道他把他扛到僻靜之處,扒了他衣服。


    那一遍又一遍‘針’刑,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檣櫓灰飛煙滅,最後一次沒扛住,暈了過去。


    等天微微亮,醒來時,發現他躺在玉苑門前。


    玉苑是王府禁地,他嚇得魂飛魄散,慌忙逃離玉苑。


    身後火燒火燎的疼,一早上他恨意濤濤,心不在焉,直到十夫長傳令,說王爺召見,整裝時才發現腰帶不見了。


    他記得昨夜他出侍衛所沒換衣裳,腰帶、侍衛服是提在手上的。


    他做夢也想不到,王爺擄了他、要了他,還把他腰帶撿走了。


    沒錯,昨晚的男人肯定是王爺,玉苑除了王爺,沒人敢去。


    他所說之事,發生在沐喬和蕭聿灼離開之後。


    蕭聿灼見他走神,不悅出聲:“跟本王說話,你竟敢想別的?”


    秋安連忙伏身:“王爺恕罪,屬下昨晚在、在玉苑。”


    他決定賭一把,賭對了,從此依仗王爺寵愛平步青雲,再也不用低三下四做奴才。


    我操,這怎麽回事?


    沐喬聽的瞪大眼睛。


    “你可有證人?”蕭聿灼再問。


    秋安搖頭。


    看來真的是他,蕭聿灼垂眸看他,身形、聲音、地點都對上了,可為何感覺缺點什麽。


    他擺手讓三人起身:“你們都起來吧。”


    三人從地上爬起,一副驚魂未定。


    蕭聿灼轉身欲往廊下走,目光幽然落在沐喬身上。


    還有一個!


    此人的身形。。太瘦了,翻窗入室不成話下,有做賊的潛質。


    他走到她麵前:“你把那句話說一遍。”


    沐喬依言,大方的用正常嗓音說了一遍,她肯定和昨晚變的聲毫不相幹。


    不是她?


    蕭聿灼目光鎖在沐喬發髻、下頜線上,為什麽感覺卻如此熟悉。


    他靠近一步嗅了嗅,沒有異香,但她身上清雅的味道讓他十分受用。


    隻可惜聲音對不上。


    “你,叫什麽?”


    “屬下叫沐喬,哦,姓宋,屬下名叫宋沐喬。”沐喬突然想起,原主沒爹,跟她母親姓。


    他站著一動不動盯著她瞧。


    沐喬心裏打鼓,他發現破綻了?


    “昨晚你在哪?”


    “回王爺,昨晚侍衛所擁擠,屬下去馬房與劉頭將就了一夜。”


    周本近前:“王爺,您想如何安置這四人。”


    蕭聿灼看了眼手上腰帶,問沐喬:“這腰帶是不是你的。”


    不等沐喬回話,秋安搶過話:“王爺,那腰帶是屬下的,腰帶扣上有一個小坑,是屬下幹活時不小心磕到的。”


    沐喬掀目看他一眼,他急著承認,想抱蕭聿灼大腿?


    他真有往上貼的心思,那她就沒什麽負罪感了。


    反正她對蕭聿灼大腿不感興趣。


    也可以這麽說,經過與機器人大戰身死,她對所有上司生不出好感。


    蕭聿灼回身看他,腰帶扣有坑,他早發現了。


    他坐回太師椅,招來少布耳語幾句。


    少布閃身而去。


    其餘三人惶恐等待,沐喬清楚,他讓手下調查取證去了。


    幸而她提前給自己鋪了路,讓劉頭做她在場證人。


    蕭聿灼將腰帶擱在桌上,靠在椅背上,修長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扶椅。


    三人心神不寧。


    沐喬心裏琢磨秋安的心思。


    很快少布返回,將查到的稟報。


    果然,瘦子一、二、沐喬都有在場證人,唯秋安沒有。


    蕭聿灼當即下令:“秋安留殿,其他三人退下。”


    “是。”


    沐喬跟著兩瘦子動作,作揖告退。


    眼看即將邁出殿門,蕭聿灼突然發話:“宋沐喬,你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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