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學校裏和人打架了。


    接到老師電話的潛娃趕緊跑去學校,原來兒子在學校遭到大同學下暴、欺淩,還說他是一個沒媽的孩子。


    憤怒的兒子咬了對方一口,見到情緒低落的兒子,潛娃什麽都沒說,隻是抱緊了兒子,給他傳遞著隻有父子倆才懂的眼神。


    潛娃曾經給兒子說過,我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對方比你強大,你打不過,咬也要咬一口……


    爺倆會心的笑了。


    潛娃內心卻有一種莫名的感慨,當年的自己,也是七歲,同別人打了人生的第一場架。


    難道這也有輪回?


    解決好兒子的事,潛娃回到了店裏,見阿水已經在幫他招呼客人了。離婚後,水哥增加了來幹貨店的次數。


    每次來也不多說話,隻是默默的幫潛娃忙碌,他總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陪伴自己的兄弟,希望潛娃早日走出痛苦的泥沼。


    吃飯時,阿水陪潛娃喝了好多酒。


    “兄弟,吳媛按你這邊論是弟妹,按二妹那邊論是姐,說句公道話,她真是一個奇女子,世間少有。


    像她這樣的女人做老婆真的百裏挑一。


    她的智商太高了,很多人不會理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這個家。


    她是愛你的,她的良苦用心,要些人才能懂。


    反正一句話,你現在什麽戀愛都可以談,但必須得把自留地給她留著。


    等她,一定要等她,楊過等小龍女等了十六年,你這一年之約算什麽啊。


    她真的太聰明了……”


    不知是阿水喝多了,還是潛娃太過遲鈍,到現在都沒明白水哥那些話的意思,隻是覺得他很欣賞吳媛。


    下班回家,兒子興奮地告訴潛娃,“爸爸,媽媽今天打電話來了,我告訴她,我今天和別人打架了,她問我打贏沒。


    我說那個同學是個大孩子,打不過,但用爸爸教的方法咬了他一口。媽媽笑了,說虧你爸爸想得出來。


    我沒有說別人罵我沒有媽媽才和別人打架的事,隻告訴她,因為她不回家,爸爸抽煙很厲害。


    媽媽讓我告訴你少抽煙,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們老師也說了,抽煙的人肺都是黑的……”


    “是啊,潛娃,你可要少抽些煙,你是家裏的頂梁柱,你垮了,我們咋辦?侃侃咋辦?”父親打斷了孫子的滔滔不絕。


    “對了,今天吳媛還在電話裏叫我爸了。”


    父親露出了久違的笑。


    當每次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潛娃也總在不知不覺中會說我們吳媛怎樣怎樣。


    這個婚離得把很多原來掩藏起來的東西都暴露了。


    “對了爸爸,媽媽還說了,我生日的時候,她就會回來,如果有事就走,沒事就不走了。”侃侃又搶過了話頭。


    兒子的開心,讓潛娃仿佛看見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約好帶兒子到惠惠處與她家兒子鉞鉞一起玩耍。見麵後不自覺又談到了吳媛。


    “其實,我們離婚之所以鬧得滿城風雨,也不全是吳媛的錯,我自己也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潛娃用最真誠的反省,逐漸改變著惠惠兩口子對吳媛的誤解。


    “周潛,你也不要過分自責,那樣會真正失去自我,同樣也可能會永遠失去吳媛,以我們對她的了解,她心裏還是有你的。


    之前那些絕情的話,一方麵是話趕話說到那兒了,一方麵應該是她想讓你恨她,以減少你的傷心和她的內疚。”


    惠惠在給周侃夾了一塊排骨後又說道。


    “真的,按說無論是吳媛,還是你周潛,都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內心其實都希望你們好的。


    你們現在沒有必要非要分個是非對錯。


    各自都應該反省,你們其實都沒錯,也可以說你們都有自己該負的責任,你們從談戀愛到結婚,每一步都來之不易。


    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指不定哪一天,你倆又會走到一起,你們還會彼此相愛一次的……”


    到底是女人,惠惠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下午和惠惠一家去江邊玩,侃侃和鉞鉞去放風箏了。


    惠惠說:“你們現在離婚了,居然比離婚前更關心自己兒子,都在抽時間想辦法陪兒子多一些。


    其實你倆都應該對自己過去把兒子扔給爺爺奶奶做檢討,隔代帶小孩,真的對孩子發展很不利的,能自己帶最好自己帶。”


    慧慧的丈夫也說,“有時真的不要把自己要求太嚴,該放鬆時一定要放鬆,何必把生活這根弦拉的太緊了。


    善待生活,善待你們昔日的情感,善待自己,這也是一種領悟!”


    教授的水平就是不一樣!


    二舅哥的大女兒紅霞也常來看潛娃,雖然潛娃和吳媛離婚了,但孩子們還是習慣叫他小姑父。


    “紅霞,你小姑還經常給你們打電話嗎?想原來我們在一起時,她可不怎麽幹家務活,不知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小姑父,我覺得你還是該以事業為重,你真的太閑了,閑得隻有用回憶來充實自己,你不覺得你變得好沒鬥誌了嗎?”


    紅霞大人似的勸慰著潛娃,對年少而懂事的她,潛娃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學校接兒子回家的途中,潛娃試著告訴兒子,他想出去走走,想幹點自己想幹的事,想為自己重活一次。


    可兒子的話卻讓潛娃忍不住想哭。


    “爸爸,你要是走了,我真的就要把我手指剪斷,我不想你出去,爸爸,我想天天看見你……”


    兒子稚嫩的聲音充滿了瘋狂和依賴。


    潛娃不知怎麽後背竟生起一絲涼意,兒子怎麽就和剪斷手指較上了勁。


    “兒子,爸爸不走,不走,爸爸永遠會陪在侃侃身邊的。”潛娃緊緊地抱著兒子,心裏好生難過。


    孩子,你為什麽不快點長大啊?我隻是想暫時離開枳陵這傷心之地。


    回到家,潛娃發現他那可敬的母親又出去打麻將了,可憐的父親卻將小便流了一身。


    手忙腳亂的幫父親換了褲子。


    潛娃又開始胡思亂想:好累呀,何時能解脫?我的父母為什麽要生下我?用全心去愛的女人,為什麽要離我而去?


    我本性為什麽要那麽善良又負責任,我真想離開,永遠的離開!


    我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去舔幹流血的傷口。我不會去死的,我沒有死的資格。


    “昨天的我們


    感覺依然那麽真


    今天的眼神


    它已經有一點不誠懇


    我沉醉那麽深


    比誰對你都還認真


    為何你對我不再心疼


    從信任到容忍


    今天的你們


    聽說已經是情人


    我不想追問


    因為我相信你有分寸


    你吻過我的唇


    說過伴我一世一生


    隻怪時間衝淡了緣分


    空留一些餘溫


    忍心讓我愛你十分淚七分


    你卻毫無眷戀地轉身


    不能愛也不敢恨


    無法平息的傷痕


    冷眼看我愛你十分淚七分


    從此離分不再有溫存


    誰能愛你比我深


    感情不能兩頭分”


    對麵歌廳又傳來裘海正的《愛你十分淚七分》,潛娃雙手掩耳,他不想聽,卻早已淚流滿麵。


    現在每天是怎麽度過一個又一個黑夜的,潛娃自己都不知道,隻要把兒子哄睡著,他就開始思念吳媛。


    總是用過去吳媛和他的通信來填補空虛的靈魂,用他們過去的愛來滿足滿心滿腸的相思,來找到慰藉,找到寄托。


    望著你,我淚眼朦朧


    望著你,我惆悵滿腔


    望著你,我撕心裂肺


    不能自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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