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守城軍將領聽到手下之人的匯報,麵露震驚之色,他再次問道:“你確定沒看錯?仙宗之人所持令牌上當真有個‘忱’字?”


    “雖然隻是匆匆一眼,但小人敢肯定,確實是‘忱’字。”回話之人正是林忱白天所見過的府軍,他接著道:“小人反應過來後,再次回到醉仙閣時,管事說那人早已離開。”


    “那你可還記得對方的樣子?”


    府軍搖頭,“小人從雅間出來後便記不得此人模樣,隻依稀記得他身著白衣。”


    將領低頭沉思,許久才道:“此事也怪不得你,誰也料想不到尊者之徒會來這金鑾城。城內陣法已經開啟,他此時定然還在城中,你立刻調人去尋。”


    府軍接到命令後正要往外走,將領卻突然叫住了他。


    “切莫大張旗鼓,尋到人後也不要驚擾到他,暗中派人護著便是。”


    “是!”


    將領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頭疼的按了下眉心。


    這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在金鑾城出了魔修作亂後來,對方又是築基修為,而魔修下手對象恰巧也是築基期修士。


    他想起當日洞天小秘境關閉之時的傳言,這真要不小心在此地傷著了,尊者怕不是會一劍將此城給削平了。


    不行,他得趕緊將此事匯報給城主。


    此時,外界還未收到林忱已成功結丹的消息,皆以為他還在築基期。


    是夜。


    濃重的夜色將此城逐漸籠罩,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大道兩旁古樸且極具特色的樓閣中,昏黃的燭光自雕花木窗上透出,交談之聲也在其間傳出。


    大道上來往人群比白天少了許多,但若細看,會發現少的皆是凡人,大多修士還在此地活動,因而看著也不算冷清。


    他們在白天都聽說了魔修一事,那些死去的築基修士都是一人獨處之時慘遭的毒手,人多的地方反而更安全些。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吃得太飽的緣故,此時的林忱竟有了幾分倦意,他安靜地趴在玄靈尊者的臂彎上,眼皮一上一下的開合著。


    也不知道師尊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手會不會累?


    他似乎迷糊的開始胡思亂想了。


    玄靈尊者垂眸看了眼昏昏欲睡的林忱,眸光深邃如幽潭,卻在刹那間有了情緒。好似潭麵被投入石子,圈圈漣漪在其間蕩漾。


    他動作輕柔地捏了下他的耳朵,才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這位仙長,可是要買花燈?”


    玄靈尊者停在一堆滿各樣花燈的地攤前,那名身著灰衣的攤主抬頭看了他一眼,渾濁的眼珠像是蒙了一層霧靄。


    “仙長可隨便看看,都是小老頭自己做的玩意兒,不值什麽錢,看著給便是。”


    玄靈尊者指尖點了下林忱的眉心,才道:“自己挑一隻。”


    林忱頓感靈台清明,困意也隨之消散,看著地上奇形怪狀的花燈,他有幾分迷茫。


    買花燈幹嘛?就算要買,前方不還有許多比這要好看的攤子嗎?


    尊者的心思他是猜不透了,隨意指了一個,便傳音道:“這個吧。”


    “倒是會選。”


    林忱聽到這聲誇讚總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低頭看去,瞬間明了。


    這花燈形狀竟有幾分像兔子,就是做工上有幾分粗糙。


    攤主在此地擺了半個晚上,還是第一次有人駐留,他笑道:“仙長這兔子當真有眼光,竟挑了個最好的。”


    “你可有所求之物?”


    攤主突然抬頭,這道聲音竟是從他識海中傳來!他渾濁的目光頓時泛起了精光,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這個令他無法看清尊容的男子。


    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小老兒並無所求。”


    “你既送他一場機緣,本尊當還你一場造化。此地萬裏之遙的太和山,有你所尋之物。”


    攤主看著這個逐漸遠去的白色身影,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他活了將近千年,已是壽元將至之兆,早已別無所求。


    那人挑中的花燈乃是他偶然中尋到的上古靈木所製,他隻知有鎮壓心魔之效,當年能破丹成嬰,靠的也是此物。


    將死之際,不過是想給有緣人一場機緣,未曾想卻成了自己的機緣。


    老者收起地上的其餘花燈,朝著玄靈尊者離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隨即消失在原地。


    玄靈尊者將花燈裏的燭火熄滅,才交給林忱,讓他自己拿著。


    林忱聽不到兩人間短暫的對話,隻以為是玄靈尊者一時興起。


    “要去護城河中將此燈放了嗎?”


    臨近中元,護城河上星星點點般放置了不少花燈,似璀璨的明珠在其中緩緩遊動,而大多是凡人為逝去之人所放。


    林忱抱著還有餘溫的兔子燈,如果是放花燈的話,不應該把這燭火熄滅才是。


    是一時興起還是他也有悼念之人?


    “不用,你拿著便是。”


    林忱乖巧道:“好的。”


    好吧,果然是他想差了,對方也不像是會悼念旁人之人。


    林忱將兔子燈放到肚子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他懷裏,問出了困惑了他半天的疑惑。


    “師尊,你可是用了易容術,旁人似乎無法注意到你?”


    他抬眸,眼神落在玄靈尊者那張宛若神明的臉上,城中出現了這麽一號人物,想來應是人群中的焦點才是。


    若是施了易容術,為何他看著卻是正常的?


    “並無,隻是我不想罷了。”玄靈尊者輕輕搖頭,“你能看見,隻是因為我想讓你看見。”


    玄靈尊者的修為早已修至大乘巔峰,隻差飛升的契機,同仙人已無區別,非他意願,旁人若想窺其真容,除非境界與其相當。


    然而在這一紀元的乾元大世界中,除他之外,還未出過第二個大乘修士,更何況是可同仙人比肩的大乘修士?


    林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是大白在識海中出言提示,他才明白為何。


    那也就是說,隻要對方想,自己也可能會成為眾人中的一個,再也看不見他?


    想到此處,林忱不知為何,心底升起一陣莫名的異樣感,是以往從未出現過的感覺。


    他將肚子上的兔子燈重新抱起,這種感覺才消散些許。


    玄靈尊者似乎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依舊邁著不急不慢地步伐一直往前走。


    護城河中,一盞花燈的燭火悄然熄滅,似有黑氣籠罩其間,隨後悄無聲息地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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