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血色的眼眸,眼中充斥著嗜血與暴虐。


    沒人注意到,那白霧此時變成了紅霧。


    林書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人的聲音和林書如出一轍,卻帶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寒意。


    林書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自己”,心髒劇烈跳動。


    “不,你不是我!”林書大聲反駁,試圖給自己壯膽。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緩緩向前一步,紅霧也隨之湧動。


    “你的弑殺,你的暴戾,你的憤怒,你的仇恨,你的貪婪,都是我存在的根源。”


    那人每吐出一個字,周圍的紅霧就似乎變得更加濃稠,仿佛每一字都攜帶著實質的重量,壓得林書幾乎喘不過氣來。


    林書拚命搖頭。


    “我沒有弑殺,沒有暴戾,沒有憤怒,沒有......”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當說到“仇恨、貪婪”時,他忽然停住了,仿佛這四個字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深處的某個角落。


    “哈哈哈...說啊,你倒是說啊!你騙不了自己。”那人冷冷地說道,每踏出一步,他身後的紅霧便翻騰得更加劇烈。


    “沒有仇恨,沒有貪婪,那你為何’以血魂附石’重生?死了,豈不一了白了。”


    “我......”林書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麵,那些曾經的過往、挫折與不甘。


    從小因無父親,被同齡孩子嘲笑是野種......


    九歲還無法修煉,被外人視為廢物,遭受冷眼與排擠......


    娘親被人抓走,隻能眼睜睜看著......


    令狐家族毒害外祖父,險些滅了林家,好在天夜出現,助自己覺醒靈力,反滅了令狐家族......


    找回了一部分前世的破碎記憶,卻是被九神追殺,神形俱滅,身死道消。僥幸化血霧攜帶一絲殘魂神念逃出,在虛空中東躲西藏七百餘年,又附生於天墜隕石中孕育三百餘年,幸得娘親的真鳳血脈喚醒......


    ......


    捫心自問,為何重生一世?還不是為了千年以來的一直銘記於心的夙願——殺回神界複仇!奪回曾經失去的一切。


    至於貪婪,在這大千世界,凡是生靈,誰沒有貪婪之心?


    修行為長生,為力量,為權勢,為地位,為榮耀,為守護心中所愛等等。


    各有所需,隻是所需不同罷了。


    再說,大道爭鋒,本來就要爭,爭那一線生機,爭那無上大道!


    螻蟻尚為食物而爭,蜉蝣尚為光陰而爭,即便朝生暮死。


    我一修行之人,爭了又何妨!你不爭,自有人爭;你不貪婪,自有人貪婪。


    有限的資源裏,不爭不貪婪,隻能淪為他人隨手便能捏死的螻蟻。


    林書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我的心魔!”


    心魔笑而不語,轉過了身。


    忽然,心魔發出桀桀桀的怪笑,那笑聲仿佛能穿透靈魂,讓人不寒而栗。


    他猛地回頭,一臉獰笑,身體周圍的紅霧開始瘋狂地湧動,仿佛有無數的惡魔在其中咆哮、掙紮。


    “那就讓它們膨脹,讓它們肆虐,讓仇恨和貪婪占滿你的內心。隻有這樣,你才會更加強大,才能爬上這殘酷世界的頂峰。”心魔蠱惑道。


    林書冷冷地看著心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不屈。


    “你錯了,心魔。我不會讓仇恨和貪婪占據我的內心,我也不會摒棄它們,它們本來就是我的一部分。我會掌控它們,而不是被它們掌控。我有我的底線,我有我的原則。”


    “那世人謗你、欺你、辱你、笑你、輕你、賤你、惡你、騙你,你當如何處置?”


    “我自有我的辦法。揍他,揍他,揍他,還是揍他,揍到他服為止。服不服是他的事,原諒不原諒是我的事,我不介意送他輪回。”


    心魔微微一怔,他沒料到林書會如此回應。


    片刻後,心魔嘴角又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講不通,那我便來強硬的,以後你這具軀殼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心魔發出張狂的笑聲,它猛地一揮手,周圍的紅霧頓時化作無數觸手,向林書纏繞而去,試圖將他拉入無盡的黑暗與混亂之中。


    “區區幻象,也想奪我身軀,做夢!”


    林書一聲怒吼,體內靈力瞬間爆發,形成一道光罩將自己護住。那些紅霧觸手撞上光罩,發出“噗嗤”的聲音,但卻無法穿透林書的防禦。


    心魔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讓我占了又何妨?”


    林書懶得理會心魔的話,手握幽影刃,“不知以毒攻毒能揍服你不?”


    幽影刃,以魁魔內丹煉製而成,至陰之物,麵對眼前心魔,林書自己覺得正合適。


    心魔冷哼一聲,紅霧瞬間幻化成一條條紅色巨蟒,向林書撲去。


    “哼!”


    林書不屑地哼了一聲,幽影刃在手中旋轉幾圈,一股淩厲至極的刃意迸射而出,化作萬千道細密銀針,如雨水般向紅色巨蟒飛去。


    “叮叮叮叮叮叮叮......”


    銀針打中巨蟒身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巨蛇瞬間潰散,化作縷縷紅霧。


    說時遲那時快,林書趁此空當,身形如電般衝向心魔。手中幽影刃閃爍著幽光,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心魔大驚失色,連忙調動紅霧進行防禦。


    然而,林書的速度太快了,瞬間就突破了紅霧的防禦。


    幽影刃抵在心魔的脖頸,林書眼神冰冷地看著他,道:“你就算是我,你也成不了真的我。”


    林書猛地一用力,幽影刃劃過心魔的脖頸,卻如同切入虛無,心魔身影開始扭曲,刹那間,化為虛無。與此同時,紅霧開始逐漸消散。


    “你贏了,但我會一直都在!”


    心魔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帶著一絲不甘與怨恨。


    林書收起幽影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本以為此事到此為止,隻需等紅霧散去便可,誰知紅霧驟然間又變成了黑霧。


    “我那個娘親誒,還有完沒完?”


    這是呐喊,林書心底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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