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轉身就跑。


    方新盯著對方背影。


    稍加思索之後跟了上去。


    反正有回溯寶鏡這種寶貝。


    如果真的有特別危險的事情那也無所謂。


    看成敗人生豪邁隻不過是從頭再來。


    對方跑了幾步之後又回過頭看了眼方新,確保方新實時跟著。


    半張臉上突然出現的一隻眼睛和那隻嘴巴悄然消失。


    皮膚下麵那團粘液蠕動到了後腦勺的位置。


    然後就看到後腦勺的頭發之後,皮膚裂開了兩條縫隙,一隻是眼睛,一隻是嘴巴,看起來頗為怪誕詭譎。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餐廳。


    可能那團粘液控製人的能力還不夠格。


    所以被他控製的人手腳有些不協調,跑起來有些順拐,偶爾還會差點碰到路人。


    被控製的人所過之處,許多路人對他母親都發表了讚歌。


    方新的感知網張開。


    時時刻刻的關注著危險。


    對方的這個手段方新聞所未聞,覺得還挺稀奇。


    就這樣一前一後跟了將近十幾分鍾的時間。


    雙方到了一個小巷子。


    被控製的人左腳踩右腳啪唧摔了一跤。


    那團粘液從他眼眶之中鑽了出來。


    在地麵之上快速蠕動。


    隨後朝著一個下水道鑽了過去,鑽了一半兒,又翹著半個身子看著方新示意一起。


    方新稍加思索,一隻手捏著回溯寶鏡,撬開井蓋兒,跳了下去。


    這座城市的排水係統年久失修,下方通道臭味彌漫,陰暗潮濕,通道牆壁之上還有燈散發出微弱昏黃的光芒平添幾分詭異。


    光線太過於昏暗,那團粘液發出吱吱吱的聲音,確保給方新指路。


    在通道之中拐來拐去。


    最終在一扇厚重的鐵門前停了下來。


    那扇門外麵還懸掛著一盞燈,燈罩兒上黑乎乎油膩膩的蓄著很多髒東西,燈泡上也有許多陳年老垢。


    方新豎著耳朵,聽到門那頭傳來嘩啦嘩啦翻書的聲音。


    那團粘液順著牆壁蠕動攀爬而上,隨後鑽進了鑰匙孔,鎖芯轉動,伴隨著哢噠一聲,厚重的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晃晃悠悠的就開了。


    僅憑站在門外的視線看去,是個洞室,似乎是有人在這裏居住,裏麵的牆壁上掛著電視,播放著科教片。


    桌子上以及地麵上胡亂堆放著許多外賣餐盒,有些時間長了沒有扔,裏麵還長出來了小寵物。


    靠牆壁的一側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床上雜亂的扔著許多圖紙,細看是人體結構解剖圖,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體結構變異的轉變層次分級圖。


    另外一側是視野盲區,就是那頭傳來翻書的聲音。


    那團粘液從鎖孔之中鑽出來之後便朝著那邊快速蠕動了過去。


    方新戴好了爆裂拳套,一手捏著回溯寶鏡,一隻手溝通空間戒指裏麵的蟠龍槍,一旦有任何不對勁,必須得捅一槍再跑,不然晚上睡覺複盤的時候會覺得太吃虧後悔的抓心撓肝睡不著。


    緩緩走進了洞室。


    方新朝著傳來翻書聲的地方看了過去。


    過去的時候隻看到了一道背影。


    坐在書桌前,書桌兩側是堆積如山的各種書籍期刊文獻。


    那道身影還有點佝僂,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個雞窩頭,方新進來的時候,對方似乎是並沒有察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嘴裏麵嘀嘀咕咕的說著一些什麽專業名詞,一邊翻書,一邊伏案唰唰唰的書寫著一些什麽。


    對方的戰力隻有堪堪一級,方新感覺以自己當前的戰鬥力,放個屁就能給對方吹的一個趔趄。


    方新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道身影毫無動靜,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難以自拔。


    方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站在對方身側,看著昏黃台燈之下那人伏案書寫的東西。


    全是些複雜的計算公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他自己做的筆記。


    就這樣足足五六分鍾之後,那人頓筆,使勁撓了撓亂蓬蓬的雞窩頭,嘴裏麵小聲嘀嘀咕咕道,“不對,到底是哪裏不對呢,方先生當時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


    撓頭空檔,餘光終於看到了身側站了個人。


    當看到方新的時候,對方嚇得一個哆嗦,座下的椅子不穩,直接甩了個趔趄,緊接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書堆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稀裏嘩啦的傾倒了一大片。


    厚厚的眼鏡也卡了下來,手忙腳亂的將斷了一條腿的眼鏡扶好。


    “你是誰?”


    “不是你叫那個像是一團鼻涕一樣的東西叫我來這裏見你的嗎?”


    對方愣了一下,隨後掙紮著站了起來,厚厚鏡片之後的兩隻眼睛冒著光,上前直接抓住了方新的手。


    “你就是方先生的兒子?”


    “什麽方先生?”方新故意道。


    對方愣了一下,“你不是方政平先生的兒子嗎?”


    “你是誰?”


    對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型和衣服,“我叫馬拂曉,是方先生的忠實粉絲,也算是他的半個學生,我曾經受過他的恩惠。”


    方新稍稍回憶了一下,好像以前真在飯桌上聽到自己父母談及過這個名字,方政平也在學校給人上課,人很聰明,家庭很困難,有個因為車禍智力障礙的母親,一邊帶著母親一邊求學,方政平在經濟上給予過幫助,聽說這個馬拂曉特別喜歡看書,所以還有個什麽小書蟲的綽號。


    聽說這人後來因為母親離世精神受了刺激,成了精神病就被校方勒令退學了。


    “你是那個什麽小書蟲?”


    馬拂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有些靦腆道,“這麽說,先生在你麵前提起過我?”


    “提到過!你找我有什麽事?還有剛才那個鼻涕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馬拂曉扶起來椅子,用袖子擦了擦,“你坐!坐下來說!”


    方新坐了下來,馬拂曉從一邊搬過來一個箱子坐在了上麵,“方老師的離世我也很抱歉,他在學術領域的建樹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想這種話你聽到過很多次,我還是直接跟你開門見山吧,方老師生前曾經做過一項研究,最後那項研究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研製出來的藥劑可以最小代價改變人體基因。”


    方新聞言眉頭微微挑起,盯著眼前的馬拂曉,馬拂曉覺察到方新的表情變化後笑道,“其實方先生做這項研究的時候,也給我提到過一些,他還經常誇我的思維很跳脫,能給他帶來很多靈感。”馬拂曉撓了撓亂蓬蓬的頭發嘿嘿笑道。


    “我從他給我說過的邊邊角角,已經推演出了他那項研究的百分之七十。


    現在還差百分之三十,我就能複刻出方先生的那種藥劑了。


    今天之所以叫你來,是為了衝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有人跟我說,隻要是能找到你,我的進程能夠達到百分之九十,甚至更高!”


    方新聽到這話不由得身體微微前傾,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那特麽發了啊!


    但方新很快注意到另外一個問題,“誰說的?”


    馬拂曉扶了扶厚厚的眼鏡片,看向了角落裏的一個大箱子,“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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